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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梁京血戰(四)讓位?

  東海之濱,夏日的梁國,一陣清爽的風吹來,實在是讓人愜意,絲毫都不覺,這之後會不會有什麽驚濤駭浪,又或是血雨腥風。


  “這無方教,在宋國積累了幾十年,如今一夜間傾覆,真是替他們覺得有些可惜啊。”


  司馬廣舉起手中的黑子,悠然的落定在棋盤上。在他對麵,一個老者,須發斑白,亦是坦然麵對。


  “大司馬這兔死狐悲,可能還是稍微早了點!”


  老者坦然的注視著棋局,絲毫都沒有在意,這個位極人臣的梁國兵馬大元帥。


  “哦?太傅何出此言?”


  司馬廣雖然麵子上,對待所有人都中正平和,但是內心很多人都不放在眼裏。隻有那些展露出自己真正實力,或者是巨大潛力的人,他內心,才是會對他稍加正視。可是,眼前的這個何太傅,他卻是絲毫不敢怠慢,甚至內心裏,還有幾分的忌憚。


  “這無方教的底蘊,就像是你我棋盒中的棋子,在徹底告負前,它始終會有後手。這次宋國的殺戮,看似驚天動地,實則更像是敲山震虎,彰顯它宋國皇帝對無方教的明確立場。而無方教,在中州,就像是已經寄生了多年的寄生蟲,培育出無數的黨羽,如果不能徹底的清掉源頭,它還是會繼續滋生。”


  司馬廣微微深思,將棋子落盤,微微的點頭。


  “那先生如何看我的應對!”


  老者看著棋盤,緩緩落下手中的棋子,他淡然的說道:“馬馬虎虎!”


  旁邊的人臉色都變了,他們可還沒有見過,有人敢這麽當麵評價大司馬,連皇帝,都是對他讚不絕口。


  “你假借緝查之名,除去三皇子的心腹,也順便排除了那些無方教的人。雖然沒有像宋國那樣大張旗鼓,但和撕破臉,應該也沒什麽區別了!你除掉了一些刺,也給自己的道路掃去了一些障礙,算是小得。卻也把兩個危險的對手逼到了一塊,讓自己,可能麵對一個更加強大的敵人,當然,這兩個對手,也不可能和你和和睦睦,算是小失。”


  老人的注意力一直在棋盤之上,他一邊思慮著棋招,一片淡然的說道。


  “不過,想必你也應該有後手。”


  老人似乎找到了位置,緩緩的落下自己的棋子。


  “哈哈哈,太傅真是洞悉全局啊,在下佩服!”


  司馬廣笑意盈盈,顯然是覺得滿意。


  “那大司馬,不知道準備了哪幾招棋呢?”


  “晚輩不敢獻醜,所謂的招,核心就是宋國。”


  太傅點了點頭。


  “殺人誅心,一舉多得!”


  恍然間已經過去兩個時辰,這太傅才晃晃悠悠的坐上馬車,在大司馬的注視下,緩緩的離開了司馬府。


  大司馬看著這駛離的馬車,偶然陷入了深思。


  這世上偏有一種怪人,滿腹韜略,運籌帷幄,可偏偏又是一副寡淡甚至薄情的性子。


  他無意江山歸屬,無心榮華富貴,甚至也不屑君臣之道。你很難猜透他想要什麽,卻能隱約感受到,自己似乎給不了他想要的。可是他的話,他的計謀,你卻找不出毛病,沒辦法不聽。


  司馬廣慢慢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心中似乎也平靜了一些,他歎了口氣,默默的走到了書房。


  “大司馬,您的吩咐都已準備妥當,萬無一失,隻等陛下壽誕一到,就可以動手!”


  司馬廣不置可否,他看著剛剛落敗的那盤棋,沉聲說道:“劉晁、郭坤?”


  “姐夫放心,劉晁已然失去陛下信任,這段日子,我按照你的吩咐,逐步在撤換劉晁的心腹,已經控製了大局!”


  黃鼎信心滿滿的說道,隻是司馬廣不予置評。


  “陳鬆山?”


  “這些天按照吩咐,天天盯著,未發現有任何人出入陳府,西征軍也未有任何異動!”


  一個黑衣人回答道。


  “那些殺手?”


