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焚香知政6
看得出閎知不是詢問她的意見,隻是禮貌性的通知一下,因為第二天清早秦昭就看到男主出現在了她的寢宮。秦昭表示,受驚不小。
想想以後她就要和男主同在屋簷下,朝夕相對,秦昭覺得,“太幸福了”!
看到閎知時她是真的驚嚇。
閎知來的時候秦昭還在床上和周公下棋。國師擺擺手揮退欲叫醒秦昭的宮人,直接走向了龍榻。
年幼的皇帝正在熟睡,明黃色的被褥蓋住了她脖子以下的部位,她的臉白裏透紅,瞧著比平日裏的蒼白健康許多,眉目精致如畫,唇色淺淡,呼吸清淺。
閎知靜靜地看著,覺得他選的皇帝長得有些女氣,想起當初他觀測到的龍氣的異狀,他略微皺眉,湊近去看她的脖子……
2518正在看一張卡片,突然發現男主出現在它那騷裏騷氣的宿主的床前,並且慢慢湊近,它大驚,叫喊道:“宿主宿主!快醒醒!”
秦昭正睡得香,夢見自己收到名牌大學通知書,心裏正得意,就感覺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的通知書化為虛無,她又氣又怒,蹭的坐起,結果不知道撞在了什麽上麵,疼得她眼前發黑,“臥槽!”
閎知被撞個正著,他感覺鼻梁生疼,下巴被什麽柔軟溫熱的東西狠狠擦過,他一怔,迅速後退,他以為自己會十分厭惡,但卻沒有,那柔嫩溫熱的感覺從下巴一直到心髒,將他平靜多年的心池攪亂。
此時秦昭還未反應過來,怔怔地坐著,被子滑落,一陣冷意襲來,她打了個哆嗦,這才清醒了些。
“怎麽回事?男主怎麽在這?”她一臉懵逼地問2518。
有幸看到全過程的2518心情複雜,說:“你剛剛睡得跟死豬一樣,男主突然出現並且靠你很近,我就把你叫醒了。”
“靠我很近?難道他……覬覦朕的美貌?”秦昭大驚,看了看還站在那裏的男主,忍不住扯起被子裹住自己。
“國師?”她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閎知沒有反應。
秦昭疑惑,難道被她撞傻了?
“統哥,他怎麽了?”
2518沉默一會兒,說:“你剛剛突然坐起來,撞到他的鼻梁了。”
“罪過罪過,不過他也不至於這樣吧。”
“你還親到人家下巴了。”
這下秦昭石化了,她親到了男主?親了一個和尚?秦昭仿佛看到天雷滾滾,“卡啦”一聲,成年男人腰粗的雷電從她的天靈蓋劈下,將她雷得外焦裏嫩。這種小說狗血劇情居然發生在她身上。
唉,其實也沒那麽嚴重,畢竟隻是下巴,而且她還不是故意的,想必國師能夠諒解,秦昭心裏想。
閎知過了一會兒才穩下心緒,向秦昭施了一禮,“參加皇上。驚擾皇上安睡,還望皇上饒恕。”
秦昭心想,還是您饒恕我吧,你是佛陀在世,褻瀆神佛是大罪啊。
“國師請起,是朕平日淺眠,所以才醒來,怪不得國師。不過國師這時怎麽會在朕的寢宮?”
閎知眼神暗了暗,說:“陛下應允臣入住皇宮,臣今早便遣人將東西搬了進來,應該已經收拾妥當,臣未經允許便進入陛下的寢宮,是臣的過錯。”卻是沒說進來的原因。
秦昭哪敢說什麽,哈哈一笑,“國師不必自責,國師想必是關心朕的身體,才進來的,朕又怎會責怪。”
閎知淺笑,“正是如此。”
兩人都沒提剛才撞到一起的事,秦昭是怕他追究而裝糊塗,閎知為何不提她卻是不清楚。
沒過一會兒閎知便提出有政務要處理告退了,秦昭巴不得他走,男主在她麵前她穿衣服別扭。
閎知轉身離開前突然說:“皇上穿戴好後請來禦書房,臣即日教授陛下。”
秦昭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勉強應了聲。
在他走後,秦昭一頭紮向被窩,“嗚嗚嗚,統哥,我不想上課,我受夠了這種生活。”她當初隻想試探,如果男主不答應,那麽她的目的就達到了,如果他答應了,她貴為皇帝,應付一個教她的人很容易。可她萬萬沒想到,男主居然要親自教授。這可如何是好?
