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 第六章 大覺寺
這當口，小娟敲著門，“少爺，老夫人拖人給你送東西來了！”
“進來吧。”
小娟眼睛還沒有完全退紅，臉上卻是一副開心的模樣，這傻姑娘性子本來就是愛笑開朗的人，碰上個愛玩鬧的主，兩個人倒是極為合拍。
“哎喲，小娟這一天沒見，倒是漂亮了不少啊！”
林澈開著玩笑說道，小娟也不是第一次聽他說這個了。
“那可不比少爺你在拂翠苑看的花魁們呀，少爺隻是知道去學那些官老爺尋花問柳，哪會正眼看我們這些丫鬟呀！”
“哈哈，小丫頭還會損我了啊！誰給你的勇氣，老祖宗嗎？”
“這隻是小女子的肺腑之言啊！”
“哈哈，到還學會了些文章，肺腑之言都用起來了，話說你家弟弟怎麽樣現在，不是聽說背那論語還被教書先生誇了好幾回嗎？”
小娟一聽到這，眉眼間微微暗沉了些，但還是笑著回答到“就那樣吧，字還沒有全部認全呢，也就是少爺您給我拿的那些書讓他提前預習了下，不然他那個年紀在我們村裏咋可能知道《論語》什麽的。”
“哎，你可別這麽說，書是死的，我拿的都是些死的東西，又沒有站在旁邊教他，必然是你弟弟自己好學有天賦，跟我沒啥關係。”
林澈這會謙虛的倒是很誠懇，
“小娟，這個你拿著，等會兒我挑幾本書給你弟弟帶去，也稍微改善下家裏的情況。你放心，隻要我林澈還活著一天，你可以安心的待在府裏，沒人能動你！”
看著眼前這張一百兩的銀票，和眼前這個人說的這番話，小娟不禁的哭出了聲來，他知道這個小少爺月花是最少的，因為沒有靠山，連傭人都隻有自己一個。
“別哭別哭，剛誇你漂亮一哭就難看了，好好好，別哭了哈，乖小娟！對了，老祖宗送了啥東西了？”
小娟一把一把的擦著眼淚，話雖然沒說，但整個豆有些抽搐了起來，讓人看了我見猶憐。努力克製住自己。
“老太太說明天去大覺寺燒香請願，要你帶上這個香囊，明天去寺廟裏讓大師開光！”
“這香囊有點大呀”
“那是明天要去廟裏再請個平安符放進去呀。”
“哎喲，還這麽多講究啊，菩薩怎麽想不知道，反正我光這一個東西就覺得麻煩，你說菩薩每天這麽多人去求他她是不是得煩死。”
林澈撓著頭，癱在床上。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快把衣服脫下來換換吧，昨天都沒洗澡吧，還有你那手絹要不要我也給你洗洗？”
“手絹？什麽手絹”林澈一臉疑惑的望著她。
“就你胸前那條呀！”
林澈往胸前一看，一條手絹露出小半個角，早上到現在估計是太忙了，既然沒有發現，他拿出來看了看，這並不是他的，但又記不起是誰的？看著像是女眷的，他努力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朦朧間好像恍惚有個人的影像似乎是圍著白色的麵紗，聲音在耳邊響起“公子，醒醒，林公子！這裏夜晚太涼……”
“仙女！”
不覺間林澈也晃了神，小娟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也就帶著遐想先去洗個熱水澡去了。
“手絹就不用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家老祖宗就帶著、林玦還有林澈三個人往大覺寺啟程出發，這大覺寺在京都外約莫十裏地的神隱山上，加上山上可能也就是十五裏地路程。因為離京城距離非常的近，所有香火尤其的興盛，不時還有些得道的高僧辦法會弘揚佛法，普渡眾生百姓。
對於林澈而言，入宮請安、宗祠祭祖這些東西都和他沒有關係，全家人一起的大型的體麵的活動，就隻有這個大覺寺了，不知為何，每次來大覺寺請願還願，老祖宗都會帶上他，印象裏好像隻有他是從沒有缺席過的。
一路上，山還是那座山，河還是那條河，林澈總還是生不出什麽別樣的興趣，不像是林玦，感覺每次來都對著這些景色有不同的看法，可能喜歡畫畫的人對著這些名山大川總還是有些特殊的情結吧。
林澈一把把簾子放下，坐在馬車，突然有個想法，用另一個角度去賞析這周圍的一切，他默默的催動了“聽風”，十丈左右的方位內，似乎一切都是那些的清楚，被風吹動的樹、站在枝頭鳴叫的鳥、捕食搏鬥的螳螂、甚至還有樹洞裏的鬆鼠，這些就像是一幅幅畫麵般在他的腦海中一一呈現，他現在就像是有一個上帝視角，對著在這範圍內的人或物，這讓他非常的新奇，卻也對著這人力的聽到不了的境界產生了更多的疑惑。
就像之前提到的，這“聽風”的技藝雖說是外功，但總感覺是在內與外的一種介質或者其他什麽東西在掌握調控。如果說把武功秘籍分成類作為教材的話，他此時就像是一個剛剛接觸初中數學的學生，手裏卻拿著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字都得懂，但是有些理念和心得卻對他來說卻有很多的晦澀之處，而這也可能也是是這本書為什麽會被隨意放在書房裏的原因之一，包括先前說的修煉條件複雜，內容就算全部公開，當世恐怕也無一兩人能習得。
“澈兒，你沒事吧！”
“我嗎？沒事啊老祖宗！”
此次同行，林玦和林夫人一輛車，老夫人和林澈一輛車，隨行除了老夫人和林夫人的丫鬟外，就剩來壽老頭和隨行的護衛。這也是老夫人刻意的安排，畢竟佛門清淨地，老夫人也不想大張旗鼓。
