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繞梁三日的天籟
“下麵,有請大一師弟龍逸峰為大家帶來笛聲獨奏。”
聽到自己的名字,龍逸峰知道該自己上了,稍微深呼吸一下,漫步走上舞台。
經過前麵的節目與雲帆的配合,觀眾對龍逸峰已經有深刻的印象,特別是龍逸峰吹出來那美麗動聽的葫蘆絲,讓同學們尤其記憶深刻。
因此,他一站到台上,就獲得一片熱烈歡快的掌聲。
一個人的舞台,沒有伴舞,沒有配樂。
在觀眾的眼中,龍逸峰是孤單的。
此時的他站在舞台中間,除了一束追光,一支笛子,一個話筒,顯得力量單薄,甚至有點孤寂。
如果觀眾席上有人知道,就是那麽孤單一個人欲與曾楠宇為首的校園知名樂隊進行pk,會不會覺得那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是的,知道的人都那麽認為的,就算彩排當天見證那一切的雲帆,也覺得龍逸峰有很大的可能性會輸。
因為曾楠宇他們太過強大,因為搖滾的曲風本身就極具感染力,而笛子相對顯得有點曲高和寡,知道的人多,熟悉的人卻很少,能夠精通並品鑒笛子水準的人更少。
一熱一冷,從舞台表現力上來說,搖滾先天已經贏了。
但是,在雲帆的心裏,又有那麽一絲絲期待,希望龍逸峰可以贏。
正當台下的雲帆在為龍逸峰捏一把汗的時候,龍逸峰把笛子輕輕靠在自己的唇邊,沒有絢麗的燈光和音效,一陣似有若無的聲音響起。
笛聲,似有若無,卻能在有點嘈雜的會場裏滲透到每個人耳朵裏。
聽到聲音,原本不算吵鬧的聲音,更加安靜。
他們好像都在努力地尋找,尋找那個淒美孤寂,若有若無的聲音。
此時,演出的大廳非常安靜,隻有笛音在縈繞,仿佛在傾訴,又像在呢喃,像個少女輕聲的吟唱,又像一個曠野中隨風飄來的天籟。
那低緩輕柔的聲音,在表演大廳縈繞。
在大廳的牆壁、天花板、每一個座位上來回碰撞回響,然後從四麵八方傳入觀眾的耳朵。
那是完全不同於搖滾的存在。
搖滾使人或振奮,或激揚地追隨著,有一種暢汗淋漓的感覺,但是笛音卻給觀眾以心靈的洗滌,讓人從靈魂深處聽到共鳴。
可以說,搖滾給人宣泄的暢快感,而笛聲卻勾起人們內心最真摯的感情。
笛聲逐漸明了清晰,直到塞滿觀眾的耳朵。
滲透入他們靈魂深處,就像自然的淺唱,風的吟誦,不喜不悲,讓人氣定神閑的,感到一種從未遭遇的安全,從來未有的真實和滿足感。
觀眾癡了。
很多人如癡如醉地傾聽著,仿佛來到曠野中,好像回到兒時母親的懷抱。
此時此刻,在他們的心中,沒有愛憎,沒有悲喜,隻有舒適感和安全感,就像回到母親的身體,懵懂而自然。
雲帆癡了,陳誌南呆了,譚娜娜醉了
觀眾們都醉了!
他們的思緒在笛音裏,思緒又在魂魄外,說不清,道不明。
美妙悠揚的笛音,持續將近三分鍾的時間,但觀眾卻已經忘記時間,忘記自己,好像穿越過無數的曠野、星空、往事、將來、風雪、陽光雨露,等等。
慢慢地,安靜輕柔的笛音開始變得明快。
起初,笛音一如既往地輕盈,比開始的時候多了一些歡樂,少了一些安靜和沉穩。
慢慢地,笛音越來越高,歡樂的氛圍卻越來越濃厚,就好像一個人置身清晨太陽出來的早晨,大地醒來,萬物複蘇。
有小鳥在鳴唱,有河流在歡快流淌,有雄鷹在飛舞,有太陽在舞蹈,有吟遊詩人在唱歌
那是大自然的意境,還有一種童真的歡樂。
此時台下的觀眾,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一名兒童,置身在熱鬧的自然裏,享受小鳥的歡暢,追逐原野的蟲鳴。
除了快樂,已經沒有了仇恨,忘記生活的壓力。
如果剛開始的時候,觀眾覺得回到母親的身體,而現在卻好像兒童時代與母親在曠野中與母親一起歡樂地生產生活,享受著親情、自然、勞動、成長帶來的歡樂,如癡如醉,快樂無邊。
這是一種健康快樂的生活,也是一種快樂的能量。
那笛聲,仿佛有種魔力,把觀眾的情緒充分地調動起來。
好多觀眾不禁跟著笛聲歡樂的節奏舞蹈,沒有陌生人,彼此那麽熟悉,隻為當前的那個聲音,一支竹笛。
龍逸峰的身體也在舞蹈,腳下踩著吹裏吹出的節奏,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暢,好像每個細胞都在跳舞。
這時的他,忘記自己,忘記表演,忘記大廳,忘記觀眾,也忘記了人世界的一切及所有。他的手指,他的雙腳,他的身體,甚至他的靈魂都化成笛音中的每個音符。
他,已經是一種音樂力量,化為音符縈繞在大廳裏,傾注在每個觀眾的耳朵。
