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消失
子不語怪力亂神。
溫如胥從一畢業就當上警察，如今又升上警局副局長的位置，前途似錦，工作這麽多年來經手大大小小的案件成千上百，他從不相信這世界上有未知的事物，唯獨麵對監控裏的那個人之後，溫如胥就覺得和夏侯淨所發生的事情超出了他所認識的範圍。
他盯著視頻裏的一舉一動，夏侯淨睡得安穩，沒有半點不尋常的模樣。
打開另一台電腦，他進了內網輸入一連串的密碼。
溫如胥調出的是塵封多年的絕密檔案。那時候安裝監控視頻的人比較少，所以這些視頻檔案彌足珍貴。
這段視頻他在開會的時候沒有給那群小子們看，畢竟這些事情超出了他們所接受的範圍。
視頻二裏是又一件慘案，也是密室殺人。封閉的空間裏，屋內無風，所有的東西都突然飛起來懸在半空中，沒有凶手，死者看上去像是自殺，卻又不像。
自殺的人不會狠到將自己的頭割掉。
當時剛入職第一次看到時候，他還跑衛生間吐了好幾次。
死者的屍體躺在地上，怵目的血跡四處散開，房間裏的東西飛在半空中，包括電視機。
夏侯淨突然出現在視頻裏，這次並不是半透明的人影。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影。他在死者的房間裏掃了一圈，腳下一動，踢到了死者的頭顱。
他臉色沒有變，將死者的頭顱撿了起來。
像是與死者對話一樣，他開口了。
“你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
靜了半秒，他似乎聽到了回答。
“我明白了，會如你所願。”
於是他蹲下身體，將死者的頭顱和身體接了起來。他的手下有金光，死者的頭顱穩穩地合到了死者的身體上，如修補了一件破損的布娃娃一樣。他將死者的身體修複如初。
根據畫麵所顯示的景象來猜測，夏侯淨似乎可以與死者對話。死者請他將屍體修複好，他答應了，並且完成了死者的心願。
屋內，半飛在空中的東西在夏侯淨揚手的一瞬間，都落回到了原位。
屍檢的時候，他問過法醫，法醫確切地回答，死者的頭確實被利器切下來過，隻是不知道怎麽會複原了。檢查顯示裏麵的切麵有傷口，隻是奇怪的是，被修複的死者脖子上連一條劃痕都沒有。這樣的手術，就連世界上最厲害的醫生都做不出這樣精密的手術。
這些事情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這個人身上有太多秘密。”老局長曾經和他討論過監控視頻上出現的人。
“他絕對不是普通人。”
“他不一定是凶手，但是他肯定知道凶手是誰。”
正在實時監控夏侯淨睡覺的畫麵突然有了動靜。夏侯淨幽幽地往監控攝像頭瞪了一眼，坐了起來，擰著秀氣的眉毛。
他慢條斯理地將睡衣穿上，邊穿邊不高興的表情，冷傲地睨著攝像頭。
他敢肯定，夏侯淨一定是知道了房間裏安裝的監控攝像頭。
溫如胥不解，他醒過來就是為了穿衣服？
原本夏侯淨裸睡的時候他還不覺得，可是這樣蓄意遮掩著，好像怕他偷窺一樣遮掩起來，這便讓夏侯淨那瑩瑩生輝的肌膚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工作！工作！他這一切都是為了工作！溫如胥安慰自己。
真是的，一個男人皮膚比娘們還白。
他掩飾性地喝口茶。
電腦突然黑屏，溫如胥原本並不在意，以為是機器故障，重啟了一下電腦。原本想將這事放到一邊去睡覺，他向來有個疑問的毛病，多虧了這個習慣讓他破了那麽多大案要案。
溫如胥想了一下，然後重新將內網打開，輸入密碼……
