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蔡州刁兵
羅侯的目光滄桑,無奈,甚至帶著幾分乞求。
段明玉很費解這個三十不到的年輕人以前究竟經曆過什麽,更不明白他為何要當這兩百多人的槍棒教習。
良久,段明玉長長歎道:“羅侯啊,當不當教習這話且先不提,我隻問你,排兵布陣,精於搏殺跟力舉千斤有必然的關係嗎?”
羅侯愣了愣,搖了搖頭。
段明玉吸了一口氣道:“既然沒有關係,雖然你舉的石頭很重,很給力,但是用來證明自己懂得精於搏殺,是不是太多餘了?”
羅侯:“……”
此言一出,在地上翻來覆去打滾,哈哈大笑者不計其數。
羅侯頭上開始飄起白煙,小麥色的臉頰慢慢發紫,隱隱又發黑的趨勢。
段明玉想到了謝先德,想起了徐祖業調侃謝先德後,半個月起不來床的淒慘遭遇。不禁冷汗直冒,汗流浹背。
段明玉果斷拍板道:“此事不用商量了,槍棒教習就由你來當了。”
羅侯著實未曾料到段明玉變化如此之大,一愣一愣的道:“真的?”
段明玉拍拍胸膛:“本狀元一言九鼎,言出必踐,死馬難追,而且從來不說謊話,除了前一句以外,怎麽,你還不相信嗎?”
羅侯忐忑不安地道:“屬下不敢,屬下相信!”
段明玉點了點頭:“那好,那你跟我到房裏來一趟!”
在地上打滾的人突然站了起來,一臉怪異的看著段明玉,咦,原來公子有龍陽之好啊!
羅侯驚恐萬分地道:“公子,屬下令死不從。”
段明玉疑惑的道:“為何不從?”
羅侯硬著頭皮,上前道:“屬下沒有這方麵的愛好,令死也不會出賣自己多年的貞操,槍棒教習之位,公子還是另謀高就吧!”
段明玉立馬就賞了羅侯一個暴栗:“TMD,本狀元是那種人嗎?去,趕緊去汴湖給老子淨化淨化你肮髒的心靈。”
羅侯見段明玉神色正常,這才鬆了一口氣:“屬下知罪!”
段明玉見他認錯誠懇,怒氣也消了大半:“馬上到我房裏來……來商量訓練的事情!”段明玉似乎覺得不妥,再後麵又加上了一句,說完頭也不回的往房裏走去了。
羅侯惶恐不安的走在後麵,大有事情不妙,立馬開溜的架勢。
等到羅侯進入房間後,段明玉立刻板起臉來:“說吧,你的來曆,還有有何企圖?”
羅侯驚了一驚,隨後鎮定了下來,眼睛開始變得滄桑,仿佛陷入無邊的痛苦當中。
“本狀元在問你話!”
羅侯聲音嘶啞,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所致:“屬下是大唐開國功勳,越國公羅成的後代,隻不過家道中落,門衰祚薄,到了屬下這一代,已經是窮困潦倒,吃了上頓沒下頓。”
段明玉眼睛一亮,早就說老子身邊的人都不是好相與的,你瞅瞅,這兒又蹦噠出一個《隋唐英雄傳》裏羅成的後代,哎,老天對我真是不薄啊!
羅侯神情恍惚,繼續說道:“屬下迫於生計,後來就棄農從軍了,憑著祖傳的槍法和兵法倒是打了幾場硬仗,升到了九品致果校尉的位置。”
段明玉終於嚴肅了點:“你大大小小身為一個將官,為什麽又出現在這裏,怎麽會餓得連命都差點丟了?”
羅侯道:“此事說來話長,但與公子的老對頭秦家也是有著幾分關聯的。”
段明玉平日的事情一向都是不會瞞著屬下的,所以每個人都知道他和揚威鏢局,秦家的關係。段明玉認為這樣可以讓隊員們清醒的認識道自己的敵人是誰,他要的是一群有思想,有主見的手下,而不是一群隻知殺戮,沒有靈魂的機器。
羅侯沒有看到段明玉的表情,仍舊自言自語著:“黃巢叛軍攻下長安後,蔡州刺史秦宗權投降了黃巢,並擴軍攻城,四處燒殺強掠。”
段明玉點了點頭,這和自己所知的曆史完全是如出一轍。
羅侯接著道:“終在一次巡查中,屬下和弟兄們終於和蔡州刁兵遭遇了。”
段明玉連忙問道自己最關心的話題:“蔡州兵戰力如何?”
“如狼似虎,天下精銳之師莫出其右!”羅侯雖然隻給出了十幾字的評價,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這秦宗權領導的蔡州兵確實難有敵手啊!
段明玉道:“那你的部隊?”
羅侯虎目中流下了兩行淚水:“全軍覆沒,屬下一連挑死一百三十一人才殺了出來,可是弟兄們一個都沒能活著出來,甚至連一具屍體也沒留下,後來我才知道這群畜生,竟然用人肉充當軍糧。”
段明玉拍了拍羅侯的肩膀:“過去的就過去了,不必耿耿於懷,我的身上也擔著對死去兄弟的承諾,現在我把這兩百多個弟兄交給你,你要好好教他們,終有一天我會扳倒秦家,為弟兄們報仇。”
段明玉仰天對著寂寥的天空歎了一聲:“我們或許免不了吃苦,但我們應該活得精彩,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百姓可以安居樂業,沒有戰亂的紛紛擾擾,孩子有父母的疼愛,父母有子女的撫養,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羅侯問道:“這就是公子一直所要努力達成目標嗎?”
段明玉意氣風發地道:“對,不錯,我要曆史從我這裏改變,哈哈哈,說了你也不懂。”
羅侯抹去了淚水:“雖然屬下不懂,但我相信公子可以做到,那一天,終究一定會來。”
兩人相視而笑。
“啟稟公子,徐先生把你要的東西帶來了。”王愛卿在門外道。
段明玉眼前一亮:“王愛卿,殿上說話。”
王愛卿無語的推門而入:“公子,你要的東西就在營地外,現在怎麽辦?”
段明玉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喜色:“還愣著幹什麽?趕快給我搬到屋裏來,快,羅侯,你也去給老子幫把手!”
段明玉看著這一箱子一箱子的往自己的房裏搬,仿佛就像看到了銀子往屋裏推似的,一張臉頓時像菊花一樣綻放。
這種猥瑣的笑意引得周圍的隊員好奇不已,都想留在這裏一觀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