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 第五十一章 天子宴
在太後大壽的這一天,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奔走忙碌,所有的人都在為這年度的盛典在加最後一把勁。
這一天,太後和皇上在宮殿之上,接受著外邦、皇族、百官們的朝賀。
林家父子參加的是晚宴,雖說是晚宴,但是也是要早早動身,在宮裏規規矩矩的走一遍流程。
在這個秋高氣爽的季節,整個京都就像是個調皮的孩子,在冬天的寂滅之前,再來一次驚天動地折騰。
昔日高大的城牆,如今看起來更像是一座高大監獄的圍牆。京城奔走的人們,似乎都已經習慣性的享受這座城裏的所帶來的一切。
浮華和富貴讓整個京都的上空都像是堆滿了一堆的泡沫,它將空氣都隔絕了,讓京都裏的普通人隻能呼吸著上層人士吐出來的濁氣。
或許是最近太累了,林澈伸了伸腰,讓自己的身體能從疲憊中恢複過來。
聽著林玦和父親在討論,哪些國家來了使臣,哪些國家和我們國家的戰爭史,再慢慢延伸到兵法和作戰等等的策略,林澈雖然在旁邊聽,但說實話確實沒有怎麽聽進去。
林玦看著一臉無奈和無聊的林澈,倒是覺得搞笑。
“怎麽了,現在是不是隻有訂婚才能讓你玩開心起來啊?待會兒你可不能這樣啊,不然被太後看到了要治你的罪了!”
林澈此時也想發牢騷。
“你可別說了,我現在是先把負麵情緒全都展示出來,這樣才好見到皇上太後的時候,能夠喜笑顏開,讓陛下和太後看著能開心!”
“萬一到時候要比武和鬥文這種的怎麽辦?你要不要先準備下?”
林玦倒是說出林澈今日來的可能最大的用處。
“準備啥啊,這大宋國是隻有我一個年輕人了嗎?再說,就像上次我和陛下說的一樣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早早準備的,也未必是最好的,萬一皇帝陛下要選個對象呢?所以這樣一想感覺要把自己都給搞糊塗了,幹脆一點,啥都不幹,反而好些。”
林澈隻是想著快點結束吧,這宴會終究是菜也隻能吃兩口,酒也隻能喝兩口的,飲食細嚼慢咽,舉止落落大方才行。
當聽完宮裏的公公一遍又一遍的傳喚,一波又一波的使團、王公貴族、大臣賀完壽,馬上就要入宴了。
王朝的禮節,一般朝臣是午宴,皇族內部是晚宴,但今年因為眾邦來賀,尤其是夏國的到來,讓陛下和太後覺得應該來一場最盛大的聚會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國家威儀。
從起身準備入座,到進入都是一整套繁雜的手續,林澈時不時的垂頭搭腦的,讓林玦時不時就得給他來掐一下,讓他保持端莊。
而在王府裏,所有的禮品、裝飾和餐具和菜品原料基本都弄好了,洛仙看著這滿滿的一整個院子的人,連忙給他們道上感謝,來福和鐵牛兩個人都不亦樂乎的分配著洛仙給大家準備的點心和小禮品,所有人都在誇王府裏要多一位人美心善的少奶奶了。
當來福來到來祿那邊,隻見來祿的臉色還有些古怪,來福歎了口氣,將點心和禮品放在他的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多少年了,夫人和世子都放下了芥蒂,你又何苦呢!”
來祿顫抖的看著手上的東西,心中似乎起了些波瀾。
韓姝靈此時正領著洛仙一起出去呢,明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他們準備等會兒一起見完詩詩姑娘之後,就把好的裁縫鋪和胭脂水粉什麽的再去搜羅一遍,明天順便順便備一點自己準備的小禮品給到客人。
此時的宮裏,林澈正隨著父親弟弟一起進入宴會廳,整個會場霎時間一看都是人,各色的華服和配飾。每個官員都會被引導到屬於自己的位置,林勁馳剛到附近,好多的熟人就開始攀談起來了。
韓將軍十分霸氣的走到他們麵前。
“喲老林啊,今天這酒咱們悠著喝,明天我要與你不醉不歸,咱們兄弟兩個可有些年頭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吧!”
“要說這酒,你們可得算上我啊!”
