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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夜宴(二)盜劍

  萬事萬物,都有一陰一陽,這似乎是整個中州的一個潛在共識。在這花魁上麵,亦是如此。


  縱橫閣內,男有縱橫擇變,那女方,自然也是要有一個,這個人便是安禾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許多的恩客,都有那些幻想,喜歡那些詩文、才情兼備的姑娘。還是說這教坊之內,多是會按照琴棋書畫這些樣式,給那些外形條件好的姑娘,特意培訓,讓他們兼顧美貌與才藝。


  反正,這易大夫也算是出入了拂翠閣和縱橫閣這兩大青樓的常客了,卻是看到那許多姑娘,個人才藝,甚至堪比有些大師。隻是礙於身份,終是難上大雅之堂。


  這安禾姑娘,就是這麽一個情況。


  論才藝,琵琶彈得甚是高明,這易大夫當年在宋國太後大壽,在皇宮之內聽的雅樂,並未比這安禾姑娘高明多少。也就是那嚴韶儀的古箏,可以與之媲美。


  論樣貌,麵若銀盆,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一言概述之,那便是“嚐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


  盡管,在一些花客的評述中,“男有擇變,女有詩詩”,似乎讓人覺得,這安禾姑娘略遜詩詩姑娘一籌。


  但是,真見到這人,你便會發現,無法說出誰高誰低,甚至是忘卻,什麽比較不比較的,隻是自己在那安靜的欣賞美人。


  當然,隻是有一點不同,或許或多或少,影響了那世人口中,所謂的排名,那就是詩詩姑娘從不接客,一次都沒有過。當然,詩詩姑娘離開之後,悅兮姑娘亦是如此。而安禾姑娘,對那貴客,卻還是會有所選擇的。


  乍看之下,這安禾姑娘,除了驚人的美貌和那讓人驚歎的琵琶技藝之外,確實是詩書氣很濃厚的一個姑娘。這一點,卻是和那縱橫擇變很像。


  這安禾姑娘,見到這易大夫,倒也是十分的驚訝,他為何會在此。


  “易大夫!”


  安禾姑娘起身行禮,易大夫也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個。


  因為這洛神草堂,就開在縱橫閣的商圈內,所以,這安禾姑娘偶爾也可能會露臉,看看診之類的。日久下來,也算是熟識的了。當然,基本上很多姑娘,都和易大夫認識。


  這易大夫也沒問,這安禾姑娘為什麽會在這,畢竟,從她的職業來看,也就很明白她出現的原因了。


  隻是,自己還是有些驚訝,這難道是,皇宮中的妃子不好看嗎?還是真的正如那些少婦說的那樣,男人都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這皇帝陛下,也想著出來吃吃野食?

  內心竊笑之餘,心想自己那“霸王柱”都帶來了,想必皇帝陛下,今日是要好好的玩起來了。


  易大夫驚訝的是,這侍寢的是安禾姑娘而不是王妃。而這安禾姑娘,卻是好奇,這易大夫這個人,為什麽會來,他有什麽作用,難不成,這太子的龍陽之好,是傳自他老子的?

  可是,縱使再好奇,這二人也沒有多做交流,隻是簡單的行禮之後,也就各自安靜的等著唄。


  在主帳之內,遠遠的能聽到,那觥籌交錯,起舞和喧嘩之音,似乎宴飲正酣。


  “好!好!好!”


  陛下連說三聲“好”,顯然是非常的高興。


  “蔣英真是有乃父之風啊,哈哈哈!看來我魏國的青年中,也盡是青年才俊!”


