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裏的夏晴餘怒未消,立刻翻箱倒櫃地收拾好私人物品,準備一走了之。
開門聲輕輕響起,夏晴以為是陸天然,怒不可遏地將一大堆文件夾狠狠丟向了門口,但出乎意料的是,緩步走進來的卻是身材纖瘦、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陳曉君,她一把接住夏晴丟來的“禮物”,笑道:“都是已婚的女人了,火氣還這麽旺嗎?”
“陳姐,快請坐,剛才是場誤會。”夏晴急忙笑臉相迎地解釋道。
陳曉君毫不客氣地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開門見山地說道:“剛才籃球場上的一幕,我都看到了,你對陸天然的確有些誤會。”
“什麽誤會?我看他就是瞧不起我們這群‘布衣族’!”夏晴餘怒未消地嚷道。
“你冷靜下來想想,如果陸天然真的嫌棄你的身份和背景,那他還會死乞白賴地追求你嗎?”陳曉君有理有據地分析道。
夏晴聞聽,臉色緩和許多。陳曉君見狀,接著幫她理智地分析道:“據我看,陸天然是想在你麵前好好表現表現,但好戲卻被沈安陽破壞了,所以才會惱羞成怒地說了些難聽的話。”
夏晴思忖片刻,覺得她分析得有些道理,其實,最讓她惱怒的還是林芳菲的那番話,竟然赤裸裸地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聽著很不順耳。
“林芳菲的話是有意挑撥你們之間的感情,如果你當真,那就會真的給人家可乘之機了,別忘了,現在你和陸天然才是合法的夫妻,主動權仍牢牢掌握在你的手裏。”陳曉君說道。
經過陳曉君一番精辟的分析,夏晴頓時崇拜得五體投地,覺得自己好衝動的毛病還是沒有改多少。
“女人隻有自身強大了,才能將命運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現在陸家急缺像你這樣的商界精英,如果你能牢牢掌控陸氏產業的實權,還怕陸天然會逃出你的掌心嗎?”陳曉君目光篤定道。
夏晴聽了深受鼓舞,眼睛也亮了起來,隻是轉而又想到三姐夫張達那晚的齷鹺行為,又苦著一張臉問道:“陳姐,你說陸天然會背著我,婚外偷情嗎?”
陳曉君無奈地歎了口氣,緩聲說道:“這就是要看他自身的修為了,如果他要真是那種人,你想攔也攔不住。不過你也不用草木皆兵、疑神疑鬼,愛情就像手中的流沙,握得越緊流失得越快,何況男人並不是女人生命的全部,等你們將來有了孩子後,重心自然會全部轉移到下一代的身上,到時候你就會感到,做一位成功的母親要比做一個合格的妻子更有成就感。”
夏晴下意識地點點頭,雖說有些事情她沒有親身經曆過,但陳曉君這番帶著幾分哲理性的話語卻讓她茅塞頓開、深信不疑。
“你遠比我幸福多了,陳姐現在是既沒了男人,也喪失了生育能力,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但生活還得繼續,總不能一死了之吧。夏晴,我看好你,一定要做個堅強的女人。”最後,陳曉君起身拍了拍她的肩頭,鼓勵道。
夏晴聽罷,頓感陳曉君要比她淒慘許多,男人沒了不說,連生育能力都喪失了,還能堅強地活下去,要是放在自己身上,真不知道該死了多少回了。
陳曉君走後,她反複尋思著她的那番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仔細想想,自己真沒什麽可發愁的事兒,她跟陸天然走到一起完全是被他的誠意所感動,至於在其他方麵壓根沒指望著他幫多少忙。即便陸天然有一天真的出軌了,憑她的姿色也不用擔心找不到下家,更何況她的手裏還握有陸氏產業2%的股權呢,撫養下一代絕對夠用。陳曉君說的對,越是在意他,他就越來勁。
不過尋思歸尋思,都過了兩個小時了,她還是沒有看到陸天然有任何登門懺悔的跡象,這令她多少有些惱怒。於是,她迅速拿起手機撥打了陸天然的電話,但提示音卻抑揚頓挫地告訴她“對方已關機。”
接著,她又跑去問林芳菲,可林芳菲卻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概不知。正當夏晴急得團團轉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你是夏晴吧,陸天然現在在我們手裏,想要保住他的命,就用你手裏那2%的陸氏股份來換。”對方冷聲說道。
夏晴不禁打了個激靈,難道那隻隱藏在幕後的黑手真的要采取行動了,先是逐漸吞噬陸氏的股份,然後再一鼓作氣地收購整個陸氏產業,再然後就是趕盡殺絕。
越想越害怕的夏晴不敢怠慢,畢竟老公的命比什麽都重要,於是她帶上《股權轉讓書》,獨自一人前往西郊一座廢棄的大倉庫。
甫一進入倉庫,一股濃重的潮濕氣味便撲麵而來,夏晴捏了捏鼻子,仍是自顧自地往前走,直到看見被五花大綁在一把椅子上的陸天然,而他的周圍則環繞著十幾個手持凶器、麵目猙獰的綁匪,其中一個紋著身的光頭還手握一把漆黑的五四式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散發出凜冽的寒光。
雖說夏晴見過不少窮凶極惡的陣勢,但這次因為人質掌握在人家手中,所以隻能低眉順眼地笑道:“2%的股份,我帶來了,可以把人放了吧。”
“你當我們是豬嗎?我們怎麽知道股份是真是假?”手拿手槍的光頭紋身男上前幾步,眼裏溢滿了不信任。看樣子,他就是這裏的帶頭大哥。
與以往的劇本有所不同的是,身陷險境的陸天然並沒有表現出臨危不懼的一麵,而是聲嘶力竭地喊道:“夏晴,你一定要給她們真的股份啊,不然我的小命就交代了!”
