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閣 第八十一章 出閣
近來藏經閣應該算是很熱鬧了,就連一向注重修煉和課本外鍛煉的陸昕羽,也經常來這。而最熱衷的當然是宋溪冉了,不過她後麵因為要進入學堂正式入學,所以來這的時間會比較少。
就說那幾個要分班的春招生,踏入了甲班,這個是作為真正進入七星閣學習的起點。
七星閣整個學生體係的架構是這樣的,一般是秋招和春招兩項。
秋招呢,是通過七星觀篩選,有些好的或者合適的就會從下麵篩選進來,條件一般並沒有很嚴格,但是進入的都是丁班開始學習,然後根據後期表現再分班。
當然,也有一些是比如堂主或者哪些老師,在雲遊的時候或者外出任務的時候,發現了合適的人,也會帶回來了,看能力分班。這批人的入門訓練都是要九個月。
而春招則是直接進入甲班,入門訓練也隻要三個月,而且會自帶一種光環,是被寄予希望的未來之子。
而除了作為甲乙丙丁四個班的學生,每半年都會有一個大考,從理論、實戰考驗各個學子的實際水平,從而打分,然後部分人員也會有班級的變更。
當甲乙丙丁四個班的學生,在突破到五重後期之後,就算是畢業了,可以選擇七個堂中的一個進行修煉。
當然,這是一個雙選的過程,一般隻要師父不拒絕都是可以順利的進入到七個堂裏麵修煉學習。
而甲乙丙丁幾個班的老師,一般都是從七個堂中抽出來的優秀且有經驗的人,偶爾堂主也會來代代課。
在班上上課呢,那就是會有老師天天教他們,教他們理論,教他們實戰技巧,教他們七星閣的招牌武學,七星劍法和遊龍八卦掌。告訴你們具體的內容和考試的範圍。
在堂裏麵呢,更多是要自己悟,堂主呢隻會提點,或者教授一些經驗,更多的是自己的學習和思考,以及下山的實踐。所以這也是每年七星閣都會有很多的道長去雲遊的原因。
“兄弟們,終於進入甲班學習了!讓咱們包攬前六吧!”
柳飛雨此時真是難得的信心滿滿,不過多半是頭腦一熱。
“你怕是有點飄了,不過前六我不在意,我要拿起碼也是前三吧!”
金克遠可是對自己的實力非常的自信,想想自己就算在七星閣應該也不會輸。
“我覺得你們都可能是前五的,隻是我,進前幾都不敢想,就是想著不會拖你們後腿就行了!”
張力還是非常的不自信,畢竟自己沒有一點基礎,這個時候還是一個小白。
“不用這樣妄自菲薄啊,張力哥!卜算道長也說了,你可能是我們之中天賦最強的人,我相信你隻要把自己的天賦運用好,努力追上,肯定會很快的!”
宋溪冉看著張力這個樣子,想著他還是真的可憐,需要彌補這麽大的差距。
張力看著給自己打氣的溪冉,頓時也沒有剛剛那麽的頹喪了。
“嗯,我一定會努力的!”
宋照看著張力,拍拍他的肩膀說:“有什麽不會的,盡管來找我!”
“你是進步空間最大的!”
嚴寒也給了一個異樣的安慰。
幾個新人,倒是憑著自己的天賦和努力,慢慢的適應並追逐上師兄師姐們了。整個的修行路雖然是磕磕絆絆,但還是會一起的克服了下來。
而在藏經閣的林澈,這一呆,就是兩年!
兩年的時間,一千零二十一本典籍,每天八個時辰,燈油蠟燭都不知道廢了多少。每一張凳子上幾乎都快要坐出一個坑來了。
經過這一千多本書的淬煉,林澈也慢慢對自己的整體的武學框架有了一個更好的梳理。
如果說以前的武學框架,是建立在那本《造化》上麵的話,如今,就是完完全全的建立在自己的思想基礎之上的了。
這兩年,所有的七星閣弟子,天天都能在藏經閣裏見到小師叔,慢慢的,所有人都把這個當成了一種常態,甚至是七星閣的一個景觀。
就連偶爾學習完,來看望林澈的那幾個春招生,也都在自己的小圈子打賭,這小師叔到底是要什麽時候才會出這個藏經閣。
“小師叔該不是要把這個藏經閣看穿吧?”
