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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梁京血戰(十六)不殺之恩

  青雷如珠斷線,自梁京夜空乍現,斷線之珠,如春雨連綿,久久不絕。此間已然是鬼魅玄幻,甚至是恐怖異常。


  這梁京的夜晚,本是無比的繁華和熱鬧,到處都是車水馬龍,哪裏都是歡歌笑語,鶯飛燕舞。


  可是此時,這個燈火通明的梁京,更像是一個被拋棄的空城。


  沒有人聲,沒有人影。街道上、樓閣中,有的隻是,那些在無助的祈求上蒼的平民,還有那些有些權勢的人,將下人召集起來,自己驚恐的躲在人群之中。


  “他們能扛得住嗎?”


  一個聲音低沉的問道,雖然是問句,但語氣裏顯然沒有了底氣。就像是一個明知答案是否定,但是卻渴望從別人那得到肯定答複的人,無奈卻還渴求希望。


  “可能拖住,但壓製是沒有希望了!”


  另一個沙啞的聲音淡然的說道。


  “你如果介入,會怎麽樣?”


  那個黑青色著裝的人,望向那個聲音嘶啞的男人。


  “會贏,但無意義,你應該看得出來!”


  聲音嘶啞的男人淡漠的說道。


  “嗯!”


  黑青色衣服的人,隻是簡短一聲表示肯定。


  “終究是無可避免!”


  他倏爾便轉身,與聲影嘶啞的男人,轉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而經過剛剛的“地動”,又來了這詭異的驚雷,響聲驚天動地,震蕩讓這皇宮中的人,從剛剛的大驚失色,變的越來越凝重,越來越憂心忡忡。


  盡管皇帝被護在殿內,可是這陣陣的巨響,讓他也不得不心生疑慮。


  “黃鼎何在!”


  皇帝陛下一聲令下,黃鼎立刻恭敬的行禮聽旨。


  “臣在!”


  “速速去查清,這到底是何原因?到底是天災,還是!”


  皇帝陛下大聲說道,盡量讓那陣陣驚雷的影響給抵消掉。


  “遵旨!”


  黃鼎立刻派出一隊人馬,朝聲音來源處探查,他自己,一來要護駕,二來,也要守在這坐等時機。


  這一隊人馬,策馬揚鞭而去,可這一去,就再無音訊。


  聽到那驚天動地的異變,這清瑤和小七倒是麵色有些微變,他們也在好奇,是什麽樣的情況,能讓老爺子戰至如此!此時,那本是必勝的想法,也變得多少有些疑慮了起來。


  “老宗主一定沒問題的!”


  小七堅定而認真的看著清瑤,盡管知道是安慰,但清瑤還是忍不住的笑著點點頭。


  楊堅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這驚人的震蕩和聲響,此刻的他,就像是在欣賞著大氣磅礴的演奏,那驚天動地的異變,儼然就是眼中的,他深深的沉醉其中,有時候甚至覺得,他就是這其中的指揮者。


  盡管這一路驚天動地,那些皇宮貴族們,還有那些文武大臣們,卻也不敢因為這個而拖延了時間,反而是更加熱切的想要去到皇宮,一來是免於遲到,二來是想著,在那肯定更加的安全。


  而驚雷將現未現之時,戰場上的人是神態各異。身負重傷的楊雄,還有“夜”的幾個人,都主動的離開了戰場。


  而那本來準備擊殺馬車中人的劍客,也是避而觀之,以待時機出現。


  “三位可還能一戰?”


  林澈看向那三個剛剛接了一劍的人,黃勳自然是受了不輕的傷,但比起楊雄和老牛、猴子、狼狗和兔子他們,還是要好上一些。他慘然一笑,泛白的麵色已然是最好的回答。


  “說的什麽屁話,老子來,就是要會一會你們許諾我的,驚世駭俗的劍術!我還能戰他個天昏地暗!”


  “黃老爺子,你去車上護著!相機行事,任務危險!”


  月沉聲說道,黃勳微微點頭,瞬身擋在馬車身前。


  “既然如此,在下不才,願與二位同戰!”


  林澈瞬身來到二人旁邊,準備迎下那驚人一擊。


  屠莊主聚氣如大漠狂沙,其勢似龍卷橫掃天地。


  “風勁逆三峽,氣盛絕雲梯!”


  月朝黃勳那看了一眼,寒刀淩空怒號,似寒風狂嘯,淒厲斷腸。


  “但封長江千裏水,且凝江月送玉人!”