夏侯淨相關的視頻資料消失了。
他騰地站了起來，將旁邊值夜班的警察都驚醒。
“副局，怎麽了？”一名警察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瞼，疑惑地看著溫如胥變了的顏色。
溫如胥衝到檔案室，四處翻騰，資料讓他灑了一地。
“沒了，怎麽會沒有了……”他喃喃自語。
“什麽沒有了？”跟班警察過來幫他一起找。“副局你要找什麽？說一聲我們來找就行了。”
所有和夏侯淨相關的檔案在他眼皮下全部消失。
溫如胥覺得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除了去世的老局長，那些檔案如今就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了。在事情未調查清楚之前，他不能輕舉妄動。這麽強勁的對手，他要和他好好較量一場。
夜晚的空氣不安的流動著，其他人麵麵相覷，看著溫副局擺擺手，留給他們的隻有瀟灑的背影。
桃花派的二師兄將事情處理完畢，使用秘法很快回到滕狩雲的夢裏。
“大師兄。”美輪美奐的月色下，他在夏侯淨背後出現。
滕狩雲先發現他，揚著酒杯“嗬嗬”笑道，大聲道：“八戒，你來啦。”
戴著完美麵具的桃花派二師兄一向笑眯眯的臉上有了龜裂的痕跡。他惡狠狠地瞪了滕狩雲一眼。
“她喝醉了。”夏侯淨阻攔他修理滕狩雲的舉動。
“我沒醉——”滕狩雲更大聲地叫道。
食夢貘在一旁也微醺著臉叫著。“我們能喝著呢，再來一杯！”他將葡萄酒給滕狩雲滿上，兩個人又喝上了。
“處理好了。”桃花派的二師兄不再理那兩個醉鬼。他蹙著眉，勸道：“那個警察似乎不查到什麽誓不罷休，依我看，大師兄不如先回山裏隱居一段時間。”他擔心桃花派的事情會被人挖出來。
“沒關係，等這段事情結束，我會想辦法抹去他的記憶。”夏侯淨淡淡說道。
“歌姬呢！為什麽沒有歌姬出來跳舞。”滕狩雲拍桌子大叫。
“我來！”食夢貘起身，被桃花派的二師兄一掌拍下。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滕狩雲頭痛不已，她捧著重得跟個石頭的腦袋，小心翼翼地頭挪到餐桌上。
“頭好痛……為什麽夢裏喝酒也會醉啊……我不行了，我要休病假。”
夏侯淨看著她一碗又一碗的，也沒見她少吃。他畫了一張符紙按到水杯裏，符紙在水杯裏燃燒後，他將水杯放到她麵前。
滕狩雲正感覺口渴，將水一飲而盡。頭痛的感覺頓時消失。
“走吧，送我去公司。”
昨天夏侯淨將公司積壓的文件簽完後。今天準備著手調查高朗逸失蹤的事情。
高朗逸的私產頗多，既然溫警察沒有找到線索。估計那些地方都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東西。
公司的頂樓一層全是高朗逸的辦公室和會客廳，加上會議室，有好幾處房間。夏侯淨一間間房間檢查過去。終於在高朗逸辦公室裏的後麵休息室內發現了一件隔間。
隔間裏密密麻麻貼滿了照片。
牆麵上，有蘇雪的照片，也有滕狩雲的照片。其中還有他們的鄰居席琉璃的照片。其他人的年齡都和滕狩雲年齡差不多。夏侯淨看了眼滕狩雲的畢業照片，發現其他人大概就是滕狩雲的同學。
蘇雪也是滕狩雲的老同學。
超市相遇不是巧遇，而是高朗逸刻意讓蘇雪和他們相遇。
高朗逸從畢業照裏選出了蘇雪，博取了蘇雪的信任，利用蘇雪去接近滕狩雲……不不，滕狩雲的人際關係簡單，與人沒有利益糾纏，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高朗逸要接近的人應該是他。
