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闖宮(九)雙無敵!
京城外的宗廟中,陛下剛剛祭天完畢,突然一陣猛烈的晃動襲來,上萬禁軍立刻神情冷峻,抽刀嚴陣以待。
而徐天生、四護衛已然護在聖駕之前,安高要也是立刻擋在太後身前,還有一位老者,擋在他們所有這些人身前,身邊還跟了四個,看上去十歲多些,身材接近成人高度,卻是精壯的很的少年。最是那冷峻的眼神,讓底下的一眾禁軍和文武大臣,看上去都是心驚膽寒!
“怎麽回事!”
皇帝陛下猶疑的看著這群高手,他們都如臨大敵的,看向皇宮的方向。
“陛下,劍魔,怕是已經出世了!”
最前方的老者低沉的說道。
“安高要、徐天生、四護衛,立刻前往皇宮,給我拿下葉冠陽,這次,不用留活口!”
皇上神情狠厲,眼神中透出一個攝人的寒氣,底下的文武大臣,一句話都不敢接。
徐天生和安高要對視一眼,又看向了那個老者,老者微微一笑。
“去吧!陛下和太後,就由我這個老頭子,和幾個小徒兒守著,他葉冠陽也罷,其他人也罷,絕不能傷到他們一分一毫!”
徐天生提劍領命,安高要、和四護衛躬身行禮,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宗廟之中。
底下的人雖然有些驚訝,但是也沒有什麽慌亂。
畢竟,深處京都附近,還有一萬禁軍護衛,顯然是沒有什麽風險。而且,就算是再厲害的武功高手,那些要是上了年紀的老臣,看到台上的人,也是放了一萬個心了,跟看到徐天生、安高要和四護衛,都在一起的感覺差不多。
當然,有些剛剛入仕不久的人,可能還不太了解,偷偷的小聲聞著旁邊的官場老油條。
“喂,那個老頭為什麽這麽牛皮啊!我看他眉毛都快把眼睛給蒙了,還帶著幾個青頭愣腦的小兒,也瞧不出來他有多厲害啊!”
這時候,旁邊的老油條,那就要開始顯擺起自己的老資格,得意的把自己那些聽來或者積攢來的故事,講給這些後生晚輩聽。
“嗬嗬,你怕是曆史都讀到你家小妾的屁股裏去了吧!你要是知道那位大人的名號和經曆,準保嚇得你換兩條褲子!”
這時候,這些官場的後生也並沒有惱怒,反而嬉笑的等他說出後續的話來。
“你可知,當年我們宋國,有兩個‘無敵’啊!”
“兩個,‘無敵’?”
看著這些人的疑問的表情,老油條得意的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對,兩個無敵!一個是赫赫有名,軍功蓋世,震懾諸國的靖武王,當年他南征北戰,東征西討,打的周圍的國家瑟瑟發抖,也被我們那一輩的人,稱為‘馬上無敵’!以此,來彰顯靖武王的蓋世英姿!”
後生們哦了一聲,這靖武王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給他一個“馬上無敵”都感覺小了,應該給那種“戰神”、“百戰無敵”的稱號才更貼切。
“那另一個無敵呢?”
老油條得意的捋了捋胡子,看向了台上的那個老人。
“還有一個,就是台上的那個老者,那時候,我們都管他叫‘劍上無敵’!”
啊!
後生們都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難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嗎?
老油條沒有理會這些後生的不理解,他繼續淡然的說道:“這位老者,就是前禁軍統領,也是徐天生和八護衛的師父——陳宗揚!”