夏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很大氣地把裝著《股權轉讓書》的牛皮紙袋甩了出去,想不到,光頭紋身男剛接到手中,一陣刺耳的警笛聲便陡然響了起來,眾綁匪幾乎沒經過商量,紛紛驚恐地四散奔逃。
真沒想到這幫綁匪竟然膽子這麽小,夏晴有些鄙夷地望著綁匪漸行漸遠的背影,撇了撇嘴。其實,她隻是把一枚定好時間的袖珍警笛播放器放進了牛皮紙袋,就把綁匪嚇成了這副模樣。
“老婆,救我!老婆,救我!”坐在椅子上的陸天然邊掙紮邊喊道。
夏晴本想過去幫他解開粗圓的綁繩,但卻無意中發現綁匪遺落在地上的五四式手槍有點特別,咋越看越像小時候玩過的玩具手槍呢?接著她又想到,綁匪綁票無非是想多訛點錢花,既然訛錢為什麽不向財大氣粗的陸國豪開口,而偏偏選中她這個手中隻有2%的人呢?
一連串的疑問讓她終於恍然大悟,於是,快走幾步來到了陸天然的近前,抬手就給了他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怒道:“混蛋!你是故意請來群眾演員導演的這場戲吧!”
挨了一記耳光的陸天然聽罷,不怒反喜,嘿嘿笑道:“你真聰明,我這麽做,無非是想知道,你對我的感情究竟有多深,順便也想跟你重歸於好。”
夏晴氣結,知道跟白癡是沒法講道理的,於是,隻好耐著性子對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今天晚上,我睡床上,你綁在椅子上睡。”
“親,你還不如把我綁在馬桶上睡呢,你知道我有拉肚子的好習慣。”陸天然可憐兮兮地哀求道。
經過夏晴夜以繼日的不懈努力,MC集團的下滑勢頭終於得到了控製,她終於長長舒了口氣,看來努力沒有白費,隻是陸天然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讓她多少有些無奈。
躺靠在柔軟的椅背上,夏晴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準備今天提前下班,出去放鬆放鬆。
“吧嗒”一聲,一個皺巴巴的白色紙團莫名其妙地落在了她的辦公桌上。準是哪個無聊的人故意搞的惡作劇,夏晴漫不經心地展開紙團,卻吃驚地發現,上麵竟工工整整地寫了一句惡狠狠的死亡威脅:“要是再敢插手陸家的事,小心要你的命!”
夏晴心一緊,看來幕後黑手終於現身了,盡管這一刻她等了很久,但是心裏仍然沒多少底氣。畢竟對方究竟有多強大的實力她一點都不清楚,更何況人家在暗自己在明,隨時都有被暗算的可能,想起來脖頸就傳來絲絲刺骨的涼意。
她下意識地躥出門外,左顧右盼一番,走廊裏空空如也,投紙團的人早已不知所蹤。
管他呢?先出去瀟灑瀟灑再說。無非就是張紙團而已,再說也有可能是瞅他不順眼的人故意嚇唬嚇唬她。
夏晴拎起包包坐上電梯,徑直走向了負一層的地下車庫。如今的夏晴已經貴為高管,自然享受到了公司配車的待遇,陸天然本來是想給她配一輛新款的奧迪A6,但低調的她隻要求配一輛紅色的奧迪A4就行了。
地下車庫的頂燈有些昏暗,但眼尖的夏晴仍警覺地發現,在專屬她的那輛奧迪A4車旁立著一個枯瘦的黑色背影,而且個子也不高,比夏晴還要矮半頭。
夏晴忐忑地本想轉身悄悄離開,但那個背影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到來,用非男非女的聲音說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就沒有必要再退縮了。夏晴自信地認為,自己的功夫也不差,即便對方是個世外高手,想給她打趴下,也得費一番周折,更何況她還未必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