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此行有去無回

  踏。


  踏踏……


  腳步聲逐漸變小,宗政寒也離她越來越遠,葉君瀾抓緊被子,含著眼淚,強忍著出去追的衝動。


  既然這種分別方式、是他的良苦用心,那她便不去追,不去想,就讓她眼巴巴的惦記著,總比兩個人依依不舍、難舍難分要好!

  終於,腳步聲消失。


  葉君瀾似被抽光了渾身力氣般,突的就癱在了床上。


  走了……他走了,她的心好空,仿佛最重要的東西被一同帶走了。


  戰場殘酷,血肉廝殺,刀劍無眼,葉君瀾擔心、掛念、憂慮、緊張、放心不下……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胡思亂想。


  這裏想想,那裏想想,怎麽也睡不著。


  她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很不踏實,這種感覺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體內的每一寸、每一滴血液仿佛都在叫囂著,好像即將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啊!”


  葉君瀾實在是無法入睡,她煩躁的踢掉被子,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


  胡亂的扒上衣服,就往外走。


  “葉公子。”


  打開門的時候,衛經正在外麵,寸步不離的候著。


  “你怎麽還在這?”葉君瀾抓著兩扇門框、問。


  衛經道:“奉主子之命,護葉公子周全。”


  葉君瀾擰眉,“我在帝都裏,在自家的地盤上,能有什麽事?我爹跟我的師兄們會保護好我的,我命令你馬上回到宗政寒身邊。”


  衛經頓了下,神情猶豫。


  主子有命,他不敢違抗。


  於主子而言,葉公子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他怎敢懈怠?唯有保護好葉公子,主子才能在戰場上、安心殺敵。


  “你不聽我的?”葉君瀾不悅道。


  她打開門,走出去,“衛經,你見識過我的本事,我葉君瀾不是好欺負的人。同時,你也該知道宗政寒遠赴北疆,大敵當前,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人手,你們都去協助他,早日凱旋,我才能安心。”


  還有一層原因……她總覺得心裏很空,很不安。


  這份不踏實的感覺就像縹緲的霧,摸不著、抓不到,卻一直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你現在就去!”葉君瀾語氣強硬的命令道。


  “葉公子,我……”


  “馬上去!”冷硬的聲音強勢的不容置喙。


  衛經抿著薄唇,遲疑了四五秒後,拱起雙手,“是!”


  領命,離開。


  衛經的離開並沒有使得葉君瀾的心裏有多好過,葉君瀾心裏不安,穿好衣服後,就直奔國師府。


  “爹!”


  國師府。


  “爹!”


  馬車還未停穩,葉君瀾拎著衣擺,急促的往裏麵飛奔,“爸爸!”


  府內,國師遠遠的、響當當的應聲:“哎,崽啊!”


  葉君瀾急的跑上去,“爹啊!”


  國師攤開雙臂,展開懷抱:“崽啊!”


  “爹!”


  “崽!”


  “爹!”


  “崽,別說了,快投進爹爹溫暖慈祥偉岸寬厚的港灣裏來吧!”國師打開雙手、仰天高呼。


  “……”葉君瀾忍住一jio飛踹的衝動,“爹,宗政寒出征後,我的心裏就一直不踏實,吃不下、睡不好,您快幫他算算,他此行會不會有危險?”


  國師:“……”


  還以為乖崽是想念他了,這才屁顛屁顛的跑回來,哪知……還沒嫁出去,胳膊肘就已經往外拐了。


  呸!

  父女倆大眼瞪小眼,互相狠狠的把對方嫌棄了一遍。


  嫌棄完畢。


  “跟我來。”


  君瀾她爹還是君瀾她爹,嫌棄歸嫌棄,正經事兒還是要辦的。


  祠堂偏殿,一間隱秘的屋子內。


  國師推開門,葉君瀾踏入的刹那,仿佛進入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這是一間方方正正的小密室,裏麵放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銅錢、八卦、冥鏡、符紙、香燭、玉墜、不知名凶獸、漂亮的寶石,還有許多叫不上名的東西。


  地上刻畫著一幅巨大的八卦陰陽圖,牆麵上掛滿了各種器具。


  小小的屋子裏,包羅萬象,容納萬物。


  葉君瀾驚奇的望著,深深感歎:“爹,這難道就是您這些年來,給自己攢的老婆本嗎?”


  國師:“……”


  一大把年紀了,還提什麽老婆媳婦,也不嫌害臊。


  咳咳。


  國師掩唇,“瀾兒,將寒王殿下的生辰八字告訴我。”


  葉君瀾點頭,報上一個具體日期。


  國師擺弄著那些晶瑩剔透的鵝卵石,在明黃色的符紙上鋪開成一個陣法,再取來兩枚千年古銅錢做陣眼,聚靈聚氣,再放入測算之人的生辰八字……


  接下來,是一係列複雜的操作。


  葉君瀾縱是深諳風水事事,但當瞧見國師的操作時,仍是深感震撼。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現代的東西、都是從古代傳承下來的,古時風水文化源遠流長,是現代人遠遠不能參悟的。


  風水學問作為華國上下傳承五千年的瑰寶,時間越是靠前,便越是高深莫測,來自於現代的葉君瀾縱使飽讀萬卷書,一時半會兒也琢磨不透國師所為。


  隻見國師手法嫻熟的掐訣動作著。


  突然,符紙無火自焚。


  國師震了一下,眼中迅速的滑過什麽,趕忙打散了旁邊的陣石。


  劈裏啪啦!


  開過光的寶石們掉了一地。


  “這是怎麽了?”葉君瀾偏頭問道。


  國師蹲下身去,撿著寶石,“我不小心手抖了……瀾兒,我已經算好了,寒王此去雖有波折,但曆經風浪後,霧散天晴,卦象雖凶,但凶中帶吉。”


  他釋意道:“正所謂厲劍走偏鋒,富貴險中求,寒王殿下曆經大凶後,便是大富大貴大吉。”


  葉君瀾皺眉。


  “爹,您的釋義太公式化了,我不想聽那些好聽的話,您隻需告訴我,寒王此行能否平安歸來?”


  國師輕震了下,喉結下意識的吞咽,目光閃爍。


  “此行……平安,當然是平安了,哈哈。”國師突然大聲揚笑著,拍著孩子的肩膀,樂嗬嗬道,“瞧你這話問的,寒王要不是大富大貴,我能讓你嫁給寒王?”


  “我難道會讓你下半生守活寡?真是的,爹以後的榮華富貴,可都是寄托在寒王殿下身上了。”


  “……”


  葉君瀾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一直都是這個德性。


  “走了。”葉君瀾揮揮手,得到了心安的答案後,放心踏實的離開了。


  國師看著少年的背影走遠、消失了,站立不穩的倒退三四步,“怎麽會……”


  他手掌顫抖的拿起那燃燒成灰燼的符紙,

  “怎會……怎會是有去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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