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迷惘的龍逸峰

  從跆拳道館出來，郭子靈就一直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中，甚至回到酒店以後，龍逸峰都能深刻感受到她無限的激情。


  或許，那就是女人，當一個男人肯為她遮風擋雨，站在身前出頭保護她的時候，她最容易被感動。


  情過後，郭子靈又突然擔心起龍逸峰，她有點害怕沈金浩他。


  “逸峰，沈金浩的功夫那麽變態，到底是學的什麽啊？我看他後來使出的不是跆拳道，臉色都變樣了，一定不是什麽好武功，倒是像武俠小說裏麵的邪門武功。”


  “我也第一次看到那樣的武術。小時候經常聽我爺爺講，苗疆有很多神秘東西存在，有些東西類似於鬼神，如就算科學也無法解釋的巫術，還有苗族的醫術、巫術、武術、法術等等。我爺爺經常說有一些法術的傳承和修煉也很奇怪的，比如說有的人修煉一些非常厲害的法術，甚至可以指著某個人進行詛咒，詛咒的內容很多，可以讓人死，也可以讓人出現災難等等，被詛咒的人則會出現相應的情況。


  我上初中的時候，曾經和我堂哥見過一次非常厲害的巫術，兩隻背簍無緣無故地飛到空中對打起來，而且持續了大概五六分鍾。我肯定不是幻覺，因為那天正是趕集，周邊很多人都看到了。我還親眼看見一個苗族農民大叔，點上三根香在某個人麵前晃動幾下，嘴裏喋喋不休，很快那個人就好像變成一隻猴子。除了人的模樣不變以外，他的動作和行為和猴子沒什麽區別。”


  龍逸峰的描述讓郭子靈感到非常驚奇，暫時忘記沈金浩的存在和威脅，一個勁地追問那些事件背後到底是什麽原因。龍逸峰自己也說不上來，隻好繼續說存在的，以及他聽說的一些事情。


  “我還親身體驗過苗族醫術的神秘呢，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我上初中的時候，有一個暑假我背上長了個很大的膿瘡，很痛，還發燒。我爺爺就帶我去隔壁村的一個老人那裏醫治。那老人家就讓我把衣服脫掉，然後用手指在膿瘡的上方循環轉圈，基本沒有挨著我的身體。同時，他嘴裏還嘀嘀咕咕地念了一段咒語。可是他故意念模糊，讓人根本聽不清楚他在念什麽。反正過了一晚上，我背上的那個膿瘡就幹了，沒過兩天，就痊愈了。開始，我以為那就是科學的東西，但是等我上了高中，到咱學校的圖書館、市麵上的書店等找了很多資料，都沒有發現類似的文字記載。


  那些東西就是苗族的一種文化，我現在也說不清楚。


  有次我和一個從苗疆走出去的大學畢業生，現在已經是副縣級幹部聊過這個問題，他也覺得非常奇妙，科學無法解釋，即使苗族最有文化的老人，也無法解釋。甚至，學會這種法術，或者醫術的人也無法解釋。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敝帚自珍，但不管關係多好的人去問他們這些事情的根源，他們也說不清楚，隻是告訴人們，師父告訴他們時，也沒有說清楚，隻需要按照口訣背誦就行。那個家鄉人告訴我，苗族在蚩尤失敗的時候不斷地遷徙，一直沒有一個很好的聚集地修生養息，所以文字也沒有完全形成，很多東西隻能口口相傳，今天依然非常神秘，科學都不能解釋。”


  “哇，你真了不起，還見識過那麽多神秘的東西。”


  龍逸峰笑著說


  “我自己又不會，有什麽了不起的。上了高中以後，倒感覺自己懂得越來越少，什麽都不會。比如很多植物、花草，我從小就用苗語表達習慣了，還不知道用漢語怎麽翻譯過來。實際上，我看到很多漢族的同學好像也不會。還有漢族文化的一些非傳統的東西，比如網絡、時尚、西餐、品牌服裝等等時尚的東西和奢侈品知識，我都不會。雖然，我依然努力學習，但總覺得不夠。不是我打擊自己，我看到沈金浩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很多方麵是不如他的。”


  郭子靈能夠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緒，也能理解他說某些方麵不如沈金浩。


  客觀地說，沈金浩是有點紈絝子弟的陋習，但個人的知識是很全麵的。沒有別的，隻因為他家庭條件好，與沿海一帶接觸也多。見多，自然就是慢慢地變得識廣。這些東西說透切了，就是一些基本的社會常識，也是一種技能，包羅萬象，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訓練出來的。


