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 第三十章 二人世界
這幾天，洛仙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白天詩詩姑娘本來是要和她一起商量曲子和排練的，但是詩詩姑娘卻告訴她“要是覺得無趣的話，今日也可以不上場哦！”
“為何？”
“因為你的小情郎說要讓你從今以後都能更輕鬆點！我這不是怕你家小情郎怪我嘛！”
詩詩姑娘打趣道。
“姐姐又取笑我了！”
小洛仙立刻又羞羞答答的沒什麽話好反駁了，本來是個機靈的姑娘，一說到林澈就突然變得局促了起來。
當然，讓她感到不對勁的還不止詩詩姑娘，柳姨娘的態度也特別好，雖然柳姨娘平日裏待人八麵玲瓏的，但是拂翠閣裏的姑娘都知道，柳姨娘對她們可是恩威並施，平常雖然很客客氣氣，但多半是因為詩詩姑娘。
今日的柳姨娘見著洛仙格外的熱情，噓寒問暖的，這絲毫都不比她對詩詩姑娘的態度差，還說累了可以休息不用彈琴，這可是詩詩姑娘都不曾有的待遇吧！。
而最讓她感到奇怪的是，練曲子開始有幾個人同她練同樣的，雖然平日裏也會有調教其他女孩子的時候，但同時出現那麽多的人，到感覺像是搞了一個培訓班，或者說是選秀一樣。
於是乎她就這樣懵懵懂懂的一直到晚上演出，見到林澈的時候才慢慢的知道情況。
而我們的林澈，還是繼續著像在大覺寺一樣的鍛煉身體，修煉自己的功法，幾乎是雷打不動的規律。每日除了這些還有給老王妃探病、行針和治療，隨著一天天的好轉，老王妃已經逐漸有了很好的起色。
今日的拂翠閣裏和往日沒有什麽不同，來來往往的尋歡之人，不論是因為原始的衝動，還是為了逃避外界的紛擾，還是純粹的為了釋放壓力，都聚集在這裏，一同造就這個燈紅酒綠、蝕骨銷金的地方。
今日的坐席上隻有林澈和李隆興，兩人推杯換盞飲個痛快，這也是唯一一桌，沒有點姑娘卻坐著上等座的。
“李兄，這一杯我敬你，蘇州的事、還有洛仙閣的裝修可就拜托你了！”
林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哪裏的話，你放心，蘇州離這這麽近，我已經派人給你辦了，迎夏典禮結束前，一定給你辦的妥妥當當的。裝修這種小事就不用提了，來我也幹了！”
李隆興摟著林澈也是一口直接幹掉杯裏的酒。
李隆興今天的酒量不是太好，畢竟不久前大醉還大哭了一場，不一會兒就是神智模糊，被人拉進房裏去休息了。
曲罷，這次沒有在通過柳姨娘引薦，林澈自己直接就拉著小洛仙出去了，讓詩詩姑娘都是一臉的姨母笑。
林澈帶她上了畫舫，漫遊者神女湖。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湖麵上依舊是燈紅如染，在這昏暗又鮮豔的夜晚，兩個人就在畫舫之上吹著風、賞著月、互訴衷腸。
“今日不知為何，詩詩姐姐還有柳姨娘感覺都有些奇怪，都說累的話可以不用演奏了，還有好多的小姐妹過來和我學同一首曲子，你說他們會不會是打算不讓我上台了！”
小洛仙隱隱有些擔憂的說道。
“哈哈哈，那你可是杞人憂天了小仙女，你可是顏值與技藝都超凡的存在，如同神女下凡，他們不讓你上台那是他們的損失，而且肯定也不會是這個原因！”
“你就知道油嘴滑舌，為什麽這麽肯定不是這樣呢？”
洛仙有些好奇為什麽林澈這麽肯定。
“因為他們知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把你娶過門做我的林夫人，他們可不得客氣點！”
“油腔滑調，不想理你了！”
洛仙羞的扭過了頭，看著天上的月、身邊的人，不由的又歎氣起來了。
“怎麽了小仙女，為何又傷感起來了，是覺得嫁給我以後要受委屈嗎？”