這個柳飛雨有些驚訝的問道。
“我聽新來的看守藏經閣的師兄弟們說,小師叔確實是一本一本的從頭看到尾,從一樓一直往上看!”
宋溪冉似乎側麵的在肯定柳飛雨的驚歎。
“我的媽呀,這麽有耐心嗎?這都看了兩年了,從頭到尾的看,這得需要多強的耐心啊!”
柳飛雨苦惱的撓了撓頭。
“最可怕的是,據說小師叔看完後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來,很多師兄弟和姐妹去請教,小師叔都能一一說出原文並解惑!”
金克遠也是眼裏仿佛有“大神”兩個字。
“難怪卜算道長說,小師叔會代表七星閣去爭奪天下第一,哎,或許小師叔出閣之日,就是……”
張力沒有把話說完,隻是看著宋溪冉炙熱的眼神,似乎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小師叔已經到了那個境界了嗎?力哥,你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麽?”
經過兩年的鍛煉,大家對於張力的能力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可以通過對萬物的感應,從而分析出對手的實力,雖然也會有一定的局限,但已經非常的精準了。
“不太好說,小師叔不太像其他堂主那樣,大大方方的不加掩飾,他總是習慣性的隱藏自己的能力,應該是一門獨特的功法。但是從生靈的角度來看,從周圍生靈的對比反應來看,他似乎和各位堂主差不多了!”
“啊!”
小師叔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這簡直是不能用強來解釋了吧!這不是都要強過宋無涯堂主當年的水平了嗎?
“你該不是開玩笑的吧,力哥!”
柳飛雨瞪大了眼睛。
“你該不會是就想對著小師叔來個彩虹屁吧!”
金克遠也是一樣的神情。
“真的嗎?”
龍鳳胎的宋照和宋溪冉異口同聲地問道,但是表情卻是各異。
“真的!”
看到張力這個認真地表情,大家也隻能是吞下了這個驚訝了。
小師叔都雷打不動的看了兩年多了,好像除了藏經閣哪都沒有去過吧?
在某一個陽光正好地日子,一直苦守著藏經閣地林澈,放下了最後一本書,他伸了伸懶腰,邁出了這個枯坐兩年地藏經閣。
走出了這個藏經閣,他似乎覺得自己也像是畢業了一樣,真正的具備了像自己那些師兄一樣的知識儲備。
林澈本來想推開練功房的門,開始自己的參悟和修煉。不過門外叩門的小師侄,卻打斷了自己的計劃。
“小師叔,師尊有請!”
林澈倒是覺得稀奇,這老頭不等自己去找他,他倒是自己先找過來了。
於是林澈來到師父張真人的房間,敲了敲門。
“進來!”
林澈走了進去,看著似乎絲毫未變的師父,心理倒是好奇,是不是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這時光都奈何不了自己了?
“師父,您找我?”
林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書看的怎麽樣了?”
張真人閉著眼睛,悠然的問著眼前的這個徒弟。
“都看完了!”
張真人倒是沒有什麽奇怪的,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看的還挺快!”
“哈哈哈!也不看看是誰的天才徒弟!這一千多本書吧,要說多還真的多,可真的做下去靜下心來看吧,也很快!尤其是後麵越看越覺得,很多東西都很雷同,或者按照咱們的說法,就是這些內容都是依循著這‘道’來的,那看起來真是一個暢爽。”
林澈笑嘻嘻地和自己的師父分享自己的讀書體會,隻不過這個作業的任務量還挺大,愣是花了兩年的時間。
“那你看完之後,有什麽感觸呢?”