  龍逸峰從農村來，和很多山裏的孩子一樣，雖然學習成績好，但是見識和書本之外的東西，卻是比較短缺。那些東西包括心理、知識和見識，甚至有的人一生都會受到那些因素的局限和影響。


  那也許是，農村孩子和城市孩子生長環境的差別導致的，並形成一種天然鴻溝，無法繞過去。當然，像龍逸峰他們從小又是用另一種語言（苗語）交流的孩子，顯得更為特殊，要想要融入當下以漢族文化為主，其他世界文化和新社會文化並存的文化氛圍中去，沒有一個艱難的學習過程，是非常艱難的。


  那種隔膜，不是郭子靈能夠理解和感受的，而是她聽到他爸爸和同事在交流的過程中探討過的，今天正好與龍逸峰所說的困惑吻合。


  可以說，那種困難是一道無解的題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環境和成長經曆，最後形成不同的心理特征，即是個性。苗族人和漢族人之間的心理差異，在一定程度上屬於集體心理差異。


  斯大林曾經說過，區別和劃分一個民族，應該主要從三個方麵的因素考慮，既共同的生活區域、共同的語言、共同的心理特征。現在，龍逸峰等苗族青年遇到的苦難，正是一個民族要融入另外一種民族的生活環境和民族文化中去，必須要克服的苦難，唯有改變和突破，才能有效果。


  當然，這種轉變沒有書本可以教，沒有模式可以借鑒。龍逸峰曾經請教過歐陽文昌這個問題，他的理解也非常籠統，覺得隻有不斷地學習和思考，日積月累，把兩種民族心理特點認識透徹，並形成自己的文化體係後，才能改變。


  但是。想完全適應和轉變，卻是不可能的，因為人不能改變過去的經曆，也不能抹去過去的印記，而過去的經曆卻影響著我們的行為和心理。行為上的東西可以改變，但心理和潛意識，卻是無法從根本上改變的。


  麵對龍逸峰介紹的情況，郭子靈能夠理解。但是，龍逸峰跟他說到歐陽文昌所描述的東西，她就聽得雲裏霧罩，不知所雲了。別說她不知道，當時龍逸峰聽到的時候，也是如此。不過，經歐陽文昌一分析，倒是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好大多學習。


  所謂的學習，可能是多方麵的，需要“讀萬卷書”和“行萬裏路”同時進行。也許正是基於那樣的情況和原因，龍逸峰才不斷地折騰自己，開公司、打群架、辦畫展、修房子等等。隻有通過不斷折騰，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有價值的，也隻有不斷的折騰，他的經曆才會越來越豐富，生活才多姿多彩。


  不管多麽迷茫，龍逸峰覺得自己在探索人生和轉換生活態度方麵，已經比其他的同學進步很多。他聽歐陽文昌介紹過他自己的經曆，歐陽文昌恢複高考以後參加高考，進入大學的第一年，都還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感覺當下過的日子是那麽的虛無和夢幻。


  郭子靈認真聽著龍逸峰說自己的困惑和經曆，母性泛濫，把她抱得緊緊的說

  “逸峰，其實我覺得作為同齡人，你比我們懂得更多，也擁有更多了。不過，是你沒有發覺而已。也許，你說苗族和漢族的心理特征差異是存在的，但也不是孰輕孰重、孰優孰劣的問題，也許不同的心理有不同的優點和特點。而且，隨著人在社會化大環境下不斷的生存和改變，你將會擁有更多的文化特征和心理特征。咱們的微機老師不是說過嗎,隨著社會的進步，地球村的概念將變為現實。你不要那麽的悲觀麵對那些困惑。我覺得‘知識就是力量’這句話是有道理的，知識就是最高的學問，學識到一定的程度，什麽時尚、網絡、生活、舞蹈等等現代化的知識和技能將都不問題。”


  龍逸峰笑哈哈地說“也對，沒想到你想得別我還深刻。當一個人掌握了最高深的學問，其他的東西是可以學習的。這不正是老師告訴我們所說的，學習是一種習慣和能力嗎？隨著閱曆和經驗的增加，那些社會技能終究會被我們所掌握的。”


  見龍逸峰能夠理解自己的意思，郭子靈激動地點頭表示讚同，忍不住親他一口。


  因此，又引發出一場香豔激烈的車禍現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