“宿主節哀,忍忍就過去了。”2518幹巴巴的安慰。
秦昭哀嚎:“忍不了啊。你想,我又不是晉原寧,寫出的字和她不一樣,男主一看就能看出有貓膩。最最重要的是,我不會寫這裏的字啊!哪怕有原身記憶加持也是不行的啊,水平根本不在同一條線上。”
2518想了想,覺得她很慘,但它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辦,它的虛擬隻是視覺上的,字跡在靜態時可以轉變,可如果男主看著她一筆一劃寫字,那就沒辦法了。
秦昭愁的幾乎禿頂,感覺自己發際線倒退了好多,但哪怕再不情不願,她屈服於男主的淫威,也不得不去。
她來到禦書房,門口的侍衛見到她行了一禮,說:“國師正在和李大人議事。”
雖然他沒說其他的,但秦昭還是十分敏銳地察覺侍衛不太可能放她進去,她了然一笑,說:“那朕就不去給國師添亂了。”秦昭在腦海裏和2518吐槽:“看看,我一個皇上,居然受製於人,連禦書房都進不了。唉,落難的金龍不如蟲啊,權勢果然是個好東西。”
2518:“趁機快走。”
幾乎是同時,秦昭邁開了步伐想要離開,正好逃脫授課。
禦書房的門突然被人從裏麵打開,白衣僧人身長玉立,一副慈悲憫懷的模樣,說:“皇上怎麽不進來?”他想到什麽,看向方才的那個侍衛,“自己下去領罰。”
“是。”
秦昭眼睜睜看著逃離的機會就這樣夭折在她麵前,心痛的無以複加,恨不得自己長了四條腿,能在前一刻跑的快些。
她擠出一個笑容,說:“朕聽侍衛說你在與李大人議事,不便打擾,就想在周圍轉轉,等你們議事結束。”
閎知:“您是皇上,參政乃是應該的,又怎會打擾,快快進來吧。”
那位李大人便是當初在議政廳的李直,向秦昭行禮後便匆匆離去了,神情有些緊繃。
秦昭好奇地看他一眼,沒多在意,集中全力應對男主。
兩人坐下後,閎知說:“今日臣將向皇上講授帝王之道。陛下可有崇敬的先人帝王?”
秦昭暗自鬆了口氣,還好不是講授書法。她想了想,之前她便了解到這個世界其實和現實世界的曆史前部分差不多,隻是在東漢王莽建立新朝那裏出現分叉,之後的魏晉南北朝佛、道、儒、三足鼎立的局麵並沒有出現,而是佛教一家獨大,晉朝便是後來出現的一個國家。
於是她說:“朕最敬佩秦始皇嬴政。”
“哦?臣可否知道原因?”
秦昭是真的崇拜嬴政,對這個千古第一帝了解得比曆史上其他皇帝多,她說:“秦始皇統一全國,奉行法家……”
說起自己的偶像她眼裏發光,滔滔不絕,閎知一直安靜地聽著,眼裏閃過不知名的光。
等到秦昭說得口幹舌燥,停了下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說了很久,閎知遞給她一杯熱茶,她接過喝下了,有些尷尬地說:“讓國師見笑了。”
“皇上對秦始皇的敬佩之情讓臣佩服,隻是,不知皇上對秦始皇焚書坑儒和鑄十二金人有何看法?”
秦昭皺皺眉,有些不高興地說:“世人皆道嬴政焚書坑儒暴虐,但曆史是成功者寫的,如果換位思考,朕是秦始皇,在登基之初有人不停質疑朕,並且四處散播詆毀朕,想必朕未必能比始皇做得更好,況且焚書坑儒也不是始皇想出來的,乃是李斯之計。”
“至於鑄十二金人,朕也別無他話,隻能說個人看法不同吧。我們身為後人,從曆史的角度去看這件事,自然覺得這種行為愚不可及,但在那個時候,或許鑄金人是唯一的辦法。我們沒有資格去評論什麽。當然,這隻是朕個人所見。”
她完全拿出了維護自家偶像的氣勢,說完這些,她吐出一口氣,這種自己偶像被人一直批判的沉重感在她麵對閎知激烈辯駁時慢慢消散。她當初學曆史時十分認同李贄,因為他說秦始皇是“千古第一帝”,並且批判儒家,秦昭覺得自己要是和他在一個時代他們一定會有共同語言。
2518震驚,“哇,宿主你好帥!”
“哼哼,那是。”
閎知聞言淡淡一笑,說:“皇上說得很好。那麽,您又怎麽看待秦始皇暴政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