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博弈
塞西莉亞悶哼一聲後倒在了地上,手中攥著的月之石也落在地麵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夏侯淨大手一揮,將壓在雅洛特和法爾身上的月人全部清走,那些月人生受了夏侯淨的這一擊,落在地上,生死不明。
滕狩雲直起身子,喊道:“雅洛特!快趁這個時候!”
雅洛特的眼眸中還有著迷茫,聽見滕狩雲的話,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塞西莉亞,連滾帶爬地朝月之石跑去。
塞西莉亞恢複了些神智,她抬抬手,剛想去把不遠處的月之石重新握到手裏,那手伸出去還沒有一厘米,就被發現了她的夏侯淨一腳踩了下去。
塞西莉亞:……
雅洛特將月之石捧起來,他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他將月之石放到眉心,之間月之石中那枚地圖的殘片就這樣輕易的掉了出來,落在他的手上。
而月之石上的熒光也慢慢變得微弱,最終消失不見。
失去了月之石的力量,所有的月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瞬間倒在了地上。
夏侯淨又放了一隻紙鶴出來,讓三人出去乘上,他回身看著山洞,眼眸深沉,良久,他甩出一張符紙,炙熱的烈焰瞬間吞沒了所有角落。
雅洛特他們的地圖還差最後一片,就要搜集齊了。
滕狩雲兩人和雅洛特以及法爾結成了夥伴,一同旅行,經過上次山洞那一回,他們看到了夏侯淨表現出的壓倒性的武力值以及滕狩雲的智慧,雅洛特和法爾已經徹底接受了滕狩雲和夏侯淨,隱隱的還有些親近。
滕狩雲他們求之不得。
四人一路探聽,終於有了水之石的下落。聽說它在一位煉金術師的手上。
“煉金術師?”夏侯淨皺著眉頭重複了一遍,他從沒聽說過什麽煉金術師。告訴他們消息的小孩子嘻嘻哈哈:“那個傻子說自己是煉金術師!誰信他呀!”
雅洛特給了那些孩子幾塊糖,把他們打發走了。
法爾給夏侯淨做了解答:“煉金術師在幾百年前還是一個非常熱門的職業,聽說他們可以點石成金,許多王公貴族都爭相招攬他們,所以他們也一度享有很高的地位。”
“啊……我好像也聽我父親說起來過。”雅洛特簇起眉頭,想了一會:“本來是很風光的職業呢,但是後來就漸漸沒落了,為什麽呢?”
“可能是因為雲端城的哪位害怕吧。”法爾淡淡道:“能改變物質的形態,以後也能改變人的形態。那個王會讓他們繼續在廷上呼風喚雨呢?”
夏侯淨點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法爾低聲歎道:“隻是沒想到這個窮鄉僻壤還會有煉金術師的存在。”四人走了很久,遠離了熱鬧繁華的村莊,終於在日落前找到了這個地方。他們站在一個破舊的石頭房子前,雅洛特上前敲了敲門,高聲問道:“有人嗎!”
破舊的木門轟的一聲倒下,巨大的煙塵逼得四人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夏侯淨上前擋在滕狩雲身前,替她遮了這些粉塵。
“咳咳咳咳……”雅洛特也第一時間擋在了法爾麵前,他被細灰嗆的直咳嗽,邊咳邊轉身,故作帥氣地問法爾:“你沒事咳……咳咳……吧?”
法爾:“……嗯。”看起來有事的像是他才對。
四人等煙塵散了,魚貫而入,這石屋分為上下兩層,無一例外,都是亂糟糟的。桌上和地上擺滿了散亂的圖紙和空蕩蕩的廣口瓶和試管,眼前是不是有小蟲飛過,空氣中漂浮著令人作嘔的奇怪味道。
這個煉金術師一看就是個不修邊幅的人。
夏侯淨受不了這髒亂的環境,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他雙手合十,將四人包裹在了結界裏,繼續往前尋找著那個煉金術師的身影。
雅洛特深深呼出一口氣,感歎道:“終於活過來了……”連法爾也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
一樓簡直就是一個垃圾山,夏侯淨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打了個響指,召喚出旋風將那些廢紙垃圾都卷起來看了一次,看下麵有沒有埋著人。
一張紙飛過滕狩雲的眼前,她咦了一聲,還想再看清楚些,那紙卻又飄遠了。幾人又沿著扶梯朝樓上走著,陽光透過石縫照進來,在扶梯上打下大大小小的光斑,扶梯自然也都是由石頭打造的,石頭表麵已經被踩的發光,滕狩雲剛踩上去差點滑了一跤,夏侯淨趕緊把她抱起,走了上去。
樓上與樓下異曲同工,都是同樣的髒亂,法爾看了一圈四周:“這個煉金術師一定是一個人住在這裏。”
也是,這房子裏的垃圾一看就是單身漢的傑作,若有個持家的妻子,絕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這裏的書桌比一樓稍好一些,上麵幹淨了不少,滕狩雲湊過去看,每張牛皮紙上都畫著奇怪的陣法和符號,旁邊用英文寫了一串又一串的公式和數字。不遠處還擺著一個相框,相框上落滿了灰,鏡麵卻擦的十分幹淨,裏麵有兩個人,對著鏡頭一臉燦爛的笑著。
“喂!這裏有個人!”不遠處的房間裏傳來雅洛特的聲音,滕狩雲忙抬腳跑過去,這間房間應該是個臥室,不遠處有一張殘破的小床,上麵搭著的被子,棉絮都外露了出來,牆體斑駁。
地上的男人有著一頭槍灰色的長發,草草的紮成一縷,他背對著四人躺著,身邊倒著不少的酒瓶。
他喝醉了。
雅洛特走過去,蹲下身來伸手戳了戳這個男人的脊背:“先生?”
