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失蹤
滕狩雲苦中作樂地想,好歹花園對她們而言算是一個比較熟悉的地方。
隻是一進入花園,打量著花園中的陳設,不知道是不是滕狩雲的錯覺,總感覺花園和昨天帶給她的感覺不同。
但是等她看過去,卻又感覺沒什麽變化。
她百思不得其解,附到夏侯淨耳邊,一陣嘀咕,最後問道:“我看花眼了?”
夏侯淨安撫地拍了拍滕狩雲的肩膀,說實話,他也感覺今日的花園給人一種怪異感,讓他想到平靜水麵下的洶湧暗流,看似平凡無奇,卻說不定在什麽時候突然爆發,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王德和易棉白一直走在四人之前,比起探險,兩個人更像是觀光的旅客,尤其是王德,時不時就站在一束花前,就著晶瑩的月光,欣賞眼前的奇花異草。
易棉白不愛說話,即使到了陌生的環境,滕狩雲也沒聽見對方說些什麽。她攥著王德的衣角,望向他的眼神裏,仿佛帶著……依戀?
滕狩雲甩甩頭,懷疑自己是看花眼了,等她再定睛望去,發現自己方才並沒有看錯。
滕狩雲後背一麻,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一種什麽狀況。
王德原本是領先滕狩雲她們的,隻不過他平日裏喜歡擺弄花草,因此一路上走來,停的時間比走的多,聽見有新的腳步聲傳來,他直起身子,偏過頭,笑著對滕狩雲她們打了個招呼,感歎道:“哎呀……這裏可真是個好地方啊。要是能讓我帶走一兩株花就好了。”
他隨口一說,也沒給眾人接話的機會,又另起話道:“滕姑娘,我和棉棉能和你們一起走嗎?”
滕狩雲一愣,英招倒是先開口,“我們這邊可是已經有四個人了。出去的話,就算有獎勵,一個人也隻不過拿到四分之一。你倆要也一起的話,那就是六分之一……”他嘖嘖兩聲,“分開的話,說不定你們能拿二分之一呢,舍得嗎?”
易棉白扯了扯王德的衣角。
王德麵對英招犀利的話語,麵孔依舊平和,他搖搖頭,“我的方向感可不好,而且大晚上的,還是人多一點兒好。不瞞你們說,我一進來,就感覺瘮得慌。”
可不瘮得慌嗎,你可在這裏被附身過。滕狩雲腹誹道。但看王德這麽痛快的揭了自己的短,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滕狩雲瞥了眼林雨瑤,見夏侯淨側身將她擋住。
滕狩雲點點頭,同意了王德和易棉白的加入。至於分獎勵什麽的,她倒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她們來這個地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調查這些怪事的真相。
王德和易棉白的加入,使這個本來就龐大的隊伍更加顯眼了。滕狩雲近距離觀察了一下二人,發現真相似乎和她腦補的不同,易棉白對王德的情感顯然不純粹,王德則單純地將易棉白看做是一個需要照顧的小輩。
相比易棉白,王德看起來似乎對滕狩雲和林雨瑤更殷勤些,為了不讓他注意到林雨瑤的不對勁,滕狩雲隻能提起精神來應對王德的搭話。
易棉白顯然對此十分不滿,她咬著嘴唇,眼神有些像看著討厭的東西一樣,看著滕狩雲的背影。她的眼神直白,不作任何掩飾,自然被夏侯淨收入眼中。
他伸出手,阻擋住易棉白的視線,引得對方轉頭來看他,易棉白問:“你不管嗎?”