  隻見周圍的空氣瞬間像是凝結,卻見那林澈,手持“碧血丹心”,似鬼入魔,起勢而舞劍,劍氣如虹,卻如百川赴海,又似浩浩乎長江,劍氣磅礴,猶如一去不還之黃河。


  “長劍擊玉山,起舞撼昆侖!”


  老者大為震驚,那作壁上觀的劍客們,更是一時間神色慌張,乃至於驚恐。


  “莫不是少宗主……”


  三人趁勢而起,與老先生的那震古爍今的一劍淩空相接。


  轟的一聲,那自稱是能分晝夜的一劍,與這三人絕技相接,這梁都驟然亮如白晝,仿佛晝夜顛倒。


  狂風怒號,梁京霎時間天寒地凍,有如冬夏驟更,更有滔天的震蕩,讓人都在恐慌,這乾坤莫不是也要顛倒?

  噠噠噠,這狂暴的陣勢尚未平息,就聽見似有馬蹄和車輪之聲,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老先生和林澈、月還有屠莊主,正是僵持之際,無暇他顧,十人劍客飛身而去,盡管那刺眼的光線裏,已然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但是憑借自身的感應能力,也能感受到馬車的動向。


  馬車之上,黃勳的金鼎已然護在周圍,其勢之盛,不輸剛剛硬剛那老者之時。


  那劍客們劍招已出,自然是他們的絕殺之際,隻是夜的老牛、兔子、猴子和狼狗也奔赴戰場,硬是拖延下其中的七個,另外三個,以個人之絕技,禦三劍群攻黃勳。


  黃老的功法,據傳是叫《黃龍鼎訣》,霸道剛猛,可攻可守,但精於防守。此刻的他,完全撇開了攻擊,全然轉變為死守。


  一劍,排山倒海勢不絕。


  一劍,劍雨如潮影紛紛。


  一劍,切風斷浪氣蕭索。


  黃老一陣陣的抗住這一輪又一輪的攻擊,體內已然是血海翻湧,氣急勁莽。他的額頭、太陽穴的血管和青筋暴起,麵色漲紅,嘴角的鮮血如細流般不住的往下流出。


  那霸道而堅固的金鼎,慢慢的出現裂痕,也慢慢的出現鬆動,在如潮的攻擊下,最終也出現了缺漏,直至破碎凋零。


  黃老被一劍震飛,打入街道,砸出一個巨大的圓坑。


  馬車繼續狂奔,可車廂已被三劍摧毀,三個劍客劍氣肆虐,怒斬而去。


  嘭的一聲,伴隨著車廂的支離破碎,三柄冰冷的劍刺穿了那車廂中人的身體。


  “不是司馬廣!”


  “車中有詐!”


  這三人大喊道,此人正是剛剛,一直守在車夫位置的兩個護衛之一。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劍客他們一路跟蹤,確認這司馬廣就在車中。


  “不好!調虎離山!狸貓換太子!”


  他們猛然往斜前方望去,司馬廣和一個護衛正飛速遠離,已然不是他們能追到的範圍。


  這黃勳拚死護著的,不是司馬廣,而是司馬廣能逃出去的希望。


  老者也驚覺不對,他劍勢驟起,其威暴增。那三人竟硬扛不住,被震退了出去。


  “劍至九天上,神鬼莫當關!”


  這一劍,風止雲停,時空凝滯,一襲白衣的老者,淩虛而立,如背負明月,長劍掠空,如一瞬千裏。


  所有人,連驚訝的表情可能都還沒有做完。


  林澈周身九輪金盤驟然而出,停滯的時空,整個空間似乎有一種奇怪的能量召喚,整個空間的能量,都會不自覺的向一個地方,一個人那裏匯聚。


  老牛、猴子、兔子、狼狗和那十個護衛,隻覺得突然內裏一陣空虛,自身內力外泄難阻。


  連月和屠莊主體內的能量,也有一種被牽動的感覺。


  狂暴的能量,霎時間積聚如滔滔江海,林澈九輪金盤印已然催至極致。


  “萬界咒!”


  這是林澈在“三清洞”中所悟的秘技,在七星觀大戰中曾用過一次,後經過張真人提點,做了一些改進,此時的威力比之從前,要遠遠勝之。


  它本是可以溝通自然生靈,借力而構築防禦,此時的林澈,融入張真人所說的,無塵等佛門的精神力方麵的元素,不光是可以借,甚至可以“奪”!