“為何見你氣色有些虛弱，是不是又成天偷跑去那些鶯鶯燕燕的地方花天酒地去了！”
老夫人眉頭微微一皺，林澈這小子倒像是竇娥一般在這喊冤“沒有啊我的老祖宗，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孩兒終日不是在學習四書五經的道路上，那就是在學習六藝的途中，兢兢業業的想把自己培養成一個對國家有用，對百姓有用的人，孩兒時刻不敢忘記老祖宗的教誨——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這嬉皮笑臉的勁倒是讓這老夫人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嫌棄。不過這老夫人的話還是引起了林澈的注意，要學會節製了，不然以後的“幸福”可就堪憂了！
路上林澈突然懷著好奇心問道“老祖宗，這大覺寺裏會不會有很多武功高手啊？”
這一下讓老夫人有些驚奇，不覺間也回想起了以前，也講了一段給林澈。當年的大覺寺、北魏的定空寺、夏國的棲雲寺是並稱為“天下三寺”，裏麵曾經僧眾眾多，武學也是天下聞名，隻是後來經曆了變故，導致其如今僧眾數量和武學傳授都受了非常大的影響。想想偌大的寺廟、不絕的香客，僧眾卻不足六十人，老夫人不禁陷入了愁思，手中的念珠慢慢的轉動起來。
林澈聽了似乎有點明白了，就算高手可能也還是有，隻是數量不多了唄，到時候要不向這些和尚請教請教？這和尚應該不會對我這個小孩藏著掖著吧！
“籲……”
車一停下，護衛們在外候著，這次出門迎接的還是了無大師，不過讓人好奇的是旁邊還多了個看著有些瘦弱的小和尚，年紀可能和自己差不多，這一老一少的組合倒是讓老夫人不免又生出些悲涼！
不夠林澈倒是覺得歡喜，想想這下應該不會無聊，畢竟請願還原都是老夫人林夫人二人的事，林玦那個呆子怕是又會跑到哪個地方描摹山水吧。
“嘿，小和尚，小和尚！你叫什麽名字？
“施主，在下無塵！”
林澈盯著這小和尚好生的打量了一番，越發覺得有意思了，這小和尚說話也不卑不亢，和他看上去羸弱倒是有些差異，濃眉大眼，但雙眼卻給人一種十分空濛的感覺，怎麽說呢，就像不仔細看覺得像是沒有神，卻又非常通透。
“哎喲，無塵這麽說你是方丈了無大師的新徒弟咯？都是無字輩的了。”
“正是，施主。”
看著這個一口一個施主的小和尚，林澈倒越是覺得這個似乎有那麽點木訥的小和尚有趣了。
“沒想到啊，你這輩分這高啊，我奶奶和你師傅算是平輩，那你這小子剛來就算是我叔字輩的了，真是讓人覺得吃了啞巴虧呀！”
林澈嬉皮笑臉的打算逗這個小和尚，倒是不想，這小和尚一本正經的回了一句——佛曰“眾生平等”。
“哈哈哈，那你這麽說的話，這倫理綱常還有長幼尊卑都亂了套了嘛！雖然，我也很喜歡！哈哈哈！”
“施主您誤會了，長幼自然有序，但人無高低貴賤之分，所以為長輩者並不是占便宜，為晚輩者，也不是吃虧。”
林澈更是覺得新奇了，好你個小禿驢，平日裏都是小爺我占便宜，今天倒是還說不過你了，看來以後不能和和尚論理了，對他們隻能胡來！不過轉念一想倒還是有趣，身邊要是有個這樣的人也是別有一番趣味。
“等會兒咱們去玩吧！”
林澈是受不了念經打坐求菩薩的，畢竟他沒啥求的，而且菩薩這麽忙，求了菩薩也未必忙得過來，就不給他老人家添堵了，機會還是留給那些需要的人吧。剛好遇到這麽個有意思的小和尚，今天也不算是白來呀。
“好的，施主。”
小和尚依舊是那副不卑不亢，平和謙遜的神態和語氣，倒像是真的和無相大師那樣大和尚般。
“你不怕大師責罰？”
這突如其來的爽快倒是讓林澈有些詫異了，這小夥子難不成是裝的，內心其實就像自己一樣，在廟裏也是無法無天？
“施主放心，師傅說你們是貴客，他已囑咐眾師兄弟了，而且師傅也準我自由行動。”
“可以的呀小和尚，那帶我去逛逛你們這有意思的地方吧，除了那些被已經被人逛爛的地方！”
小和尚撓了撓頭，這個還真不好找，林澈見著這個情形。
“那就帶我去你常去的地方走走吧，除了佛堂這種！”
“好的，施主請隨我來！”
說著林澈就一把搭著小和尚，往這周圍逛去了，
“你有幾個師兄弟呀，我就見過無相和無求大師。”
“施主，共有無心、無相、無欲、無求、無悲、無歡六位師兄。”
“沒有無法、無天嘛？”
“沒有，施主！”
“無色、無味呢？”
“沒有，施主！”
“嘿嘿，施主施主的，我覺得我和寺廟間的關係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
“什麽詞，施主？”
“無緣，哈哈哈哈！”
“施主說笑了。”
……
那兩個人一問一答的，說的好不熱鬧。
而在這時，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正準備在殿裏走去。
“林老夫人，您也來這進香了嘛！”一襲華服，妝容典雅大氣的貴婦人正往這走來。
“是高夫人啊！真是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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