安樂王笑嗬嗬的來到二人這裏,平日的都是一副園丁的打扮,今日也算是認真收拾了下,看上去大氣尊貴。
“王爺你這成天花花草草的,都是喝茶的吧,喝酒這本事不知道還行不行啊!”
韓將軍開起了玩笑,安樂王爺這個時候倒是有些氣不過了。
“就你們這些武夫能喝?實在話,你們兩個來我也不會怵!”
“哈哈哈,王爺這是今日就要訂下明日酒桌上的對手了嘛?”
嚴尚書樂嗬嗬的走了過來,看著這情形,倒像是要加入戰場了。
“嚴尚書你也來啦!要不這樣,王爺嘲笑說我們兩個武夫酒量不行,那明天就我和老林一隊,你和王爺一隊,咱們明天看看誰先趴下!”
韓將軍此時估計是來了興致,幾個人是越聊越盡興。
而林澈此時卻有些驚訝,他看著小蘋果趙希琳正拉著嚴韶儀在聊天攀談,這嚴韶儀不是說要和韓姝靈一起陪洛仙嘛?
“韶儀,你怎麽在這啊?”
林澈走了過去,略帶驚訝的看著這兩個女孩。
嚴韶儀回頭一看是林澈,便一臉抱歉的看著他。
“今天哥哥臨時通知我,說太後喜歡我的曲子,想在今天宴會上讓我給大家彈上一曲助助興。爽約的事,就對不起了,明日我親自彈上兩曲賠罪,恕罪恕罪!”
看著嚴韶儀一臉遺憾和抱歉的樣子,林澈也並沒有想要怪罪,而且她這樣的樂師,本身就是迎夏典禮的冠軍,太後想讓宴會更加精彩,確實是情有可原。可是,他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踏實,但也說不上來。
“林澈,林澈!你這個要訂婚的人了,怎麽還抓著我家希琳和韶儀不放啊!”
趙奕韜走了過來,開著這個即將要訂婚的人的玩笑,還不忘把嚴韶儀歸為自家人。
“還我家韶儀,你小子可真會說話呀!”
林澈給他回懟了過去,希琳倒是笑嘻嘻的,隻是嚴韶儀就有些尷尬了。
“我這是一片真心!”
趙奕韜義正言辭,此時倒是感覺放開了要公開一樣,即便大家都知道他這點小九九。
“真心?我看你是狼子野心!哈哈哈!”
這幾人倒是後麵熱切的聊了起來。
不多時,皇子、妃子、皇後、太後和皇上就要出來了,所有人都整理好儀容儀表,正襟危坐,等待著宴會主人公們的登場。
當皇帝和太後端坐在這大廳之上,在公公的高聲唱禮的引導下,眾人朝拜,山呼千歲、萬歲。
開頭還是一番開宴辭,太後和皇上滿意的笑了笑,一聲“開宴”,宴會就正式開始了,皇帝舉杯,眾人同慶。
開場便是宮廷雅樂和曼妙的舞蹈結合,眾人一邊飲酒一邊看著這醉人的舞蹈,不覺間已經是微醺一片。
眾人你來我往之間觥籌交錯,而林澈除了統一的敬酒以外,隻是自己淡淡的抿了兩小口,綽約的舞姿在往常,他也會目不轉睛,可今天倒是沒有這麽強的興致。
之後的席間,嚴韶儀帶來了一曲她專門祝壽的曲子,撩撥的弦音不似人間能有之樂,眾人聽後更是欲罷不能!毫無意外的獲得了滿堂彩和太後、皇上的賞賜。
而後的進程,對於林澈來說,就是度日如年般的緩慢。大多數的人開始祝壽,雖然有些話說的和白天的差不多,但太後和皇上依舊是開心的不行。
而這韓姝靈,再過十天左右也就完成和林澈的賭約了,說好的一百天,這一百天天除了和草堂裏的人在一起,就是和洛仙一起了。最近她培養出來的徒弟已經基本上,都開始完全的接手了草堂的事情,她這個師父也就要功成身退了。
二人坐在馬車上,商量著日後要一起去哪玩一下。洛仙說的是想帶她一起去離憂穀,還有林澈說到時候要一起再去趟大覺寺。
因為韓姝靈習武,而且也是太後壽誕,京都裏也兵馬眾多,所以也就沒帶上麵護衛。當馬車來到去聽雨軒的石頭巷,這是一般去聽雨軒坐馬車和轎子的必經之路,往日裏因為神女湖和聽雨軒的名聲。這石頭巷也算熱鬧,不過今日的人數不多,都看著像是些攤位的商人或者是抗包的腳夫。
慢慢往裏走,小北似乎發現了一絲不對的味道,周圍的行人、商戶的眼神似乎不對,透露著凶狠。
“少奶奶小心,周圍的人有問題!”