觀眾是快樂的,他們忘記一切,隻為快樂,不管會與不會,能與不能,都在搖擺著自己的身體,跟著節奏。
開始,對龍逸峰抱著恨意的曾楠宇等人,對龍的一切自然是排斥和反感的,但是聽到一段歡樂的節奏之後,也不禁隨著旋律跳動起來,暫時忘記了恨,跟隨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龍逸峰忘記了自己,也忘記了觀眾。
因此讓觀眾也忘記了他們自己,忘記了龍逸峰。
那是一種力量,讓人不知不覺地跟隨,投入其中,並深深淪陷。
正當觀眾跳到快要跳累的時候,笛聲突然急轉,變得低沉、悲傷,讓觀眾有一種樂極生悲,備受打擊的感覺。
逐漸地,觀眾的情緒也逐漸變得低沉起來,沒有了歡樂的舞蹈,忘記人間所有的歡樂。
在他們內心深處,所有負麵的情緒在逐步堆積,一點一點的積累,最終化成一股強烈的負能量,讓他們悲切,無力。
那種傷痛的情緒充斥在表演大廳裏麵,浸泡著在場的每位觀眾,每個人都化成一個傷痛的符號,飄蕩在笛聲裏。
此時,龍逸峰也是悲傷的,蚩尤法典原本就是蚩尤大帝千萬年的精神力量,這位悲劇英雄傳奇的一生,本身就是一個民族的悲痛曆史。
那是一種大悲,麵對民族性的大悲大痛,任何個人的心性都是無法抵擋的。觀眾們的情緒非常的不穩定,一直跟隨著笛聲的情緒波動著,或者悲痛,或者憤怒,或者無助。
這一切,都是龍逸峰無意識運起蚩尤法典心法的結果。
當然,也並不是龍逸峰本意要利用這種心法的,而是進入憂傷環節的時候,他的情緒不穩定被蚩尤法典的負麵情緒推動並影響,不知不覺地運氣心法中最悲切的負麵情緒來。
龍逸峰不知道,他此時無意識地運起蚩尤法典的負麵能量,卻讓他有了一個良好的宣泄渠道,否則當他修煉到一定程度後,肯定會越來越艱難,甚至有可能出現走火入魔的危險。
現在,通過這種情緒的發泄,讓他體內的負能量全部宣泄出來,影響到觀眾的悲喜。
一個民族的悲痛,那是多深沉的悲傷?
沒有人知道!
觀眾口哭了,開始是女孩們無聲地落淚,接著男生也忍不住,眼淚也嘩嘩地流個不停,心也痛得無法呼吸。
他們掙紮著,想從那種情緒中解脫出來,但卻又無能為力,隻能隨著悲傷情緒的滾滾波濤,盡情宣泄自己的感情。
不僅僅是學生在哭,現場的老師也哭,音響師、燈光師、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在流淚。
無聲的眼淚被笛聲無言的摧殘,慢慢凝聚。
不知道是哪一個開始哭出聲音來,一個傳染一個,最後全部都放聲痛哭,大廳成為人間地獄,悲痛海洋。
一把竹笛把所有的觀眾弄哭了,那是怎樣的一種傷痛?
那樣的局麵說出去別人都不會相信。
但是,事實卻發生了,大廳悲痛的痛哭聲持續將近五分鍾,笛聲開始變得低沉而穩重,好像要翻過一座大山,觀眾的情緒也變得沉重,忘記哭泣,忘記傷痛。
逐漸的,笛聲舒緩開來,就好像一個人已經登上山頂,看到山另一麵麵還有希望,原本的傷心沉重變成財富。
此時的笛聲非常平靜,好像經過大喜大悲之後的頓悟,對歡樂有新的解讀,對痛苦也有更加深刻的認識,對生命有更多的思考。
笛聲穩重而溫和,莊嚴而端正,就像夏天的傍晚。
了然一切,一切了然。
龍逸峰的動作變得安靜穩重,笛聲也變得低沉厚重,觀眾們的眼淚止住了,悲痛的情緒不再,仿佛感悟到生活的真諦與本質。
在一曲悲歡離合的笛聲之中,他們仿佛走過人的一生,從在母體中的安靜生長,到童年到少年的歡樂,在到人生的各種際遇和坎坷,悲傷和失望,再到悲天憫人的痛楚。
個人的快樂有之,大眾的歡樂有之;個人的傷痛有之,家破國亡的大悲大痛亦有之。
但是,他們最終戰勝的所有的痛苦,在精神和物質的高地建立起自己的王國,變得沉穩厚重,就像個大徹大悟的高僧,一個看透人情世故的老人。
當觀眾們還沉浸這種美妙際遇中的時候,龍逸峰已經悄然下台,消失在舞台之上。
觀眾和主持人,從仿佛依然還有絲絲繞梁之音的沉醉狀態中醒來,龍逸峰已經走出表演大廳,往燕大後山走去。
一切,就像一場夢。
那是觀眾們的真實感受。
今夜,對觀眾來說,或許不過是聽了人生中一首難以忘記的曲子。
但是,對龍逸峰來說確實莫大的頓悟和機遇,他必須及時找一個無人的地方進行消化。
他知道,也許這次頓悟將給他帶來無盡的好處,在以後的修煉中終身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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