張真人捋著胡須,一臉祥和靜謐的看著他。
林澈撓了撓頭,隨即說道:“以前在隻學習《造化》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懂得很多了,尤其是完全學會了以後,自己慢慢的去悟出了新的秘技。可是越到後麵越覺得艱難。因為隨著越來越多的秘技悟出之後,自己的老底或者說是基礎似乎慢慢的也要用光了。隨後來到了七星閣,和師兄溝通過之後又覺得自己似乎又學到了許多,然後又開始修煉和參悟。”
林澈走到張真人旁邊,給他倒了杯茶,然後也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看來是準備好長聊下去了。
“正是因為自己的急迫和自負,讓自己在開始看書的時候,有種‘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感覺,似乎這些都是很淺顯了很簡單的東西,不用看或者說不用思考都知道明了的。”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嘖了一聲。
“可是,當自己看的書越多,越往後看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知道太少了,對自己以前所自以為很懂的東西、很認可的東西,或者說很堅定的東西,又產生了懷疑,變成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感覺。感覺和以前有種完全不同的感悟。”
張真人笑了笑,似乎有些滿意。
“但是到了後麵,當我慢慢看完書,慢慢融匯之前所有積累的書的內容的時候,突然又覺得,其實萬事萬物,還是萬事萬物,‘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所有的事物、法則和規律,你可能會給他賦予很多主觀的含義,但山還是山,水還是水。一首詩歌,可以讓讓一座山名垂青史,卻不能改變它隻是一座山的事實。”
張真人此時倒是略微停頓了表情,別樣地眼神,卻不那麽容易讓人察覺。林澈端起茶杯喝了起來,轉而繼續說道:“所以我覺得,很多我想要追求的功法,或者我所羨慕的天賦與能力,可能究其本質,也隻是“道”的一種,隻要將這些規則融匯貫通,我想我的功力自然會有非常大的提升!”
張真人也拿起了茶杯,慢慢的品這剛剛采下的新茶。
“我覺得你其實已經感受到了為師整個人生所得的感悟,‘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再到最後的‘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過程。但是你確實還是太年輕,就算悟得了道理,卻拋不下過往前塵。醉心武學確實是好事,但是執迷於仇恨,最終的結果,並不見得會讓你得到解脫!”
張真人的一番話,林澈其實也一字一句的聽的很明白,他也能夠體悟師父的想法,可是自己心裏,依舊有一道抹不去的傷疤。
“其實為師還是希望你能靜下心來,把能做地先做好。‘道’也罷,武學也罷,能一日頓悟,那是最好,不能一日頓悟地,慢慢的多花點時間,也能到達自己地目的地!這點呢,我覺得你和遊華正好是相反又相似的。一個畫地為牢,終日也不見有多努力,隻是死守著這一畝三分地,一個呢,巴不得早點走,天天苦心鑽研,恨不得一飛衝天!為師不能說你們錯,但又實在是不合我這老頭子的脾氣!”
張真人一臉的苦口婆心,又一臉無奈的笑了笑。其實若說天賦,他自己也精通卦算占卜,當初跑去神隱山和那了無大師發脾氣的時候,也就預感到了他和林澈的姻緣,也知道此子絕對是他的徒弟裏的天賦之最。但是這個孩子的命途,卻不是固守七星閣的命。
另外一個,他自認為是其他弟子中天賦最高的徒弟,不是那個年少成名的宋無涯,也不是那個脾氣火爆的白勝,卻是那個逍遙散人的遊華。
隻是他本是縱情山水的性子,卻為了自己老頭子的一句讖語——師遭大難汝偏遠,從此就畫地為牢,沒有離開過七星閣,最多也是在師父出關之後,偶爾在七星山附近的地方逛逛。
“謝謝師父提醒,徒兒雖然確實是心裏有恨,但之所以急著探索更多更厲害的秘技,不也是希望幫助師父您,贏得和了無大師的賭約嘛!”
林澈嬉皮笑臉了起來,不想把話題停留在那麽嚴肅的狀態上。
“聽你說了那麽多次,了無那個老禿驢的徒弟,他倒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有著怎樣驚人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