  蔣英,乃是“用兵如奮勇,無聲事竟成,烽煙尚未起,軍旗插五城”,魏國奮勇將軍蔣超的兒子,聽這話,想必是在這比武上,已然勝了三局,風頭正盛啊。


  其他的大臣,自然是笑嗬嗬的在這應和,都說這小蔣將軍,如何如何的了得,還有人說“虎父無犬子”。


  但是這句話一說,卻讓大家不由的想起,前陣子的“虎女怎可配犬子”的謠言傳聞,倒是讓那位大人背後都覺得有些發涼,深感這酒後胡言的大害。


  這時候,自然是讓大家都想起了,這今日夜宴的主要目的,都是來給自己的兒女,物色這心儀的對象的。


  自然也有人解圍,有人是提議比武繼續,但是眼下,似乎也無人敢出來和這蔣英一戰。


  幕清野自然是有這個能力,但是,他此刻正坐在邊邊角角,安安靜靜的不發一言。


  這也是他幕家曆來的傳統,不與大臣親近,不露臉,不出風頭。若非必要,一般宴飲,也不太可能看到出現。


  這蔣英站在台前,恭敬的等候著挑戰者,可是依舊無人上台,這皇帝陛下已然準備,將這冠軍,獻給這蔣英了。


  蔣英眼睛微微朝幕清野那邊看去,隻見幕清野自飲自酌,麵無表情。


  他腦海中,閃過自己父親告誡自己的話,切不可故意挑戰幕家人。


  可畢竟是年輕人心性,剛剛又得到陛下如此高的讚揚,哪裏會一絲波瀾都沒有的。而自己的父親領兵在外,若是在場的話,見他這個情景,肯定會主動讓他下來的。


  “陛下,早前就曾聽劍術老師說過,幕家公子,劍法武功,皆是超群,今日,想來領教一二!”


  這話一出,卻是讓不少人都十分的驚訝,一來,這幕家的功夫,自然是不用說,不然,陛下也不會讓他們家世代作為貼身護衛,保護安全。


  二來,這護劍令向來是不參與競爭或者比賽的,哪怕是比武,也從不露臉。所以,不少人,其實也隻是聽聞過他們的實力,卻幾乎沒有人見過他們的出手。


  此時的陛下,臉色卻也是稍微僵硬了一瞬,畢竟,幕家過高曝光或者是名譽,也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的,隻是一個默默無聞,忠心耿耿的護衛,最後是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哦?那清野覺得如何呀?”


  皇帝陛下還是大氣的問道,而身邊,陛下的執劍令幕千山,用了一個別樣的眼神,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


  其實自己的兒子,對許虎的女兒有意,自己這個父親是清楚的,但是也曾告誡過他,他們家,不適合迎娶這麽高調的一個人物,尤其,這許馨雅還是許虎的獨女。可是,兒子雖然依舊聽話,但是總感覺和以前,還是有些變化。


  而幕清野,本來確實是想通過比武,讓皇帝陛下,還有在座的的大臣,都能另眼相待,讓他們知道,幕家的人,為什麽能世襲這執劍令。


  可是,當看到父親的神情,他似乎也明白,執劍令這個活,就根本與那些虛名沒辦法兼容。於是他謙遜的起身行禮,然後回話。


  “陛下,蔣英公子武功超群,臣自知不是他的對手,甘拜下風!”


  這句話,蔣英聽了,隻是覺得心有遺憾,其他人聽了,卻是覺得,這幕家的家風,果然是名不虛傳,甚至覺得這幕清野,年紀輕輕,為人就如此沉穩謙遜,還對他有些另眼相待。許虎,也是對他投出讚許的目光。


  當然,像賈信這樣的公子,那是非常的不屑,內心都在鄙視,覺得這幕清野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既是如此,那蔣英便是冠軍了!”


  皇帝陛下滿意的說道。


  這冠軍一宣布,又是一通喝彩和狂歡。與之相比,那主帳之內,但是安靜的有些異常。


  不過,易大夫也注意到,那為首的公公,似乎時不時的往大堂之上的那柄劍看。


  那劍劍格如龍身,劍格左右兩頭,和劍柄的上頭,三龍頭霸氣十足,似有睥睨天下之勢。


  劍身被劍鞘包裹,劍身比自己的“太一劍”,也差不多長。雖然看不出是怎麽樣的,但是卻讓易大夫有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就像是有一種共鳴,在呼喚自己,讓自己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將那柄劍,握在手中。


  易大夫自然知道,這劍,就是魏國的天子劍——指天劍。


  隻是,聽聞這劍,是從不來身的,不是在皇帝手上,就是在護劍令的手上。今日,卻為何是單獨的擺在這裏。


  這近在咫尺的目標,卻是讓這林澈,心裏也有那麽一絲的躁動。


  那幾個皇帝的貼身太監們,都在準備著迎接皇帝陛下回來,基本上都沒有說話的。那安禾姑娘,靜靜的坐在那,這易大夫就是在那站著,也覺得有些尷尬。


  眼看著這站的也有些腿腳僵硬,旁邊的一個公公,麵帶微笑的看著這兩個人,然後端上來了已經準備好的茶水,笑嗬嗬的走了過來。


  “二位不必如此拘禮,既然是陛下請來的,還請自在些,等陛下回來,看到你們這樣,怕是要怪老奴怠慢了二位!”


