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忠用他手裏秦氏一族的所有情報和陳致義交換了王清源和王璿兒的安全,可以這麽說,隻要他們二人不是上趕著找死,安安穩穩的陳致義照顧他們一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因為王誌忠的死,原定的返程日期作廢,霍以然和陳致義在穀封山這個地方又逗留了幾天才開始啟程回京。
輕雲騎需要回京整頓,霍以然和陳致義二人商量過後決定把霍正謙帶領的霍家軍留在穀封山,以做暫時的周轉之策。
至此穀封山的事情可算是告一段落了,從這天起部隊裏再也沒有人敢在背後說霍以然的不是了,她把一份良好的答案交到了世人的麵前。
孫子曰:“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而霍以然從王誌忠手裏把一整個輕雲騎完完整整的收複在了自己手裏,那些人捫心自問他們當中沒有一個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是從這裏開始他們對霍以然開始有了敬佩之心,這個敬佩之心不是因為霍以然是陳敬言領養的公主,而是因為霍以然本身。
當霍以然騎在高頭大馬上跟隨著大軍緩慢的行走在山間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一場危險正在朝她慢慢逼近。
突地,一支銀色的箭羽從她的右後方衝她射了過來,速度之快有許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要不是陳致義反應迅速,這支箭此刻早已正中了霍以然的後心。
箭和霍以然的後心之間就差了一指的距離,陳致義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的握著箭。
霍以然後怕的看著陳致義蒼白的手,問道“你沒事吧?”
身邊的侍衛們這才拔出劍後知後覺的護衛在二人身邊進行警戒。
陳致義一麵對霍以然說自己沒事,一麵把手中握著的箭交給了身後的九七,隨後目光灼灼的看著環顧著四周,目光定格在一個角落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衝著蘭翼默默的使了個顏色。
蘭翼悄悄的潛到陳致義剛剛示意過的地方迅速的把那個可疑的人抓了起來。那人掙脫了幾下,發現自己的掙紮無濟於事之後便破罐子破摔的跟著蘭翼走到了二人跟前。
那人垂著頭,在二人跟前一句話也不說,陳致義眼神鋒利的把那人從上到下打量了好幾遍之後,衝著霍以然開口道“看樣子,我們還留了些尾巴沒有清洗幹淨。”
周圍的侍衛依舊精神緊張的護在陳致義和霍以然身邊,警戒著周圍吧,霍以然看了一眼陳致義,隨後衝著周圍的侍衛吩咐道“人都已經抓到了,你們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吧,都圍在一處,我看著眼暈。”
侍衛們聽到霍以然的話,並沒有什麽動作,直到陳致義使了一個眼神之後才應聲退下了。
王清源遠遠的看到那人的背影之後,木然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原本是在隊伍的後邊看到前麵出了事,想要過來看看霍以然有沒有事的,卻不料竟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誰派你來的?”陳致義陰沉的問那人。
那人依舊不說話,像是做好了準備要死扛到底一樣。
霍以然看著那人纖細的身子,心裏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吩咐道“把頭抬起來。”
王清源騎在馬上緊張的注視著這邊的事態發展,心裏一陣忐忑。
見那人依舊沒有任何動作,霍以然衝著霍冰使了個眼色,霍冰心領神會的走到那人跟前把那人的帽子摘了下來。
那人還想抗拒一下,隻可惜他又哪裏是霍冰的對手,霍冰沒費多少力氣就從他頭上把帽子摘下來了,帽子一摘,那人塞在帽子裏的長發頓時隨風飄起,扒在那人精致的臉上,卻原來那人不是男子而是她。
那人的臉一露出來,王清源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原本他指示懷疑,現在倒是給他確定了,隻是還不如不確定的好,他就搞不清楚了,這丫頭都好幾個月不見人影了,怎麽這個時候又回來了,回來也就算了,乖乖的藏起來安安穩穩的不就好了,一回來就捅了這麽大的簍子。
這下不管那人抬不抬頭,霍以然都可以看到她的臉了,左右自己的帽子已經被人摘了,王璿兒也不低著頭了,抬起頭惡狠狠的看著霍以然,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樣。
見此情景陳致義麵色一沉,眼神冷了下來。
“果然是她。”
就在陳致義就要發飆的前一刻,霍以然呢喃了這麽一句。
陳致義回過頭來看著霍以然道:“你認識她?”
“認識啊,”霍以然饒有興趣的看了眼王璿兒,偏頭看向陳致義道“其實你也見過的,她就是那天晚上我們參加天賜姻緣的那個女子,你忘記了嗎?”
