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梁京血戰（十）小橋流水

  “認劍！”


  當老宗主一聲令下，所有的弟子和堂主，都紛紛踏入“劍域”。


  這其中，已經擁有佩劍的人，是作為觀禮的人。而那些還未曾“認劍”的年輕一輩，則會在那萬千劍器中，尋得自己的佩劍。


  這認劍的過程，一來，看手速，誰搶的快，那就誰先拿。但是“認劍”隻有一次機會，劍握在手，那便沒有放下更換的可能。


  昏黃的燈火，將幾乎連接整個青蓮山脈的“劍域”照的亦明亦暗。古老的石壁上，隱約可見有神聖而莊嚴的圖案。整個劍域龐大而不知邊際，隻有那如長蛇般粗細的鐵鏈，將它大致隔出一個範圍。


  廢墟、深潭、淺灘、沼澤，目之所及，盡是這般蒼涼而陰森的環境。


  而廣闊的劍域，數之不盡的寶劍，或是直插入地麵，或者倒在淺灘，有的陷入沼澤，似乎已然將被掩埋，有點身沉深潭，無影無蹤。


  “哇！每次來到這劍域，都有一種莫名的讚歎和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小四眼睛睜大了，看著這廣闊的劍域，滿臉都是讚歎。


  “還每次？算上這次也就是第二次，裝什麽深沉呢！”


  老二笑著打趣道。


  “嘿嘿，這不是太激動了嗎？”


  小四笑著撓了撓頭，一臉憨笑的說道。


  眼下，他們六個人是不需要再去“認劍”了，隻是小七這個時候，就略微顯得有些尷尬了。說的好聽點，他是替補，說的不好聽點，他現在就是一個沒有劍的普通門人。


  所以，不少人還在觀望，他是會認劍呢？還是幹脆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挑戰六劍使中的任意一位。


  清瑤和葉筱筱也來到這些小夥伴的身邊，因為畢竟從小習武，也都是在一起的，這種場合，雖然嚴肅，但是其實和他們沒什麽關係，因為他們都是有劍的。所以也就過來找他們一起，絮叨絮叨。


  “筱筱姐、清瑤姐！”


  小四憨笑著就來到他們身邊，顯然是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做這個婦女之友。其他人也都紛紛跟她們打了招呼，倒是小七，雖然也點頭示意了一下，卻是看上去不那麽有精氣神。


  “也不知道，這次會出來什麽樣的劍？”


  清瑤半是好奇，半是期待的說道。


  “這個可不好說呀，清瑤姐，據我的經驗來看，或許會有品質不錯的劍出來！”


  看著這個故作高深的小四，大家倒是都被逗樂了。


  “哦？怎麽說？”


  葉筱筱打趣的問道。


  “我爹說過，這劍域裏的劍，雖然是參差不齊，但是好劍的數量，也不在少數。甚至，說不定有可以比肩我們這六柄劍的存在！”


  大家不置可否，等著他的表演。


  “你們想啊，我們這神劍窟如今人是越來越多了，從劍域中拿走的劍也越來越多。可是，能說得上可以比肩我們六柄劍的劍，卻是幾乎沒有。所以，按照概率的角度來講，今年出好劍的概率，可以說是曆年最大的！”


  “哈哈哈！”


  幾個小夥伴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套“概率論”分析下來，還真是那麽回事。


  不過這邊玩笑歸玩笑，那有的人，已經開始去挑選自己心儀的劍了。


  說到底，這神劍窟的弟子，畢竟是以劍為生，自然對劍也有一番研究和理解。相劍，卻也如同相馬類似，得從不同方麵入手。


  而這神劍窟的相劍之法，講究的，主要是四個方麵——質、形、氣、勁。


  質，就是材質、質地。《呂氏春秋》曾雲“白所以為堅也，黃所以為牣也，黃白雜則堅且牣，良劍也！”


