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墜入深海

  船兩側裝著的幾百盞一千瓦燈泡全部亮了起來，附近的海麵被照亮，燈光把魚群吸引到船邊上來，這個過程要持續一個小時以上。端木晨海時刻留意著駕駛艙裏的聲呐探測儀，一旦探測儀顯示有大量魚群聚集到船附近，船員們就要投入緊張的布局工作。不出所料，過了一個多小時，晨海就發現了信號，於是捕魚工作開始了。


  下網之前，水手們解開綁在大船上的小船，通過繩索牽引把它放到海麵上，由其中一名水手跟著小船下海作業。


  夕川通過燈光看到魚群在大船周圍聚集，越來越多，像趕集似的。小船上的水手從夾板裏拿出一盞燈並將它開啟，同時大船上的燈光熄滅。海麵上就隻剩下小船上的一盞燈亮著。被大船的燈光吸引過來的魚群轉頭跟著小船遊動，聚集得更加集中。


  這時候端木晨海命令將500米大的漁網撒入海裏，於是大船便圍繞著小船將這張大網撒落。接下來便是靜靜地等待，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異常緊張。


  夕川看到此時魚群瘋狂地向著海上唯一的燈光靠近。兩個多小時過去了，端木晨海下令拉網。水手們齊心協力拉網，拉網過程中魚兒一直掙脫著往上跳，仿佛有種魚是從天上來的，而不是從海裏撈起來的感覺。


  網被掛起來之後，水手一解繩子，魚兒嘩啦啦地被倒在大塑料框裏，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水手們喜笑顏開，在夾板上有說有笑地將魚分類裝好，等待收魚的船來進行交易售賣。


  看來這次捕魚收獲得還不錯。


  這次捕完魚，水手們整理了一下工具，洗了個澡便去休息了。等接近破曉的時間點，端木晨海再次組織水手們進行一次燈光捕魚，還是同樣的操作，依舊收獲不錯。


  接下來的幾天，水手們依舊是每個晚上兩次的捕魚作業，收獲有多有少，但總體還是不錯的，水手們氣勢也比較高昂。


  突然收到未來幾天會有台風襲來的消息，於是端木百納下令返航。


  夕川雖是個女子，但是在這幾天裏也跟著忙裏忙外，做飯、裝魚、拉網、補網等等所有水手能做的事情，她也一樣不落地幹了起來，雖缺乏點男性的力量，但是工作中增加了女性的細心，因此活幹起來利索幹淨，不比水手們遜色。這一趟夕川獲得了水手們的頻頻好讚，端木晨海和端木夕川的表現百納都看在眼裏，他為擁有這兩個好兒女而欣慰驕傲。


  漁船載著水手的希望揚帆起航，帶著大海贈與的厚禮滿載而歸。這一種良性的動態平衡歸功於慷慨的大海與勤勞純樸的海民。


  返航途中，端木百納召集水手們聚在一起，同時把夕川叫到身邊來，對大家說：“這一趟辛苦大家了。收獲不錯，大家大可舒心地回家幾天和妻兒享受天倫之樂。”端木百納看了一下她，繼續說道，“還有，感謝大家這幾天對我這個女兒的照顧，這次出海回來，說明夕川正式成年了，以後可以為家族和阿鯉海島做出一份貢獻。”


  水手們不約而同地鼓起了手掌。


  “夕川幹起活來可是比我們還要利索啊，我們都給她評個一百分。”其中一個水手說完這句話，大夥都跟著笑了起來，說：“是啊，一百分。”


  夕川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端木晨海摸了一把自己妹妹的後腦勺，說：“恭喜我妹妹啊，正式成年，以後哥哥可以少操心了。”夕川這幾天的表現足以說明她可以擔當起家族的責任，自己心裏一直寵愛的妹妹終於長大了，怎麽能不高興？


  端木百納集訓說道：“為了慶祝這事，咱們還是老規矩，回到漁港後大家在船上大吃一頓再回家，夥計們看行不行？”


  “好！好！”水手們異口同聲呼喊著，有的還拍起了手掌，吹起了口哨，還有的哼起了曲兒晃動腦袋。


  這群人兒怎麽這麽純樸可愛，夕川瞬間覺得家族的成年禮是件多麽有趣的事情，心裏愉悅便跟著拍起了手掌。何亢見狀更是在她身旁樂嗬著跳起了舞，屁股都要扭上天的節奏。


  漁船靠岸上，水手們手腳利索地把船上的捕魚工具都收拾好了，東西也被搬到了一邊，甲板上露出了一塊大空地。廚子在廚房裏忙活著，雖然船上的廚房小，可是這是廚子展示身手的地兒。不出一會，各樣的菜市從廚房裏端出來，像個百寶袋一樣，當然大多數都是海鮮，白灼大龍蝦、清蒸鱈魚、椒鹽瀨尿蝦、爆炸多春魚、辣椒炒大蛤蜊、蒜香煎大白蟹等等，啤酒也是必不可少的。


  美味佳肴全都擺上桌，大家夥圍著桌子坐著，端木百納站起來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就讓大家夥開吃了。盡管水手們經常吃海鮮，但是因為這會大家高興，氛圍好，所以吃喝得不亦樂乎，隔壁船的水手看到這番景象，也過來湊熱鬧。不管曾經認識與否，反正這一刻大家都想舊友一樣暢所欲言。


  夕川吃得差不多了，就自個走到船尾安靜會，透透氣。她坐在船尾，看著端木百納站在船艙頂上環視四周，端木晨海在仔細檢查船上的部件，再看到船上的水手們微醺的臉蛋發紅，吃喝得那麽開心。不由得心裏感慨：這大概就是端木家的使命吧。


  不一會，何亢拿著一隻大龍蝦放在夕川麵前，開心地說：“夕川，你吃飽了嗎？來，我剝給你吃。”


  “別別別，我想喝涼茶，你上岸給我買杯涼茶回來吧。”夕川說。她實在是想自己清靜一會。


  “沒問題，夕川你等一下就好。”何亢屁顛顛地走了。


  夕川轉過身來趴到船尾的欄杆上，剛想閉上眼睛，突然清澈的海麵下出現了一條美人魚！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馬上用手揉了下眼睛。


  沒錯，是美人魚！金色的尾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婀娜的身姿，棕紅的頭發齊腰。她在夕川趴著的地方附近來回遊動，動作輕柔唯美，連翻幾個動作，可是卻始終不肯露出自己的臉。夕川剛想開口叫她，而她似乎知道一樣，故意躲開，一個翻身慢慢地遊走了。


  夕川來不及思考便立馬跳進了海裏，往美人魚的方向遊去。


  美人魚見著夕川跳下來了，她莞爾一笑，特地放慢速度，等到夕川快追上她的時候，她又故意地加快速度。


  如此反複，直到美人魚不見了，夕川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是美人魚的一個圈套！

  可這時她發現自己已經聽不到水手們的歡樂聲，也看不到阿鯉漁港的景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