“王誌忠的女兒。”原就覺得這個人有那麽幾分熟悉,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她,經霍以然這麽一提點,陳致義倒是想起來了,原來是跟在流玥楓身邊的那個女人。
“對啊,就是她,二殿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霍以然衝著陳致義點了點頭,調侃的說道。
陳致義冷冷的回敬道“要不是我,你現在早就去閻王殿裏和閻王喝茶去了。”
霍以然被噎了一下,眼神下意識的看向剛剛陳致義握著箭羽的那隻手,眼神若有所思。
“押下去。”陳致義抬頭看了眼天色,決定先把王璿兒收押起來到了驛站之後再說,眼下天色不早了,這麽一大隊人馬要是再在這裏耽誤下去天黑之前就到不了下一個驛站了。
遠處王清源聽道陳致義的吩咐之後,心裏暗自舒了口氣,還好隻是把璿兒收押起來了,沒有直接就地處死,隻要不是就地處死,王清源就有辦法把王璿兒救出來,畢竟對他而言同霍以然說話,總是比同陳致義說話要好的多的。
這件事情就如同一段插曲,接下來的時間裏霍以然和陳致義之間就想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向前行進著,若不是後麵那個刺客還被帶著枷鎖收押著,大家怕是要以為這件事情根本就沒發生過了。
一路上王璿兒眼睛死死的盯著霍以然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齒的,要不是那個女人,父親怎麽會死,九哥怎麽會回國,父親和九哥謀劃那麽多年的事情就那樣的功虧一簣了,要不是這個女人,現在她和九哥早就在一起了,這一樁樁一件件,無論是哪一件都足以讓王璿兒恨霍以然恨得要死。
夕陽的餘輝還剩一條邊際的時候,部隊行軍到了驛站,該給馬喂糧草的喂糧草,該搭帳篷的搭著帳篷,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霍以然抬頭看著天上飛來飛去的鷹,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陳致義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然後收回了視線走到她身旁道“天上的鷹有這麽好看嗎?”
“它們是沒有什麽好看的,”霍以然垂下眼簾道“但它們比我們要自由許多。”
“隻需要一隻弓再加上一支箭它們就沒這麽自由了。”陳致義淡淡的說道。
霍以然收回視線,看著陳致義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破壞氣氛。”
“我隻是在說實話。”
陳致義那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讓霍以然著實是無語極了,她無奈的說道“你的興趣是不是就打擊我。”
“我隻是覺得,你把時間放在這種地方上是在浪費生命。”
“那你說什麽才叫不浪費生命,我該考慮什麽樣的事情才叫不浪費生命?”霍以然沒好氣的問道。
“我要去審問剛剛那個刺客,一起?”陳致義拋出了一個邀請。
“不去。”霍以然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陳致義頗有興趣的問道,“你對她為什麽要殺你沒有興趣?”
“我對任何一個要置我於死地的人都沒有興趣,”頓了頓霍以然繼續說道“而且她想殺我又能有什麽原因,都不用去問,我站在這裏想一想,隨時都能想出她要殺我的可能,能和你從現在說到晚上,還不帶重複的。”
“女人真無聊,”陳致義冷冷的說道“我對她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她背後的那個人。”
“那你可以死了這條心了,女人是最忠誠的物種,是絕對不會背叛她的愛人的,那次在玉麈我就看出來了,她喜歡流玥楓是喜歡到了骨頭裏的。”霍以然很清楚現在王璿兒是一種什麽情況,畢竟她也曾經經曆過那個階段。
“隻有愚蠢的女人才會那樣做,我覺得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知道在什麽時候該做什麽樣的選擇。”
“如果你這樣認為的話,我隻能遺憾的告訴你,你實在是太不了解女人了。”霍以然一臉為陳致義默哀的眼神看著他,繼續說道“照你這樣的說法,那全世界就沒有聰明的女人了。詩經早就告訴過我們了,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沉浸在愛情裏的女人是沒有智商的。”
陳致義靜默良久,驀地開口問霍以然道“你也會如此嗎?”
霍以然愣了一會兒,隨即回道“不,我不會。”
“你不是說所有的女人都是這個樣子嗎?”
“要是從前的話,可能我會,但如今我絕對不會。”在經曆過池墨那樣的背叛之後,霍以然怎麽可能還會被那些虛無縹緲的玩意兒蒙蔽住自己的眼睛。
“為什麽?”
霍以然愣了一下才回道“因為你啊,在見識了你這樣的男人之後,我怎麽敢放心的把我的心去交給任何一個男人。”
霍以然說這句話著實隻是調侃而已,讓她沒有料到的時候,陳致義把這句話當真了。
當天晚上陳致義睡在自己的房間腦海裏全都是霍以然說的這句話,讓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直到天際泛起了白光他才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霍以然在變著法兒的婉轉的同他告白。
幸虧霍以然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要是霍以然知道了陳致義的想法,肯定會被他氣得吐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