桃花派的私人律師隻忠於桃花派，夏侯淨推斷，高朗逸是因為有事要找他，從律師那裏拿不到他的聯係方式，於是請偵探來調查他。
至於高朗逸找他的目的是什麽，隻是尚未實施，就被人擄走了。
滕狩雲聽說公司附近有一家餐廳裏的飯菜特別好吃，全上海市知名，還上過美食節目。於是興衝衝地拉著夏侯淨去吃美食。幸好有秘書小姐利用公司的VIP會員卡幫忙提前預約，兩個人去到沒多久就被領到了靠窗的位置。
滕狩雲點了幾個招牌菜，正期待美食的時候，才發現英招正大搖大擺地坐在夏侯淨後麵的位置。
“跟六號桌一樣。”
“英招？”滕狩雲這人有個特點，那就是不記仇，更何況她與英招之間還有契約關係，契約關係讓她對英招一直心生好感。再加上，英招頂著和夏侯淨有些相似的麵孔。她對英招招了招手，英招遲疑了一下，站起來走到兩人麵前。
“一起吃。”滕狩雲熱情招待著。
英招坐在夏侯淨的旁邊，兩個人乍看之下像有血緣關係的兄弟一樣。隻是英招給人的感覺更天真無邪，年幼柔弱一點。唯一的區別時，英招的眼角有一個不細看之下很難發覺的淚痣。
坐在夏侯淨身旁，英招有些坐立難看地動了動。
就連他身上的衣服，滕狩雲覺得好像跟夏侯淨衣櫃裏的某件衣服很相似，英招喜歡模仿夏侯淨，這件事她早就找到了，所以對此視若無睹。
“英招，你也知道這裏的菜很好吃？”滕狩雲笑眯眯的。
“我看你們來了，就跟著來了。”英招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和癡漢有什麽不同。
趁他低頭喝水，夏侯淨將從公司隔間發現高朗逸在牆上貼滿了照片的事情，告訴了滕狩雲。並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如果找不到高朗逸，溫警察會不會這樣一直監視你？”滕狩雲隻關心這一個問題。
夏侯淨將金色的勺子放在嘴裏咬著，“高朗逸失蹤，我成為高揚集團的總裁是理所當然的，從這一條來看，我就是讓高朗逸失蹤的最大疑犯。”
英招眉頭一跳，他離夏侯淨更遠的方向偷偷挪了一下，不幸惹來夏侯淨狐疑的視線。
在夏侯淨的注視下，英招端著杯子的手微微抖了兩下。
見此，夏侯淨修長有力的手指捏著英招的脖頸，將他整個人暗扯到自己身邊，危險地眯著眼睛，貼在他的耳邊質問。
“你又給我惹什麽麻煩？”
“我沒有！”英招被貼在耳邊說話的舉動弄得耳根都紅了。他掙紮了幾下，終於脫離夏侯淨的魔掌。
“是他想要你的血。”
“什麽？”
滕狩雲和夏侯淨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他想要長生不老。他想要喝你的血，他敢碰你，我就要殺了你。”
“啊？”滕狩雲也意識到夏侯淨長相這麽多年都沒有怎麽變過，她仔細看了看夏侯淨和臉，和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現在沒有永生的能力。從跟他解除契約關係的時候就沒有了。”夏侯淨攤手。
“那你怎麽不老？”她糾結著。
“你不愛我，我這麽敢老，你不就喜歡年輕的美男子麽？”
“瞎說。”滕狩雲丟給他一個白眼，“我還喜歡美大叔。”她可是很博愛的。
夏侯淨兩隻手捏著英招的臉，將他的臉扯得扭曲變形。今天要不是逮到他，他還真不知道怎麽找到高朗逸的下落呢。
“你把高朗逸怎麽了？”
“吃了……”英招扯著嘴角。
“說實話！”夏侯淨下手更重。
“我把他扔到那個世界裏了。”英招無奈，為了自己的臉，隻好說出高朗逸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