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想家

  看到這幾個“活死人”，夕川已經非常確定這裏不是人類世界了。令她喪氣的是，這幾個“活死人”沒法給她提供一點有關這個地方的相關信息。


  她表情凝重地回到自己的崗位，琢磨著會不會這裏的人類都隻是暫時性地“死掉”，當然這隻是一個猜測而已，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自己回到阿鯉海島了。


  崗位上的這些藍色透明狀大屏幕顯示著每一個水波狀大洋屏障的背後都是一個龐大的樹狀輸送係統，延綿不斷的透明大管道像主幹一樣粗壯，主幹中存在著許多稍小的分叉枝幹，同時每一個分叉枝幹又是一個主幹，因為它還有屬於自己的若幹枝幹，因此一個枝幹代表著一個較上級小的海域。


  如此不斷擴張，這個錯綜複雜的龐大係統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小的海域，螃蟹們一跨入水波狀屏障，就會以一顆粒子的形式被係統光速輸送到特定的枝幹中，一眨眼的功夫，螃蟹們就能到達自個特定的海域了。


  不可思議的是，這些幹道都紮根在深海泥的底下，這一切都是在秘密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看著屏幕上的這些精密的運作，夕川突然想起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有關人類對海洋探索的最新研究進展成果，人們對報告中說的一種新海洋生物對治療人類癌症有顯著效果的說辭表現出極大的讚許。


  現在她覺得人類是及其目光短淺和可笑，自以為是的一個極大的進步隻不過是海洋世界裏的滄海一粟而已。海洋世界是多麽偉大和神奇，是人類永遠探索不完的。


  盡管夕川有著自己的思想和自由活動的軀體，但是有時候行為且不能自主控製。因為機器人在她的手環上傳輸了一係列的代碼，她除了執行常規的監控任務之外，有的時候還會被排遣去替代別的崗位的工作，當代碼信息錄入到手環，就會被輸送到她的神經係統，這個時候的她就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隻有在完成任務的時候才能恢複過來，但是一天之中大多數時間都處於一個被控製的狀態，隻有在吃晚餐和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是可以行動自如的。


  “滴”，她感覺到腦袋一陣刺痛感，用右手腕揉了一下額頭，“啊，醒過來了。每次要經曆這樣的刺痛感才能恢複自由，真是折磨。”她心裏罵道。


  抬頭一看，自己已經在餐桌上坐好了，原來是到飯點的時間了。這一個宛如足球場大的餐廳由一層透明的玻璃包圍著，餐廳地麵是一些五顏六色的植被，而且長得還奇形怪狀，可真是沒見過。雖說是有一些漂亮的植被，但是卻還是讓人感覺空曠寂寥。偌大的餐廳半空中懸掛了一塊白色區域，沒錯，夕川就是在這塊區域裏進餐。


  她用探討的眼光掃描著身邊這一切。幾個機器人在周邊來回地走動巡邏，好幾百個人類都正襟危坐著。夕川趁這個時機觀察著有沒有人類和她一樣可以在時候醒過來，然而令她失望的是，他們依然都是兩眼無神，臉色慘白。


  整個懸空區域以白色為基調，空中懸掛的參差不齊的吊燈較為亮白，紅黃交替的餐桌呈一字型擺放，桌麵潔淨光亮，而且還放上了一點小植被做裝飾，椅子柔軟舒適，總的來說整個環境還是令人很享受用餐過程的。


  “就餐時間”信號響起後，每個人麵前的餐桌都打開了一個窗口，待一份精美的晚餐和餐具緩緩地升上餐桌平麵時，窗口自動關閉，於是每個人開始機械般地進食。雖然晚飯味道不錯，但是夕川根本沒有心思去好好品嚐這些飯菜，隻想好好趁著這個機會去探索一下周邊的環境。


  於是她加快吃飯速度，在別人剛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就悄悄地起身了。她繞過餐桌，避開機器人的巡邏，試探性地圍繞著白色區域的邊緣走了一圈，驚訝地發現這裏竟然沒有通往餐廳地麵的通道，整片區域完全處於懸空狀態，至於剛才他們是怎麽被帶上來就餐的，她完全沒有了印象。


  “晚餐時間還剩十分鍾，請加快速度進食。”一條新的信號從手環裏傳過來，看來自由的時間要結束了，夕川趕緊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十分鍾過後，又神奇地發現自己坐在崗位上了。


  工作是無聊的，夕川得按著手環的指示檢查各項運輸數據是否正確，還有備份數據。在查看到阿鯉海島附近的海域螃蟹數量在減少的時候，她這會才突然想起了端木百納和端木晨海：父親，哥哥，我的突然消失肯定給你們帶來了很大的傷痛，估計你們現在都還在找我。夕川在這裏給您們道歉，我太貪玩了，沒想到還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想你們，我會盡快找到回家的辦法的，請你們再等我一段時間。


  夕川瞬間覺得動力滿滿，用餘光瞥了一下左手上的手環，想逃出來的第一個辦法就是要除掉這個控製手環。


  “滴”的一聲，她腦袋又是一陣疼痛，這時的她已經躺在專屬自己的睡覺金屬艙位上了。艙位，長約25米，寬約15米，高約12米，四麵密封，唯一接觸外麵的一麵由一扇透明的玻璃門給隔絕住了。靠腳的一麵艙位屏幕上顯示著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一點，艙位溫度在19c，濕度在50，隔音效果在95，散發出微弱柔和的橘黃色燈光，是人類極佳的睡眠環境了。


  夕川可沒心思睡覺，今天晚上主要的目的就是把手環拆掉。她起身透過玻璃門看了看外麵的情況，每個艙位都很整齊地疊加著，伴隨發出的微弱光芒，像極了一個個充滿生命力的細胞間一樣。艙位裏的人類都在安靜地睡夢中，隻有地上的幾個小型機器人在巡邏著。


  一整天機械的運作，身體有點勞損，於是她用雙手按摩一下腦袋，扭扭脖子，舒展開手腳。


  靠手的力氣是不可能把這手環給拆下來的，因為她已經試過無數次了。於是她把吃晚餐時用來提供夾碎螃蟹的大鉗子偷偷地放進口袋裏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