小北向馬車裏傳了一句話,馬車緩慢的向前走。
韓姝靈聞訊立刻踏出了馬車,讓小西保護好洛仙,她出去看看情況。果然和小北說的一樣,周圍的各個眼神裏透露著凶光,看他們的姿勢和動作,似乎也不是普通人。
突然一個黑衣人騰躍而出,一掌向韓姝靈攻了過去,韓姝靈毫不示弱,立刻縱身淩空回擊,二人在空中對上一掌,黑衣人似乎不敵,一陣亂步落在地上倒退了很遠,韓姝靈安然退到馬車之上。
黑衣人見勢不對,扔下一陣飛鏢便轉身逃離。韓姝靈見這人光天華日居然如此囂張。
“小賊哪裏走!光天化日敢對本小姐出手,束手就擒、留你性命!”
她見那人似乎受傷,便一個縱身立刻追向那賊子,誓要拿下他。
周圍的護衛立刻將馬車團團守住,他們穩定而不慌亂,看得出來有一定的素養。
馬車慢慢的往前走,在中後段,攤位眾多,突然周圍所有攤位的人,從攤位裏拿出二三十把軍弩,朝著護衛瘋狂的亂射而去,因為距離太近,且弩手眾多,將近二十多個護衛,瞬間死傷大半。
而在馬車上的洛仙在小西的護衛下沒有受傷,而外麵突然的射擊之後又是一片激烈的喊殺聲,刀兵相接的撞擊聲,護衛痛苦的呐喊和激烈而混亂的打鬥聲夾雜在一起,洛仙嚇得有些驚慌失措,小西將她緊緊的護在身後,周中攥著皮鞭,隨著準備迎戰。
突然間,外麵的聲音都消失了,一隻手突然掀開了簾子,小西奮力的一鞭向他甩了過去,隻見黑衣人一手抓住鞭子,一瞬間衝上馬車,一記手刀將小西打暈。
即將失去意識的小西奮力的想要抓住洛仙的衣裙,可最終依舊無力阻止,昏倒在了馬車上。
而那黑衣人抓住洛仙,飛躍而上,從聽雨軒的閣樓之上的窗台飛入了進去。
“林澈!林澈!”
趙奕韜的一陣催促打斷了林澈的發呆,他今天的狀態確實是不那麽好。
“快到你的主場了!”
趙奕韜笑嘻嘻的告訴他,馬上就要文試了,林澈往上麵看了一下,陛下和太後正在挑人一樣的,不知道選誰,而林澈挪開眼的時候,看到了正在盯著自己的三皇子,他的眼神裏透著一股寒冷。
三皇子舉起舉杯,似乎在遙敬林澈,林澈皮笑肉不笑的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在三皇子喝的時候又立刻放下了絲毫未動的杯子。
“自古聖賢都是詩酒共賞,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可有這雅興啊!”
皇帝陛下淡然而果決,下麵的紛紛行禮,準備開始。
“大宋皇帝陛下,今日我魏國的七皇子身體突發不適,未能列席,就由我來替他來賦詩一首!”
這說話的是魏國的外交官,算是鴻臚寺卿這樣的職務吧。
曹珩身體不適?今日白天的拜謁應該還去了,這小子一臉壞人樣,看著應該不會這麽弱不禁風,一個下午的時間就病了?
皇帝陛下倒是大氣,他也早接到消息,今日七皇子曹珩拜謁之後突然一陣惡心,狂吐不止。為此皇帝還特意派了禦醫前去察看,給他開了些藥,他就睡下了。
“好,那就讓我看看大魏國人的才情了!”
皇帝陛下也沒有太過糾結在這件事情上,欣然地接受了大魏國的使臣的毛遂自薦。
於是乎這個使臣洋洋灑灑的說了幾句押韻的吉利話,也就博得滿堂喝彩。
“陽春七十豈等閑,春秋幾度化甘甜。蓬萊鬆柏枝枝秀,方丈芙蓉朵朵鮮。泰山不老年年茂,黃河無窮歲歲堅。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