  “底細托楊雄親自去查驗了,應該不會錯。到時候,除了額外增加的精兵,巨闕門的掌門和長老,另外請的人,也會護在左右,裏麵可是有,在被世人傳頌的,天下高手排行榜的大風錄裏,都是十分靠前的人物,到時候可保萬無一失!”


  司馬廣微微點頭,他負手而立,麵色深沉的看向書房的窗外。


  青蓮山內,微風徐徐,可是卻讓人感覺不到愜意,而是陣陣的殺氣,和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你才死了!我爹和涼爺好得很!”


  小四緊握殘月,憤憤的說道。他精神也是緊繃著,和其他五人共同備好劍式,準備一擊克敵。


  “原來是葉常的兒子啊!哈哈哈!不錯!”


  那人笑了笑,突然覺得這眼前的幾個小子根骨還可以,也算是好手。


  “不逗你們玩了!”


  隻見那人騰空而逝,眾人隻見一陣青灰色身影,如同白日的灰色流星,往青蓮山主峰而去。


  這做好迎敵準備的,六位未來劍使和小七,看著那個身影,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本想將那人攔下,可是根本沒有機會。


  青蓮山主峰之上,神劍窟的主窟之中,一個同樣是青麻色衣冠的老者,正閉幕靜思,他坐在大堂之上,身後高高懸著一柄古樸的寶劍,寶劍之下,有兩個空著的位子,顯得格外的突兀。


  那位看著是不速之客的人,轉瞬來到青蓮山主窟之內,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氣息,而他的這一舉動,讓三峰三十六窟的堂主們,一個個如臨大敵,在他落定青蓮山主窟後不久,便緊跟著來到此處。隨後,就是那六劍使、小七和清瑤,還有門中的所有弟子。


  主窟內,他獨守而立,看著那個正在閉幕靜思的老者,和他背後那柄寶劍,微微出神,尤其是看到那兩個空置的位置的時候,他眉頭一皺,露出些許的感歎。


  “回來了!”


  那位端坐大堂中央,神態自若而巍然的老者,沉聲說道。


  周圍的弟子,包括堂主,在聽到他的發言之後,似乎就像是聽到這晨鍾暮鼓一般。


  “這不是廢話嗎?難不成是最近老糊塗了,時常看到幻象?”


  那人此話一出,其他的人都是怒目而視,緊握手中之劍,殺氣騰騰。可是,沒有那個老者的吩咐,他們不敢發出一言,更不敢邁進一步。


  “修為長進了不少,看來並沒有虛度光陰啊!”


  老者淡然的說道。


  “那是,除了那皇帝有些變態,跟個姑娘一樣,每個月會來打擾我一次,這些年,也算是難得的將所學所思,參悟了個遍。正好剛出關,還沒有正經練過手,要不,你陪我過過招?”


  這場外的人殺氣更盛,顯然,他們覺得,這個人簡直是來尋死的。隻是老者緩緩睜開眼,看了眼這個多年未見的兒子,打量著他,然後微微的搖了搖頭。


  “哦?你這就賴皮了,這不是讓我沒機會贏你嗎?”


  “閣下未免太過猖狂了!”


  一個有些粗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顯然是已經看不下去了。


  “宗主身份尊貴,不可輕易出手,就讓我葉常,來會一會閣下!”


  葉常,也就是小四的父親,上一任殘月劍的主人,嚴格來說,還是現任的。青衣人一聽這個名字,倒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葉常,我們可是打過不少次了吧!虐你,都已經沒有成就感了!”


  那青灰色衣服的人轉過身,朝葉常的方向望去。當熟悉的麵容輪廓,再次出現在眼前,所有的老一輩的人,都怔怔出神。


  “少……少主!”


  葉常再也不顧那禁製,衝進了堂內,他激動的看著,眼前這個多年未見的主子,滿眼見到的,卻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敗盡天下劍士的好兄弟。


  “少主,你終於回來了!”


  “參見少主!”


  老一輩的人都紛紛行禮,年輕一輩的人有些不明咎理,隻有為數不多的人,才知道這個少主的事跡。


  這是他們的少主,這是一個二十歲,用劍術,破了同期六劍使,而能出山的人,也是一個走遍天下,劍術對敵未曾一敗的人,更是他們這個宗門的未來掌舵人。


  “別別別,各位叔叔還有我的同輩,還有你們這些小輩,我都是個過五十的老頭子,還叫什麽少主啊!留著叫我女兒吧!”