“不是的，怎麽會呢？我都不敢奢望會有這樣的一天，就像是做夢一樣。我隻是在這樣的氛圍下麵，想起了我的妹妹，如今十歲了，不知道過的怎麽樣，我隻是覺得我這樣的開心和幸福是不是太自私了！”
林澈雙手捧著她的臉頰，拂去她的眼淚。
“傻姑娘，怎麽會呢？你放心吧，本來想晚點告訴你，但看你這哭的梨花帶雨的，我都不忍心再瞞你了，妹妹的事，我已經派人去蘇州了，等他們找到後會安頓好她，到時候等京城這邊的事準備好了，就把她接過來！還有，之所以詩詩姑娘和柳姨娘對你有所區別，是因為——你已經自由了！”
林澈拿出那張賣身契，小洛仙有些難以置信，她顫抖的雙手接過那張決定她命運的紙，淚水一滴滴的落在上麵，就快要透了一樣。
林澈把那張契約撕的粉碎，一把拋入這明月夜裏。
“今後的你，隻屬於你自己，我讓人給你在京城造了冊，之後你會以一個獨立的身份在這片天地自由的生活！”
終於她忍不住，緊緊的抱著林澈，放聲的大哭起來！林澈緊緊的抱住她，恨不得不留一絲縫隙讓時間能偷偷溜走。
寧靜的夜晚，周圍的畫舫都歇了，整個湖麵，就剩這條船，自由自在的漂浮。
而後的幾天，洛仙姑娘便真正的開始體驗著自由的生活，還有更多的是和林澈的二人世界。
他們去了林澈口中的離憂穀，那是鐵牛家附近，那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油菜花花海。
當洛仙走進去的時候，卻像是其中的一枝，隻覺得自己終於有了自己的泥土，享受著自己的陽光，她在山間的小路上，閉上眼睛，用手輕輕地觸碰著那些花，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慢慢的走著，哼著家鄉的歌謠，漸漸的又跑了起來，就像一直亂入花海的飛蝶，掠過卻是留下一片仙影翩翩。
林澈就像欣賞一個落入著花海的仙子，在這裏快樂的遊戲人間，當她渴了，為她取一杯清涼的山泉，為她續上一陣甘甜；當她出汗了，替她收好外衫，為她遮陽搖扇，為她添一縷清涼；當她累了，給她墊上華美的衣服休息，擁她入懷，給她一個可以憩息的胸膛，為她留一份安逸。
當落日西斜，倦鳥歸林，林澈為她披上外衫，他們手牽著手，路過古橋、邁過溪流、越過山丘，在嫋嫋的炊煙裏，慢慢的一同走進夏日的夜裏。
當然他們也並非一直遊山玩水，有時候還會一起去逛廟會，在月老廟投下一個願望，寫下一段寄語，綁上一條留下兩人名字的紅絹。
有時候他們也會偶爾世俗一番，比如去菜場裏挑一些喜歡的菜，一起做飯，一起大塊朵頤。
有時候又極具風雅，洛仙彈琴，林澈吟詩，一起寫字作畫，縱使林澈畫工不行，但是也可以“青袖添香”，欣賞美人的書畫。
但也有會有意見不統一的時候，比如去買衣服，林澈本是一直借著林玦的。於是兩個人也一起去京都的綢緞工坊。
路過一個個裁縫，看一件件的新款的樣式，林澈喜歡黑色，可洛仙覺得都是黑色太單一，需要有不同的色調搭配。林澈喜歡簡單幹練的，可洛仙覺得翩翩公子，應當俊秀瀟灑。
有時候雖然林澈提著的都是小洛仙選擇的款式，可人家姑娘還是氣鼓鼓的，怪他一直在反駁自己的意見，一路都不想理他。
所以到最後發現，在外觀打扮等其他可能有分歧的時候，有意見就保留意見，畢竟仙女發起脾氣來也不是一般人那樣好解決的！
簡簡單單的一段日子裏，滿滿的都是生活的氣息。
眼看著迎夏典禮的日子就要到了，整個京都都像是夏日的田野，一陣的聒噪。四處可以看見在位迎夏典禮做準備的人，街邊的店鋪早早的掛好了慶典用的喜慶元素，運河邊上車水馬龍，往來的船隻無數，還有不停流水作業的腳夫。
而在離皇城不遠的東邊，慶典的賽場也已經完工，在做最後的打磨。