“難道,就是那個……”
這些人吃驚的看著那個老者,突然生出一種由衷的敬畏。
“沒錯,就是那個年紀輕輕,武功就已然卓爾不群,擔任先帝的禁軍統領的人。也是那個曾經隨先帝禦駕親征,連斬三千敵軍而不倒的鐵血護衛!這江湖上的武道高手和宗師,有多厲害,我是不清楚,可是沒有人能跨過那個人,越過他的劍,這一點,我是堅信不疑的!說句玩笑話,靖武王比他還要年長好幾歲,在他剛當上禁軍統領的時候,靖武王還不是大殺四方的將軍,在他麵前還要矮上幾級呢!靖武王的功績,注定是要名垂青史,可是這一位曾經與他並稱為宋國‘雙無敵’的人,也覺得值得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老油條越說越激動,他看著台上的那個人,不覺間眼角還帶出了一點淚痕。在當年那個年代,戰火連年,舉國都是重武的,而在他們這些老一輩的官場人眼裏,這靖武王和禁軍統領,就是當時的武力圖騰般的存在。
一個代表軍隊,一個代表武道,讓他們那一代的年輕人無不為之自豪,無不為之振奮。在當年的那個年代,也是他們,也是整個宋國,最意氣風發的年代。
如今是如何,他也不敢說出口,可是一個詞,是免不了會在腦海裏響起的——憋屈!
被周圍強敵環伺,卻隻能是一味退讓,割地賠款。有將不敢用,有仗不敢打!
當年大勢大好,魏國已經經曆了近十年的混亂,本已經積重難返,隻能和宋國握手言和,一同牽製東邊梁國。
按照靖武王描繪的藍圖,宋國本可一鼓作氣,拿掉整個西北的夏國,再以包圍之勢,吞下燕國,徹底斷絕了西北的戰禍。然後攻梁罰楚,最後拿下魏國,徹底統一中州大陸!這是何等的雄心壯誌啊!這讓當時聽聞到消息的人,是何等的振奮啊!
當年,舉國的軍民,哪個不是奮勇真先,想去做那一個馬上兒郎,殺敵立功,開疆拓土啊!
可是如今,沒有人,再為當軍人而覺得榮耀和自豪,相反,隻會覺得危險和吃力。
百姓確實比以前富有了,但是,所有人都似乎是鑽進了錢眼了,所有人都在往錢看,什麽東西都用錢來衡量。
避戰、拒戰不可怕,但是忘戰、畏戰,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啊!
軍伍的圖騰已經離去,這武道的圖騰也已經遲暮,可難道,他們的衰老和離去,也把宋國的熱血和鬥誌都帶走了嗎?
“許老,您這是哭了嗎?”
貴為從二品的銀青光祿大夫許公錄,從出神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他笑著搖搖頭說道:“這剛剛的地動,引起的沙塵太大,不小心進沙子了!”
其他的那些官員也沒有太過在意,這許老也懶得去擦,作為一個官職高而官位輕的老一輩閑散官員,馬上就快要“被”頤養天年了,他也就當自己是老夫聊發少年狂吧!
“快快快快!給我包圍永寧宮!”
禁軍副統領範平,火速帶領三千兵馬,圍堵住儼然連圍牆都不見了的永寧宮。滿目都是廢墟,主殿居然徹底毀去,亂石鋪滿地麵,水池全部被掩埋,就像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地震。
可範平,沒有心思去驚歎感傷,相反,此時的他神情緊張,不管這裏發生了什麽,他可能都難逃失職之罪!
他下令,讓兩千士卒守在外圍,還有一千人每塊石頭都要去給他翻一遍,一定要找出這動蕩的源頭和原因。
此時的禦膳房,四個急速而至的聲影飛入,進到了,那個他們調製秘法醬汁的房間。
此時的房間裏,龐大海正抱著頭,躲在牆角在那縮成一團。這龐大海,本來也和那些太監啊、禦廚啊,還有那些學徒宮女一樣,以為是地震來了,大家都往外跑,想躲著。可是,他還是抗住心裏的壓力,說是要去救徒弟,就來到了這裏,就是擔心,有那麽一兩個“好心”的宮女太監,想到這裏還有人,過來叫著一起逃跑,生怕這些人出岔子。
這葉冠陽正準備一掌出去,卻被林澈攔了下來。
“手下留人!這是我們活著出去的關鍵!”
葉筱筱和童震,虛弱的和葉冠陽講了一下大致的原因,他們四人換好衣服,隨著龐大海一同去了禦膳房,龐大海將早備好的醬汁一撒,和小太監打了個招呼,就在宮城那,坐著來時的馬車,準備出城了。
正在城門時,又是例行的檢查。
“喲,龐大廚,這就走了?”
