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 第九章 拜師
佛堂前，林老太太對著佛像一遍遍的念著經文，這是每次請願她都會做的，不光光隻是為了有所求而求菩薩，更希望能向菩薩展示自己的心誠，就像這樣或許能讓菩薩聽的更加的清楚，能讓菩薩能更加眷顧一下。
方丈了無大師在一側一手敲打著木魚，一手轉動著手裏的佛珠，整個佛堂雖然很大，卻又靜的可怕，因為除了這以外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誦經完畢之後，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了無大師的座前，屏退其他人之後，老夫人眼神裏又多了一絲的憂慮。
“你說以前總覺得，人越活總是月明白的，到老了可能有很多的事就看得越開了，可是真輪到自己上了年紀啊，越是離那棺材越近，越是覺得自己的牽掛的事就越多，本以為自己經曆過了那麽多的生死離別，早已經就看淡了生死，卻不想現在卻越來越怕死，越來越不敢死，現在老是擔心這擔心那，疑神疑鬼的，怕是死期不遠了！”
麵對老夫人對著這生死的慨歎，了無大師麵色卻並沒有什麽波動，古井無波的問道“夫人所言過重了，人之生也無常，死亦無常；生死皆由天定命數，看淡也好，看不淡也罷，看與不看都是徒增煩憂，何必執著。”
老夫人聽著方丈的勸慰，雖然話是對的，也很有道理，可此刻她卻怎麽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真正的從中釋懷。
“前些日子陛下召見澈兒進宮，雖然最終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但聽了勁馳的話，我這心卻是始終都懸著放不下，我們的陛下是何等的人物啊，當年的事還曆曆在目。經過這幾年陛下的勵精圖治，如今我宋國國力日隆，當年的動蕩和戰爭的創傷也已經滿滿好轉，陛下如今正是春秋鼎盛之際，當年未厘清或者是他緩下來的事，現在他恐怕已經在著手在準備了。我怕我這老婆子一死，有些事情陛下就會清算了，看看當年的大覺寺，如果真是到那時候我這老婆子怕是死不瞑目啊！”
了無大師看著眼前這個不到六十的老王妃，當年的動蕩雖然他也親曆過，但了無大師卻並未對此有過執念，當年的大覺寺隻是秉持佛心，救人於危難，想盡可能的去減少生靈塗炭、無辜人無謂的傷亡，有因就會有過，當他們踏出那一步的時候，就已然接受了那個結局，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便是當年整個大覺寺的共同的認知。
他依舊是古井無波，“王妃你又何苦執著，徒然自損心神呢？我聽許多施主曾經說過一句話叫——盡人事，聽天命，人力而可為者，為之未晚，人力之不可為著，聽天由命。強行想要以人力去變更不可為之事，反而會適得其反，世人隻想要的是拿起，卻不知該如何放下，殊不知拿的多未必是好事，放下了未必是壞事！”
老王妃若有所思，她何嚐沒有想過去放下，隻是她無法分辨自己是不是已經盡了人事，也不知道自己該從何開始放下。
“老祖宗！老祖宗！”
諾大佛堂的靜默被打破，本來老夫人想訓斥下這個不懂規矩肆意喧嘩的小子，不過眼前那個靠一條腿蹦躂蹦躂過來的林澈和疲憊的架住他的無塵看上去卻像是急匆匆的。
“你這腿是怎麽了，為何如此行色匆匆的？”
老夫人不知是什麽情況，旁邊的無塵倒像是舒了一口氣，退到師父身邊。
林澈倒是一副嬉皮笑臉。
“腿沒事，這是剛剛不小心和師父有了些誤會。剛剛我拜了個師父，這不是趕忙給你帶過來給您老人家看看，順便跟你說下之後學藝的事情嘛！”
“師父？”
“在下羅生，拜見老王妃！”
林老夫人一驚，鬼手神醫羅生，沒想到他回來了，更沒想到居然在這大覺寺遇見了他，還是澈兒的師父？林老夫人的直覺讓她有些好奇。這個鬼手神醫，看似和以前的故事沒有關聯，但是卻和故事相關的人卻有聯係。
不過看著這個眼前的孩子，今年雖然已經有十歲，平日裏隻讓他學學詩書，一直都沒有讓勁馳去教他什麽，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她其實還是想讓孫子遠離武力，遠離暴力和紛爭。
不過鬼手神醫這個師父倒是讓她突然覺得有些正中她的下懷，一是在這大覺寺中，周圍不禁清淨，倒也安全，他也沒地方跑去胡鬧闖禍。二是學習醫術，不僅可以治病救人，更重要的是也可以防備別人的毒害和暗算，再加上羅生的其他手段，功夫雖然不算了得，但起碼自保有餘，日後若有萬一，也算有一個保障，最主要的是，學醫做個郎中，不會引起別有用心人的猜忌。老夫人看了看了無大師，大師依舊是一副平淡處之的麵容。
“原來是鬼手神醫啊，沒想到在這遇見你！難道今日高夫人所言的名醫就是羅先生您了”
老夫人對著這個“師父”倒也是客氣。
“小兒無知，竟然有幸拜在先生的門下，老身這在此就先謝過神醫了！”
老夫人正準備起身致謝，羅生趕忙上前勸下來。