  這萬界咒,本是遍布周身的絕對防禦,可是此刻的林澈,盡管這招的威力提升了數倍不止,卻不敢覆蓋周身,隻是將它凝於一點,也就是那一劍所擊之處。


  踏雲步一出,轉瞬掠空之長劍陡然遇敵。它貫徹天地的能量,讓近處的林澈幾乎不敢再靠近一步。


  隻是這次任務誌在必得,他不得不豁出去硬扛,盡管,這次的感覺比上次被徐天生一劍絕殺,還更可怕。


  凝於一點的萬界咒,如同一個極小的金色八卦圖,在離那司馬廣三尺以內,在空中,與那神鬼難擋的一劍,正麵相接。


  轟然一聲,二者相接之處,地裂天驚,下不知深幾許,可否直通地府,上不知高幾何,可否動搖九霄。


  隻是目之所及,盡是一片荒蕪。


  好在這周圍,僅有一片商戶區、大片景區和官用的場所,否則傷亡可不知是有多麽的驚人和恐怖。


  而林澈,用精於一點的萬界咒硬扛那攻擊,立刻被轟飛,與那司馬廣一同,撞飛到百丈開外。


  林澈感應到周遭環境,抽身力推司馬廣,逆劍勁而推護,才止住司馬廣的撞擊,而他自身,則是狠狠的砸進了一處街道,劃出十數丈長的深痕!

  司馬廣被逆向接力,雖然止住了流行墜地之勢,卻也是立刻口吐鮮血,麵無血色,神色大驚。


  他緩緩的來到林澈落地的那個地方,隻見沙塵遍天,一時竟難看清這林澈是死是活。


  “咳……咳……”


  灰茫茫的沙塵中,一個人拄著劍,艱難的站起了身來。


  司馬廣微微鬆了口氣,看著那個衣衫襤褸的人,好在麵具質量更好,完好無缺。


  隻見林澈拱手行禮,似乎在朝他飛來的方向。


  “多謝前輩借勢和不殺之恩!”


  這故意用內力將聲音傳向遠方,傳向剛剛的戰場。


  司馬廣大驚。


  “謝誰?”


  林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他慘然的笑道:“還能有誰,就是那個厲害到變態的老頭唄!”


  司馬光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林澈微微一笑,他其實也不敢相信。


  “在剛剛決心接劍的那一刻,我本是接近必死的。隻是那一瞬間,突然感覺有一股無比磅礴的力量灌入身體,讓我逃過了一劫,否則,至少應該就是,我死你殘了!”


  司馬廣依舊是不解。


  “或許是你瀕死之際,爆發出的能量嗎?亦或者是,你像奪其他人能量一樣,奪過來的!”


  林澈無奈的笑了笑。


  “你可太高看我了,剛剛事出突然,我連月和屠莊主的力量都未能借得,如何能奪那老先生的!”


  林澈轉身,看了看正圍過來的軍隊,和身後那高聳的城牆,他又用內力大聲傳道:“再順便謝謝,老先生的相送之恩!”


  司馬廣麵露不屑之色的看著他,林澈衝他笑了笑說道:“不用謝!”


  遠處老者微微一笑,轉身便和其他劍客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屠莊主和月,還會“夜”的其他人,都有些困惑,這老爺子是在鬧哪一出啊!不過,與老者同行的劍客,可能能猜到幾分。


  估計,是林澈用出的那一劍。


  那一劍,可是他們新宗主的劍!也就是老先生的兒子,葉冠陽用的劍招。既然能用處同一招,盡管境界還是有差距,但依然足夠讓老先生放他一條活路了!盡管這在以前,是很難想象,老者會這樣做的。


  但,人家是在懷疑林澈和葉冠陽有什麽聯係,可是林澈,就該慶幸自己命好了。或者說,慶幸自己做了件好事,把葉冠陽救了出來,還偷學了他的劍招。這才有了今天的善報。


  隻是,老先生和那些劍客可能不知道的是,這個林澈,可是日後葉冠陽最想殺的人之一!


  “是大司馬!”


  一個護衛,似乎認清那個錦衣華服的人的樣貌,立刻傳音到。所有人麵色驚慌,不知道這大司馬為何會身形狼狽,麵色慘白。


  “參見大司馬!”


  所有人恭敬行禮,司馬廣神色肅然,他微微整理儀容,然後沉聲問道:“溫鈞何在?”


  禁軍立刻傳令,溫鈞火速趕來,畢恭畢敬的行禮。


  “請大司馬吩咐!”


  司馬廣走到他的身邊,淡漠的說道:“率軍隨我入正華宮,誅賊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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