  雖然如今的鑄造工藝，已有了很大的改良，材質方麵也多有改進，但是大體的思路卻是可以借鑒。堅且牣，自然是首要因素。


  形，就是形狀、外形。好的兵器，除了質地工藝要好，另一點頗為重要的的，那就是“稱手”。握著舒服，適合自身的用劍習慣，能最大程度的發揮自己劍法的優勢。


  氣，可以理解為道家所言的“氣”，這個東西比較玄乎，也可以說是這柄劍一種內在的特質。


  鑄劍大家相信，每柄劍都有自身獨特的屬性和氣質。這是與“形”和“質”相對的，是內在的一種因素。很多人也認為，一柄好劍，它的“氣”會主動吸引適合它的主人。


  勁，這是一種額外的因素，前三者，基本上就可以將相劍的流程和框架固定了。但是，這個“勁”，為什麽要單獨提出呢？

  其實“勁”，也是一種內在因素，或者可以說，是“氣”的一個分支，但是因為較為特殊，也可以分開來講。


  在相劍師的眼中，好的劍，是集合天時、地利、人和三種要素的。並且，絕世寶劍在劍成之時，會引得天地異動，而且能夠汲取天地間的能量。這個“勁”，也就是寶劍所汲取、蘊含和發揮這股“能量”的能力。換句話說，“勁”越大，劍越厲害！


  當然，理論知識，這些神劍窟的弟子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讀萬卷書和行萬裏路，多少還是有些差別的。


  當這些弟子，放開手腳在劍域裏四處觀察搜尋的時候，小七卻隻是站在旁邊，閉上眼睛，似乎就像是在感應一樣。


  六個劍使和清瑤、葉筱筱他們都是很好奇的在觀察他。因為他們知道，小七多半是不會去發起挑戰奪劍了。


  “我們來猜猜，小七會選哪一把劍吧！”


  小四突然想了個點子，想著也是沒事幹。老大隻是不屑的看了一眼小七，顯然是不會參與進來了。


  “你是不是傻！這麽多劍，猜哪一把這種事，虧你也想的出來！”


  老二把這個小四給懟了一遍，小五小六依舊默默的不出聲。


  “這樣吧，咱們就先各自選一把劍，作為自己會選的目標，然後最後看，小七會不會和我們選的一樣！你們看怎麽樣！”


  小三機靈的出著主意，顯然，他是覺得這個挺有意思的。


  “好啊，也可以！”


  大家都異口同聲的同意了。


  “等等，那咱們要不賭點什麽吧！”


  小三眼睛裏泛著有些雞賊的光。


  “說吧，你想賭什麽？”


  老二自然是知道，這小子肯定是有想法了。


  “誰輸了，就幫忙幹一個月的雜活，我都想好了，洗衣服、掃地、做飯、洗碗，剛好四樣。老大不來，筱筱姐和清瑤姐就不受懲罰了。怎麽樣！”


  葉筱筱和清瑤相視一笑，其他幾個劍使也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既然你這麽想要奉獻自己，那就來吧！”


  於是乎，所有人都開始在四處探尋他們覺得好的劍。


  “我猜是那把！”


  小四指了指，在不遠的廢墟之上的一把，劍身直插入地，劍身寬窄適中，和尋常的劍差不都，不過劍身散發著青白色的光，材質看來相當的不錯，在廢墟那一堆劍中，有鶴立雞群的感覺。


  “我覺得是那把！”


  小三則是指向了淺灘的那一把，它橫躺在那，好在水不深，讓人能夠幾乎看見它的大部分身軀。劍身略寬，似有古老的文字和圖案刻於其上，其勢沉沉，劍鋒光寒，不可逼視。


  “我覺得是那把！”


  小五小六不愧是雙胞胎，挑劍的眼光都是一樣的。那是一把一半都已經陷入沼澤是劍，劍的握柄尾部彎如殘月，通體泛著藍光，若隱若現。


  “這算不算耍賴啊！”


  小四衝著大夥說道，這兩個人選一把，這到時候，任務不夠分的。


  “哈哈哈！小五小六本來一直都是這樣，到時候去掉一個就好了！”


  小三倒是很仗義。


  “我選那把！”


  葉筱筱指了指，那把插在平地上的劍，它銅黃色的劍身，上寬下窄，劍格和劍身上部幾乎同寬，劍身修長秀麗。


  “筱筱姐，你這是看上那劍的原因，是看上它的樣式了吧，挑劍可不能這樣挑哦！”


  小四學究式的想要糾正，不過被老二賞了一個板栗。


  “你知道什麽！千人相劍，各有不同！”


  轉而老二又對葉筱筱憨厚的笑了笑，倒是沒少讓小四白眼。


  “那我就選那把吧！”


  清瑤指了指一柄微微泛紅的劍，它劍身筆直且修長，劍上似乎有流水的樣式，握柄呈圓柱形，也算是一把漂亮的劍。經過尷尬葉筱筱那一番，小四也不敢再指指點點了，值得一個勁的鼓掌叫好。