夏侯淨淡淡道:“她並沒做錯什麽。”
易棉白沒有再說話,隻是在穿過一道拱門後,突然失去蹤影。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消失,就連夏侯淨也沒有察覺,她總是無聲無息的。
最先發現這件事情的還是王德,他看到了一株幽藍色的鳶尾花,興致勃勃地轉過頭,想叫易棉白上前來看,他記得她最喜歡這種顏色,“棉棉……”
接著他臉色一變,在隊伍最後,對上他眼神的隻有林雨瑤默然的視線。
意料之中,易棉白的失蹤在一行人之中引起了小小的騷動。王德自然不可能放任她不管,當即就決定去找。
英招不想參與,他自己還沒玩夠,但在滕狩雲和夏侯淨眼神的壓迫下,他隻能收起遊玩的心思,口不對心道:“等等,等等,我也和你們一起去。”
易棉白失蹤的路段和時間都很好確定,就是在他們跨過拱門之前。拱門前是一道三岔路,除去拱門下的這一條外,左右還各有一條小徑。
正在王德抓耳撓腮不知所措之際,英招和夏侯淨已經確認了易棉白離去的方向。山人自有妙計,更何況地麵上不明顯的腳印,人類看不出來,不代表妖看不出來。
英招點了點夏侯淨的腰,朝一個方向努努嘴。
夏侯淨點點頭,率先轉身,“這邊走。”
王德有些著急,但是看見夏侯淨等人篤定的樣子,吞下了自己的猜測“說不定在另一頭”的話。他的確是將易棉白當做小輩來看待,卻也隻是個比陌生人親近一點的人。
王德知道滕狩雲和林雨瑤一定是跟著夏侯淨走的,他也不想在漆黑的夜晚獨自一個人踏上漆黑的小路,也隻能忐忑地賭上一把。
夏侯淨看出來對方心裏的存疑,也不勉強。畢竟他們判斷結果的方式不好直說,尤其是對王德這種人——即使外界給他身上安上了不少“大師”的稱號,夏侯淨還是能一眼看出他究竟有幾斤幾兩。
夏侯淨給英招使了個眼色,英招停下腳步,不情願地衝王德道:“我們去那一邊看看。”
他沒有詢問,語氣很衝,但這句話正合了王德的意,他忙不迭地說好,跟在英招身後往另一邊去了。留下滕狩雲、夏侯淨和林雨瑤站在原地。
等那兩人走遠,夏侯淨牽起滕狩雲的手:“我們也走吧。”
林雨瑤低著頭,一副對夏侯淨不聞不問的模樣,卻牢牢抱著滕狩雲的胳膊。滕狩雲被這倆人一左一右地夾著,頗有些局促,但也不是不能忍受,因為她心中還顧忌著更重要的事情,“你說……易棉白是自己走的,還是……”
還是和她們之前一樣,被一些不知名的妖物拐走的。
“應該是自己走的。”夏侯淨想了想,“我沒有感覺到妖物的氣息。”
“那就好。”滕狩雲眉頭一鬆,短短幾天內發生的事情太多,天性使然,她不想易棉白也出事。
既然易棉白不是被妖物拐走的,那麽找到她的難度就又被降低了許多。
腳下,小徑上的青石板,早在百年的風霜雨雪裏被腐蝕殘落,三三兩兩地被掩埋在灰暗的泥土裏。
滕狩雲和夏侯淨之前沒有經過這邊,地形不熟,隻能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這一段路上的樹木長勢旺盛,用遮天蔽日來形容也不為過。
昏暗的環境使滕狩雲的心一直懸在半空,生怕黑暗中突然躥出來一個妖物或是其他未知的怪物。
林雨瑤似乎也感覺到了滕狩雲緊張的情緒,一直在用力抱著她。
滕狩雲心裏的弦直到感受到月光後,才終於放鬆。剩下的小路兩旁種植著低矮的花草,再往前一些,就走到了花園的邊緣。
白牆上的漆已經掉的差不多了,露出一塊塊黑色的痂。一眼望去,可以說是一覽無遺,但滕狩雲卻沒看見易棉白的身影。她又打量了一圈四周,果然沒有易棉白的影子!
夏侯淨皺了皺眉,暗道一句:“不該。英招一個人感覺有誤,還情有可原。但是我們兩個人都感知錯誤,就不太對勁了。”
夏侯淨自然也能感覺到,眼下這個地方,除了他們三人外,再也沒有其他生物的呼吸。他心裏懷疑眼前的景象說不定是障眼法,鬆開滕狩雲的手,他走上前,在虛空中猛然一抓,卻感覺不到空氣中的震動,隻能握住冰涼的風。
不是障眼法,也沒有妖物,易棉白騙過他和英招,在眾人眼前消失了。
滕狩雲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驚訝地睜大眼,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快到午夜零點。時間流逝之快,讓她沒有絲毫感覺。距離活動結束,還剩不到三個小時。
突然,她感到手臂一緊,甚至有些疼痛——林雨瑤在抓著她。她被疼痛喚回了神,條件反射地偏過頭去看林雨瑤,卻看見對方臉上終於掛上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神情,似恐懼,也似緊張。
滕狩雲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隻看見一片雜亂的草叢,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看林雨瑤的這幅樣子,想都不用想,那個方向必有可疑的地方。
滕狩雲咬咬唇,心裏有了猜測,將夏侯淨叫過來,遲疑道:“易棉白會不會在那邊?”
夏侯淨也看出了林雨瑤的不對勁,他朝滕狩雲所指的地方走去,伸出手將胡亂交疊在一起的枝葉分開,他沉聲道:“這裏有一條小路。”
那條路一看就不是人為修的,而是被不同的人一腳一腳踩出來的,平淡無奇又細細長長的一條,直通向花園的東邊。夏侯淨從懷中取出一個錦袋,隨手撚了些什麽出來,細細一灑,熒光的粉末落在草葉上,霎時間,顯露出幾個明顯的腳印痕跡!
滕狩雲一驚,問道:“是易棉白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