  說著,他便將手中的茶水,分別遞送到二人的手裏,這二人也是忙謝過,不管渴不渴,卻也不敢不喝。


  但是,易大夫將茶杯端到嘴邊,卻突然聞出了不對勁,這茶裏被下了藥,不過並非毒藥,二是類似輕度迷藥的東西。


  他的麵色僵硬了一下,笑意似乎像是卡住了,抬頭看著正盯著自己,笑意正濃的公公,還有那已經喝下的安禾姑娘,他嗬嗬一笑,猛喝了一口,直接幹掉了大半。


  “這輩子都沒有喝過這麽好的茶,讓公公見笑了!”


  那公公接過茶杯,又撇了一眼餘量,嘴角上揚出了一個邪魅的微笑。


  “先生說笑了,若是覺得好,老奴我再給您倒上一杯!”


  易方連忙說不用,然後頓時一副,眼花繚亂,頭暈目眩的感覺,似乎天地都在點頭,腳下卻也是站都站不穩了。哐當一下,雙腳一軟,竟然沉沉的睡去了。


  “先生?先生?”


  那公公輕聲的問道。


  “易大夫?易大夫?”


  公公似乎還是不太放心,用腳踢了踢易大夫的腿,依舊是沒有反應。旁邊的人也都紛紛倒下,見到這樣,那公公才似乎是送了一口氣。


  整個主帳內,已然是一片寂靜,偶爾聽到,那送上茶水的老公公,自說自話的在吩咐工作,讓裏麵看上去還是有些動靜的。


  不多時,一群人用巨大的柱子,看著一大桶剛燒開的熱水,往主帳那走來。這便是準備給陛下沐浴使用,現在是開的,等一陣子,也就剛好是可以用的溫度了。


  守衛的人將他們攔下,仔細觀察這巨大的桶內的熱水,並且還用銀針試毒,並且讓護送之人親嚐一口,然後對那幾個送水的人,仔細搜身,確認沒有問題,才讓那幾人扛進去。


  還沒掀開主帳,就看見那公公倒是自己先出來了。


  “可算來了,你們趕緊把水運進去!”


  公公厲聲的說道,倒是讓周圍的人都感覺心裏一緊。


  “還有你們,去兩個人,再弄一些艾草來!”


  公公朝著那兩個守衛的士兵發令,兵士們自然是不敢違抗的,於是那守門的人便去吩咐,也就在這時,那扛水的人,就進去了主帳,那癱倒的人,也剛好被遮擋。


  進入之後,看到那癱倒一地的人,那些扛水進去的人,卻也一絲驚訝都沒有。


  “都倒了?”


  扛水的人低聲問道。


  “倒了倒了!按照吩咐,他們都喝下了那藥的茶水!”


  那個發問的人微微點頭。而旁邊的人,也立刻手腳迅速的抽出那扛水的竹子,往頭上一拍,那竹子的一端裂開,一柄劍的劍柄露了出來。那人將劍抽出,竟然和那高掛堂上的指天劍,一模一樣!

  此時的易大夫,雖然是清醒的,卻也怕誤傷友軍,但是是敵是友,如何才能分辨,倒是讓他一下子沒有了主意。


  他也就繼續的等待著時機,不能輕舉妄動。


  隻見那人將劍握在手中,左右比較。


  “還望大人能回去,和教中的護法大人,幫忙帶個話,放過我那老家的親人。”


  那人微微一笑,點頭答應。


  這公公雖然身為太監,可是有幾個人,是願意受這樣的宮刑的?不都是因為走投無路,家裏人難以養活,才選了這麽一條路。


  而他自己,熬到皇帝身邊,已然算是有了些身份,也不缺銀兩,也就盼望著,家裏的老母親,身體健康,那些兄弟姐妹,還有弟弟過繼給自己的兒子,在家中族譜上,能多多開枝散葉,過上些好日子,自己的這個家族,能傳下去。


  隻是不想,有一天,居然會有人用這個,來要挾自己。


  “放心,我無方教,自然是說話算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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