  “就差你了！老二！”


  小三似乎有些等不及了，畢竟，這其他人都快取完了，馬上也該輪到小七了。


  “我就選那把！”


  老二指了指一把斜插入地麵的劍，那把劍和他的斬魄有點像，劍身較寬，霸道剛猛，白中泛黃，劍刃的白光更是看了讓人心驚。


  當這群人都選定了的時候，老大似乎也看了看這周圍的寶劍，隻是掃視了一下，大概是覺得都是凡品，也就懶得去看了。


  “小七，再不去就要結束了！”


  小四小聲在旁邊催促，顯然是想快點知道這個賭局的結果。


  “讓他自己多想想吧，畢竟是要跟一輩子的劍！”


  清瑤溫柔的說道，小四也就尷尬的笑了笑。


  當這些個弟子一一都在為拿到自己滿意的劍而自喜的時候，小七依舊是氣定神閑的站在劍域旁，閉目感應。


  在他的腦海裏，這無數的寶劍，就像是無數顆星辰，在他的意識中不停的閃爍，不停的散發自己的魅力。卻也和那拂翠閣的姑娘有些類似，不停的招手，讓客官們能看到她們最婀娜美豔的一麵，也能下定決心選擇她。


  那意識中，所感受到的燦爛星光，也如同那劍的靈魂一般，讓人頗為讚歎。


  小七循著它們的呼喚，一個個的在意識中撥弄挑選，雖然時間不長，他卻似已經快神遊整個劍域，也看遍了這其中的寶劍。


  星星點點的寶劍中，讓他頓下凝神的，卻是那深沉湖底的兩把，它們似乎最為的瑰麗而動人，雖然看不見它們的形狀，確實能有種一見鍾情的感覺。一把散發著青綠色的光芒，一把卻如清泉般的滋潤透亮。


  旁邊的堂主已經開始用咳嗽聲，暗示還沒有選好的弟子了，其他的人在這一聲聲的催促著，也就紛紛打定了自己的主意。


  隻是這小七越是感應著那兩把劍，就越是沒辦法做出選擇，隻能是一直在那沉思著。


  “小七，差不多該選了！”


  葉常堂主的一聲提醒，小七也值得慢慢真開眼，他雙手向前，呈握劍的姿勢，手中的真氣陡然凝聚，就像是兩條鎖鏈，向深潭的兩柄劍勾去。


  嗡的一聲，整個劍域開始莫名的震動，就像是一個古樹，正在被人連根拔起，讓地底下的人，似乎感受到了要崩塌的感覺。


  小七麵色微緊，額頭上似乎還在冒著汗珠，看來這兩柄劍並非那麽容易可以到手的。


  “心既歸我，身何不就！”


  小七大喝一聲，雙劍如同箭矢流星，破潭而出，眾劍微微顫鳴，六劍使的劍仿佛也所有感應。


  隻見小七雙手各持一柄劍，其中一把狀如銀蛇，卻清透異常，更似山泉溪流。另一把微泛青光，劍身卻似綠竹，一節節都會有一個凸起的部分，劍身也略長於另一把。


  老宗主微微眯眼，對這兩柄劍似曾相識。葉冠陽隻是仔細的觀察感應，似乎有些新奇的點了點頭。


  “完了！都錯了！”


  小四垂頭搭腦的，不過其他人都是很是驚訝，這“認劍”向來是一把，這兩把劍同時在手，除非，他是雙手劍客。


  “沒想到，這小子平日裏不怎麽練習就算了，居然雙手劍的習慣，都給藏起來了！”


  老二搖頭苦笑道，心想這個小子恐怕不好對付啊！


  “不錯喲，小七！”


  清瑤和葉筱筱上前祝賀他。


  “想好了叫什麽名字嗎？”


  小七他看了眼，那柄狀如青竹和形如銀蛇溪流的劍，沉思了片刻後說道“這個叫‘小橋’，這個，就叫‘流水’吧！”


  “小橋、流水！你就不能取個霸氣點的嗎？”


  小三打趣的說道，不爭六劍就算了，連自己的劍，也是這樣隨意的把名字安排了。


  當然，也會有人有些質疑。


  “這不公平吧！為什麽他能拿雙劍！”


  老宗主和葉冠陽相視一眼，這如今既然已經傳位，那就讓葉冠陽來定奪吧。


  “雙手劍客用雙劍，倒是沒什麽問題，不過，所有人都想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配得上這兩把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