“今日高夫人帶其幼女來探脈，神醫這個詞不敢當。謝字更是不敢，老夫人嚴重了，令公子頗有天資，今日與我有緣在此相聚，那便是天意和佛緣，怎麽敢擔老王妃的謝字。”
這幾個人又在堂前聊了一番，這事應該就是這麽定了。林澈這時倒是非常的開心，想著以後可以有各種有意思的事情，還能有人指導自己的武功，讓自己的修為更長一層樓，到時候下山了一定要去換月台試試自己的新本事，哈哈哈！
不過為了減少麻煩，老夫人決定讓他今日起就留在大覺寺，吃用什麽的讓下人到時候送過來，這樣也好不引人注目。
這個讓林澈唯一覺得為難的是，自己剛剛知道小仙女的信息，還想著和她先打個招呼呢，現在看來是沒有戲了，不過像這種來寺廟請願告誡的一般都是穩定的香客，尤其是女眷，日後和廟裏的和尚們搞好些關係，等到她們下次再來讓他們及時通知自己就可以了。林澈其他什麽要求也沒有提，隻說了一個，在他下山之前，讓小娟作為老王妃的丫鬟在她老人家身邊服侍，老夫人見他有情有義，但也很是欣慰。
當然，等他們下去之前，林澈還是不忘和自己的兄弟來一番感人之人的告別。
“老弟，等回去之後，記得好好學習，勤練武功，孝敬奶奶和爹，我不在的日子裏，希望你以後你能夠要撐起我們靖武王府的門麵，以後出將入相，為國建功立業，為黎民百姓造福。以後就全靠你了！老弟！”
“你要死了啊！”林玦一臉不屑的樣子
“哎，看來你還是不太清楚這次我們上山的真正目的啊！其實我們這次上山，請願的目的是其一，真正的目的是要把我留在大覺寺，等和尚們觀察一陣子之後，就讓我出家在這大覺寺了，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些，但年紀兄弟往昔的情分，我還是想告訴你實情，以後記得有空來廟裏看看我這個哥哥！”
“你唬誰呢？你？就你在這出家？我看這大覺寺是真不怕你把這廟給拆了呀！”
這話說的沒毛病，要是真讓他出家，那必定是這樣的結果。
“片麵了啊，片麵了，不管你信與不信，等會兒你下山的時候就知道了，哎。”說著說著還唱了起來“今日我們就要分離，我的老弟！沒有我滴日子裏，你要保重你自己！”
這林玦看著這有些瘋瘋癲癲的兄弟倒是覺得一頭霧水，今天是演哪一出？不一會兒，裏麵的人交談結束了，走了出來，在隔壁佛堂念經的林夫人此時和大家一起來到大覺寺門外。
“記住，以後要多聽師父教會，不可恣意妄為，聽到了嗎？”
“孩兒遵命，老祖宗要多多保重身體，孫兒定會好生學習！”
林夫人和林玦兩母子看著這幕都有些看傻了，這是怎麽回事？真的要把林澈送到大覺寺出家，不光是她們兩個，旁邊的仆人隨從也是大吃一驚，這混世魔王難道真的是觸了老王妃的逆鱗，被罰到大覺寺出家，從此古佛青燈？還是真的是二公子的世子之位爭奪已經落下帷幕，林夫人和嫡子大勝，這大公子不光輸了還要被罰到寺廟當和尚，這王府的權利爭奪也是殘酷啊！老王妃也沒有和其他人說些什麽，這事也就當上的五個人知道。
不久之後，關於靖武王府世子之位的權利爭奪落下帷幕，嫡子完勝，那個當官不如種茶去的林澈，真的要剃度出家，在這神隱山上去種茶去了。
這不脛而走的傳言道真是讓整個京都起了不小的議論。首先是傳言當中的另一方的主角了，林夫人本來覺得世子之位已經沒有爭議，雖然不說對林澈有多大的改觀，但起碼也沒有以前那樣的敵意了；其次，林澈被趕到大覺寺出家，並沒有給她太來多大的勝利的喜悅，倒是在讓她驚訝的同時又背負了一部分的“惡毒婦女”的坊間罵名。
另一位就是林玦了，本以為是林澈開的玩笑，沒想到是真的。傳言他倒是沒有像他母親一樣聽到些什麽，隻是這突然其來的變故，讓他變得心慌意亂，畢竟沒有想過因為自己林澈會是如此下場，心理也有深深的自責。而且他原來還想著和林澈溜出去去尋那寺廟見著的曼倪呢！
當然還有那些他商務的場所，換金台的夥計，聽雨軒、大碗茶管的小二、拂翠苑的柳姨娘，以後他們都少了一個給小費和打賞的主啊。
此時的小洛仙，聽聞這個消息，便是整宿整宿的看著窗台種的蘭花，還有書桌的宣紙上，那晚的那首詩。
最傷心的莫過於此刻在房裏痛苦的小娟了，雖然說伺候老夫人算是升了一級，但是想著照顧了四五年的少爺居然被趕到大覺寺出家去了，心理的苦可真是如潰堤的江河呀。
傳言裏的主人公，此事倒是十分的輕鬆，在大覺寺裏開始了自己難得的修行之旅。
“師父，今天我們學啥啊，你麻痹我腿那招能不能先教教我……”
“說話就說話，怎麽還罵起人來了！欺師滅祖啊想？”鬼手神醫真是對這個小夥子沒了脾氣，都有些懶得動怒了。
“今後的修行，主要是準備從兩個方麵入手，首先是要理、醫理和毒理，其次是對你身體的鍛煉和調理。”
其實羅生傳授的本領主要是前者，但是他最重要的是看出了這個小子所修煉的功法對身體負荷，如果不及時提升並調理這小夥子的身體，恐怕終有一天會深受其害。
“去找無塵小師傅拿幾套換洗的衣服，你就住我旁邊，等會兒我們就開始。”
“這麽爽快！好嘞，等著我師父，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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