龐大海微笑著點了點頭,額頭上的汗珠,比來的時候還要多了不少,或許正是這種臨近成功的時刻,最讓人緊張吧。
“哈哈哈!龐大廚,這是好久沒有自己掌勺了吧?怎麽出這麽多汗!”
龐大海麵色略微有點僵硬的笑著說:“哎,是啊!老了!哈哈哈!”
這盤查的人沒兩下就檢查完了,這領頭的也沒有多阻攔,就讓他們走了。
當坐上了離開的馬車,車子緩緩的離開的時候,龐大海才長舒了一口氣。
“諸位,何時能放了我女兒啊,我答應的都做到……”
“龐大廚!停一下!”
那領頭的守衛突然大喊一聲,整個車子的人頓時都如臨大敵,神色緊張。
“龐大廚!”
龐大海顫顫巍巍的掀開車簾,麵前是鎮定的擠出一個小臉。
“怎麽了,軍爺!”
隻見那守衛,麵色嚴肅的掃視了一下周圍,然後突然說道:“剛剛您說的,去逸雲樓後廚打包,是算數的吧!”
龐大海頓時,像是甩掉了一百多斤的石頭,額不,是甩掉了一百多斤肥肉一樣輕鬆。
“那是自然,管夠!”
那護衛雙眼放光,就像是中了大獎一樣。
“哈哈哈!得勒,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慢走啊!”
侍衛扭頭,然後有一臉嚴肅的走了回去,有些嚴肅的說:“檢查的仔細點!”
當馬車緩緩的離開宮牆的可視範圍,馬車突然加速,直接往宮門那個方向飛奔而去。
當範平領著禁軍,在永寧宮廢墟上翻查的時候,突然幾塊大石頭嘭的一聲被震碎廢棄,兩個衣衫破碎,有些狼狽的人衝了出來。
這三千禁衛軍被嚇了一跳,立刻抽刀,準備迎敵。
“住手!”
範平認出了是墨陽和合伯兩人,他此時的驚訝,絲毫不亞於在剛剛看到這永寧宮淪為一片廢墟,甚至比這,還更驚訝。竟然有人,能讓這兩位如此的狼狽不堪。
嘭地一聲,六個身影轉瞬間出現在永寧宮廢墟之上,這下子他們並沒有緊張,反而多了一絲地釋然,因為他們的統領,正在其中。
隻是陳天生和四護衛沒有動,安高要,走到墨陽和合伯的麵前,看了看這兩個受傷的護衛。
“幾個人?”
安高要冷冷的問道。
“四個,葉冠陽,還有一個武功極高的幫手,恐怕在化龍境和封尊境之間,另外兩個相對平庸,在八重左右!”
合伯略帶羞愧的說道。
“化龍封尊之間!”
安高要的眼神裏透出了一股子的寒冷,他身著先帝禦賜的禮服,頭發花白,麵相卻是要比實際年齡年輕不少。
“看來,他們早有準備!範平,你立刻帶人封鎖皇宮,不,連京城也一並封了!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本來,隻是太後近侍的安高要,厲聲的命令道,按理來說,應該是徐天生來安排,可是禁軍也好,八護衛也好,甚至是徐天生本人,對此也沒有意見,因為眼前的這個人,雖然不顯山不漏水,可是卻是和他師父一樣,是一個資格和實力兼具的老臣。
而且也和他師父陳宗揚一樣,這安高要,也是一個幕後功臣。大風錄上第五個出現的人物,其實力,可見一斑。
但是,他不光是服侍先帝和如今的太後這麽簡單,也像陳宗揚一樣,培育著甘為陛下擋劍的近侍弟子。
不多言、不多動、不畏死、敢先死!是他和他的嫡傳弟子信奉的口號,也是先帝和當今皇帝,默許他發展下來的原因。
當年他陳宗揚一人斬了三千敵軍,可是,這安高要若不是一直死守在皇帝身側,殺的人,恐怕也比那個數,差不了多少!
而在京城的城門附近,當皇宮和京城封城的命令,剛剛傳達下來的時候,一輛車飛快的駛出京城,一路往東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