  其他人也笑了笑,當然,更多的是人欣慰。


  年輕人可能知道他的天資縱橫,實力強勁,卻不知道,他為什麽一直未曾露麵。老一輩的人,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年發生了什麽。


  “對了,各位長輩還有堂主,你們給評評理啊!這老頭子不和我比,是不是壞了他自己定的規矩!”


  其他人尷尬的笑了笑,一時間又不敢發聲了,隻是看著那位老者,那個一門之主的反應。


  “現在不是時候,門中馬上有要緊的事需要做!”


  老者緩緩地說道,周圍又是安靜的可怕。


  “你總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事要辦,我可不想慣著你啊!”


  一個五十多的人,說要慣著一個年過八旬的白發翁,說來也是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給你兩個選擇,讓出位置,或者立刻與我一戰!”


  其他人此刻麵色各異,卻是也沒有人敢出來做和事佬。畢竟,這是一個以實力為先的地方。


  “看來,這麽多年,還是沒有讓你做出改變啊!”


  老者看著這個兒子,淡然的說道。


  “若說沒變,那是不可能的,但有一點要承認,我一直都很討厭你甘為走狗,被你所忠心的人,驅使去當劊子手,這種說著最崇高的屁話,做最血腥的事的人,我實在是做不來啊!”


  葉冠陽麵色微沉,嚴肅的看著這個老頭子。


  “所以啊,老頭子,我要趕緊把你拉下馬,免得整個宗門,都被你帶進火坑裏。再來一次當年的災禍,這整個青蓮山的人,還能有機會存留下來嗎?”


  老宗主沒有說話,依舊是淡漠的表情,似乎沒有聽到一樣。


  “我說了,現在不是時候!”


  葉冠陽麵色一沉,手中真氣翻湧如濤,隻見那高懸大堂之上的寶劍似有感應,嗡的一聲出鞘,在所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的瞬間,一劍刺向老宗主的麵門。


  “少主!”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看著那持劍指向老宗主的葉冠陽,二人皆是麵無表情,葉冠陽看著眼前那個不躲不避,也絲毫未動真氣防禦的老頭子,麵色微忿,他大手一揮,那手中之劍便陡然回鞘,依舊是高懸大堂之上。


  “你真的想接手我的位置嗎?”


  老者淡漠的看著自己的那個兒子,沉聲問道。


  “我要的是什麽,你應該清楚!”


  老頭微微揮手,所有人退出門外,並將房門關好。


  “爹!額不,堂主,剛剛那個真的是少主嗎?正宗的未來掌門人?”


  葉常笑著一拍自己兒子的腦袋。


  “廢話!”


  葉常和眾堂主吩咐其他人都退下,隻剩清瑤一個人在門口,等候著裏麵的變化。


  大堂內隻剩這個一父一子,默然的相對。


  “說來可笑,當年問你要不要做宗主,你嫌麻煩,為了怕我嘮叨,結果還跑出去雲遊四海……”


  老宗主似乎有些感慨,又有些悵然。


  “怎麽,這是來懷舊了嗎?打感情牌了?”


  老宗主從回憶中回到現實,他並沒有惱怒,隻是微微一笑。


  “這招管用,我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葉冠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是為筱筱的事嗎?”


  “你做你的夢,我可以理解,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畢生追求之事,你不救我,我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畢竟我去了那宋都,就想過最壞的結果。隻是,既然你派人來接我,說明你是知道筱筱在做什麽,她畢竟是個女兒家,為什麽要讓她犯這個險!”


  葉冠陽有些憤色,可是卻也算是克製。


  “雖然,我覺得你沒怎麽盡過當爹的責任,但起碼做個像樣的爺爺,也為時未晚。當然,我也不能算一個合格的兒子,這點,我們算是扯平了。”


  老宗主依舊是麵色淡然。


  “我不想,宗門的人,生來就變成別人的奴仆,為別人的春秋大夢,而舍生忘死。我也不想,這些後生晚輩們,再經曆我和晉淑那樣的糟心事。為什麽不能堂堂正正、輕輕鬆鬆的活著,愛自身之所愛,為心之所欲。你的心結,不該也束縛這上千的門人晚輩!”


  葉冠陽一舒所想之言,眼神中隱隱覺得釋然而清明。


  “那,就讓你來當宗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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