所有的人都是那麽的忙碌，但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不論是因為可以有更好玩更熱鬧的典禮，還是可以借著典禮賺更多的錢，所有人積攢的願望似乎都在等著迎夏典禮的到來，等著在這個時間段裏實現。
皇宮裏似乎也隨著時間的臨近也開始有些興奮，後宮的妃子門都在議論著，連太後也想在今年這個七十大壽的年份出去看看如今的熱鬧。
禦書房裏，大臣在匯報著迎夏典禮準備的情況，周圍全是文武的重臣，禁軍統領陳天生、西北柱國韓兆遠、中軍柱國林勁馳、太師高嵩、吏部尚書嚴瑾、工部侍郎周有為（尚書臥病）、禦鑒司謝成謀等等。
皇帝聽完大臣的奏報，看著這一眾的文武官僚。
“迎夏典禮作為太後七十大壽前的慶典，也是幾個月後太後大壽籌備的一次練兵，爾等務必要做到事無巨細都了然於胸，而且太後有意要去觀禮，那朕也會陪同，朕等著看你們這些人的結果！”
“臣等必當竭盡全力，為陛下分憂！”
本來平身的大臣們齊刷刷的伏地跪拜。
“起來吧！”
皇帝陛下一臉睥睨天下的神態，渾厚的聲音彷佛宮殿都在震動。
“謝陛下！”
皇帝陛下拿起手上的一張紙，看了下眾達官貴族的報名慶典的名單。
“哦，高太師，曼倪這個小姑娘也要參加嗎？最近身體可還好些了？”
“謝陛下掛懷，小女前些年得高人協助，這些年一直靜心安養，最近兩年已經基本沒有大礙，與常人相比除了清瘦些外並無區別！”
“哦？這高人看來確實是有些手段，既然好了也是要出來透透氣，今年朕等著看她的佳作！”
皇帝輕描淡寫的說著，繼續往下看。
“這姝靈、韶儀也要來，還有我們家的希琳，這京都的四大才女都湊齊了，怕是貴族子弟都是要樂開了花吧！哈哈哈，這姝靈這丫頭怎麽還是報的射、禦啊！很有你韓兆遠的風格啊！”
韓兆遠豪氣的笑道“我家子女都隨我，喜歡在舞刀弄劍的，讓陛下見笑了！”
皇帝陛下倒是很讚賞。
“巾幗不讓須眉，你確實有一個好女兒啊！”
說到“巾幗不讓須眉”，倒是讓在場的人都心裏一緊，而林勁馳現在雙手都在微微顫抖，他覺得陛下很快就會說出他看名單的真實意圖了。
“勁馳，玦兒倒是多才多藝啊，射、禦、書都參加，想來也是你教子有方啊！”陛下的目光落在了林勁馳的身上，話音直白而有力！
“陛下謬讚，犬子無知，信手報的，讓陛下見笑了！”
林勁馳躬下了腰。
“我聽說你家大兒子從大覺寺回來已經有些時日了，聽說在大覺寺學藝，怎麽沒在名單上看見他？”
陛下的眼睛在名單的輕描淡寫的掃瞄著名單，似乎在尋找一樣。
“長子無能，在大覺寺學的隻是些皮毛醫術，至於六藝，實在難等大雅之堂！”
林勁馳的身體開始有些抖動，但他還是盡力克製了下來，並未有失態的表現。
“哦？近日我聽聞在上巳節詩宴上，有兩個人大放異彩，其中不就有你家大兒子嗎？‘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這等豪氣幹雲、狂放自信而又才華橫溢之人，當世罕見啊！”
皇帝陛下意味深長的說道，前半部分倒是沒什麽問題，就是誇讚林家的孩子，隻是後半部分出來，倒是讓所有人都有些心驚。
“此等後生有如此雄心壯誌，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朕都要自愧不如啊！”
林勁馳麵色一驚，連忙跪在地上稱不敢。
“讓他隨便報兩個吧，這麽多年沒見了，看看有沒有什麽變化！”
皇帝的話簡短而有力，不是在商量，沒有討論的意思。
“陛下，這……”
“就這麽定了，對了，加一場武試吧，沙場上除了射禦之術，刀兵相接也是難免，也要讓人看看我們宋國如今的軍武之風，你們下去安排吧！”
“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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