第28章 焚香知政16
南越國所處之地地勢平坦，土壤肥沃，資源也很豐富，是一片不可多得的寶地，在一百多年前就已同陳國歸順晉國，但如今時過境遷，南越國國力增強，自是不甘心寄人籬下，想與晉國和親。
閎知自是不肯，將他們隨意打發到大使館，派人秘密監視，若有異動，格殺勿論。
十一月底，京城裏銀裝素裹，皇宮的輝煌也被大雪掩蓋。
車輪壓過積雪，留下深深的轍印，囚車裏分別關押著四個囚犯，皆帶著沉重的枷鎖，渾身髒汙，目光呆滯。
哪怕大雪紛飛，道路旁也站著一大群人，對著囚犯指手畫腳。
“活該，我就說那南越國的人怎麽打的過我大晉軍士，原來是他們搞的鬼！”
“對啊，國師封他們為王爺，還給他們封地，居然還敢叛國通敵，到處造謠，企圖擾亂君心，幸得皇上英明，沒有聽信讒言……”
“居然叛國通敵，實乃大晉之恥！”
“活該被處死！”
“……”
囚車裏的人眼珠微動，眼睛澀然冰冷，雪花落在他們身上，蓋住了眼前的世界，隻剩無邊無際的白色，純潔而美好，掩蓋了鮮紅的血，但罪惡仍在張牙舞爪。
皇宮中。
雖然叛亂一事已經結束，皇宮中依舊戒備森嚴。在九月時，邊境便傳來有軍隊侵犯之事，國師立即派兵平亂，於九月底便平定了戰事，但這僅僅是開始。之後又有更多的敵軍進犯，國師大刀闊斧，大力整飭軍隊迎擊，最終在十一月將敵軍擊潰。
隨即又查出朝廷中有人叛國通敵，幾經波折，範圍縮小到了幾位藩王身上，確認目標後，國師向皇帝請示，皇帝表示深感心痛，但叛國者罪不可恕，於是大義滅親，下詔處死幾位叛國藩王，其女眷充入教坊，男丁流放邊關。
今日，便是將叛國者遊街示眾處死之日。
原本秦昭想去看看熱鬧，看遊街示眾是不是真的和電視劇裏一樣，但她最近有些感冒，遭到了閎知的阻撓，隻得作罷。
“統哥，我不會懷孕了吧?”秦昭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有氣無力。
2518翻了個白眼，“你懷個屁的孕，這隻是個虛擬世界，不可能的。”
“哦哦，那就好。可我現在是怎麽回事?”秦昭摸了摸額頭，總覺得頭暈眼花，還有些想吐，整個人渾身無力，就算吃了商店裏的藥也沒用。
“不知道。”2518冷漠道。
“嚶嚶嚶，你無情！”
“嗬。”
秦昭拿起一個香囊，放在鼻間輕嗅，濃鬱的柚子花香撲鼻而來，讓冬天都有了幾分顏色。
這自然是白葭送來的，在兩人重新取得聯係後，白葭時不時送些小玩意兒給她，秦昭欣然接受了，把香囊放在了床頭。
作為一個閱小說無數的人，她自然是謹慎的，在閎知檢查過後，她還詢問了2518這些東西有沒有問題，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於是她就放心地用了起來。
她拿著香囊，陷入了沉思。
現在離離開的時間隻有短短的一個月不到，而她的任務毫無進展，秦昭內心焦急卻毫無辦法，整個人都有些暴躁，閎知都隱約察覺到了什麽，還抽空帶她出去散心，但仍然緩解不了她內心的焦躁。
“看來要幹筆大的了。”她嗅著花香，幽幽說了句。
“宿主想怎麽做?”
“把我的病情加重吧，藥石無救的那種。”
十二月，臨近年關，晉國皇帝病重。
閎知每天都守在她的榻前，與她同吃同睡，細心照料，但秦昭的身體情況日下，幾乎朝不保夕，很少有清醒的時候。
這日，閎知請來了境遲，讓他為小皇帝看病。
境遲的手隔著一層紗布搭在秦昭手腕上，周圍寂靜無聲，閎知眉頭緊鎖，一動不動地看著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小皇帝。
一會兒，境遲收回手，神情複雜，閎知立馬問：“如何?”
境遲搖搖頭，“看不出什麽病，也不像是中毒。”不過想到自己剛剛把脈的發現，他忍不住看向床上的人，見她體態纖細，便忍不住歎了口氣，他倒是沒有質疑閎知隱瞞皇上性別的用意，因為護國寺選任皇帝從來不是看性別。
閎知閉了閉眼，想不通為什麽一點傷寒會發展成這樣，看著秦昭蒼白的臉，他的心髒如同被扔到了荊棘叢裏，體無完膚。
一直站在旁邊的布衣青年突然吸了吸鼻子，“怎麽有股花香?”
兩人皆是一愣，因為房間裏藥味很重，兩人皆是沒有察覺。
閎知指了指掛在床幔上的香囊，“柚子花香。”
境遲皺眉，用一張手帕裹住手，將香囊取下，見其繡工精致，針腳縝密，上麵繡了一朵栩栩如生的鳶尾花，便問：“誰給的?”
“紅袖招一個叫白葭的給的，”他頓了頓，“我檢查過，沒問題。”
境遲顛了顛香囊，若有所思，“我再檢查一遍。”
沒過多久，檢查的結果便出來了。
香囊裏有一種蟲子，叫做紅霞，乃是一種蠱蟲，曾在在陳國肆虐，後來便慢慢銷聲匿跡，沒想到現在又出現在世間。
紅霞原本是一種無害的蟲，通體雪白，體型極小，常常被人當作蚜蟲一類的蟲，且因為它沒有毒，就是煉化後也沒有什麽害處，經常被人遺忘。
但如果用烏翹飼養，就會變成毒物，幾乎無藥可解，這種東西曾在陳國肆虐，讓陳國幾乎滅國，隻能向晉國俯首稱臣。
而香囊裏就有烏翹，但當初檢查時沒有引起重視，想來是被當作了香料。
閎知神情冰冷，吩咐道：“立即捉拿白葭！”
他看向境遲，問：“有辦法解毒嗎？”
境遲歎了口氣，搖頭，“當初陳國重整之後就將相關的東西全都銷毀了，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才知道這種蠱的。”
閎知如墜冰窖，雙手緊握成拳。
護國寺裏他和境遲醫術最好，不過境遲略勝一籌，但如今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