男人沒有反應。
雅洛特耐著性子,把住他的肩膀將人慢慢翻了過來,卻驚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到地上。
男人年輕時應該長得極其英俊,歲月待他溫柔,如春風拂麵,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什麽痕跡,讓雅洛特叫出聲的,是男人由左至右,橫亙全臉的一道傷疤。
那傷疤模樣猙獰,像一隻匍匐的巨獸,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似乎是被雅洛特的聲音吵醒,那個男人哼了兩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是漂亮的冰藍色,因為酒精的緣故,有些混沌,他平靜地看著雅洛特,又掃過夏侯淨等人的臉,他並沒大喊大叫,而是冷冷道:“你們是誰?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不等他們回答,這個男人繼續說道:“如你們所見,我並不是一個富有的人,整個家被拿的差不多了,也就這些家當,你們想要,隨時可以拿去。”
看了經常有人上他家來拿東西。
滕狩雲待看清那個男人的臉,小小的“啊”了一聲,雖然男人年齡漸長,還有了一道駭人的傷疤,但她還是將對方認了出來。
正是相框裏的那個男人!
“我們並沒有那些想法。”法爾解釋道,她一雙眼睛緊緊地看著地上的男人:“請問您是煉金術師,瓊斯?布羅斯嗎?”
男人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他一隻手還死死攥著一個酒罐,另一隻手隨意拍了拍身上的灰,他抬起眼看向法爾:“是我,怎麽?”
滕狩雲頭發上的銀絲日漸增多,時間緊迫,夏侯淨不想與對方廢話,他上前一步:“水之石是不是在你這裏?交出來。”
瓊斯頓了頓,笑出了聲:“你們是為了這塊石頭來的?也對,不少人都是衝著它來的。”他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水藍色的半透明石頭,在四人眼前晃了晃:“不過不好意思,還不能給你們,我的研究還需要它。”
“研究什麽?”滕狩雲向前走了幾步,說道:“關於外麵相框裏的女人嗎?你想複活她嗎?”
男人的身體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滕狩雲。
滕狩雲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法爾也抬起頭一臉震驚:“你……你竟然想複活死去的人……你……是不是瘋了!”
“你懂什麽!”男人爆喝一聲:“她替了我去死,我怎麽都該還上!”
法爾瞬間知道對方臉上的刀疤是怎麽來的了。
當時的肅清煉金術師進行得如火如荼,整個帝國都將煉金術師當成了罪人,帝國的士兵不僅殺死煉金術師,還會在他們的家眷的身上留一道疤,作為恥辱的印記。
雅洛特晃了神,半天才緩過勁來,他叫道:“複活已經死去的人根本不可能!她為了你犧牲了自己!那你就更應該好好的活著!”
“你們懂什麽!你們什麽都不懂!”男人喃喃自語:“如果我成功了,那我的煉金術就會被人認可,她也會回到我的身邊……”
他眼眸中閃過痛苦,他也知道複活一個死去的人是癡人說夢。但他就是想嚐試,他一定要讓世人知道煉金術師的厲害之處!
但他卻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你說除我們之外,還有不少人來找過你?”夏侯淨開了口:“他們人呢?”
“自然是走了!”
“雖然你隱藏的很好,知道將那血跡用垃圾都掩蓋住。”夏侯淨看瓊斯的臉色陡然一變,他上前一步,釋放出威壓:“那些人是不是都被你殺害了!”
“這……這不是殺害!”瓊斯梗著脖子:“這是為煉金事業做貢獻!送上門的材料,我憑什麽不用?”
水之石也有自己的功能,那便是分解。瓊斯也是偶然才發現了水之石的作用,他癡迷於煉金術,想做些更加深入的研究,說不定會對他的複活計劃有幫助。但卻每每都掌握不好這個度,他本不想殺人,但是水之石太霸道,每每都會脫離他的控製。
夏侯淨懶得再與對方爭論這些,他上前一步,就想搶瓊斯手中的水之石。誰知他剛走出去一步,就被滕狩雲拉住。
他回頭,一臉疑惑的看向滕狩雲,就看見她衝著瓊斯微微一笑:“我有一個請求,請您務必要答應。”
“請在我的身上,施展煉金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