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蝙蝠
滕狩雲的鄰居，是一位女學生，叫席琉璃。
席琉璃很命苦，父母雙亡，家徒四壁。
一直到她十六歲，伴隨著她的隻有貧窮之神和前來搶奪奶奶遺物的鬼怪。
“把‘洛水珠’給我！不然吃了你！”一個青麵獠牙的鬼怪出現在樹蔭下，阻攔了一個普通女學生的回家之路。
席琉璃很凶悍地將那個鬼怪打倒在地，踢得它直噴鮮血，最終倒在地上。席琉璃一腳將鬼怪的腦袋踩到腳底，彎下腰認真地詢問。
“會做作業嗎？”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鬼怪搖搖頭。
“不會……”
“會做家務嗎？”席琉璃不死心地再問。
鬼怪痛哭流涕，“大人饒命……”
“會煮飯嗎？”席琉璃的黑眼睛裏已經盡是一片失望之色。
“求求大人放過我吧……”
席琉璃一腳將它踢開。那鬼怪卷成一團風就跑了。惆悵萬分的席琉璃衝著它大喊：“下次帶個會做家務的來，我就不打你了！”
下次誰還敢再來啊！樹葉沙沙的響動著，似乎在回答她。
“救命……啊啊啊——”
席琉璃眯著眼睛，看著樹葉間那個黑色的物體。
看了半天，席琉璃也沒有猜出那個漆黑的。抱成一團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低頭，拿了顆石頭“嗖——”的砸了過去。
“好痛痛痛——，混蛋！”那東西說話了。
哇！席琉璃嚇得退後一步。竟然會說話？這是什麽鬼怪？她生平第一次見！
“救命，放我下來！。”黑色的球體叫著。
席琉璃圍著樹幹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那顆肉球的腦袋，為什麽她能分辨的出來呢？原因就是那黑色腦袋上鑲嵌著兩顆水汪汪的，宛如浸透在秋溪底下的黑色小石子一樣又黑又亮，像夜晚的星星一樣正在眨啊眨的眼睛。
“你是誰？”席琉璃問著它。
它眨了眨眼睛，“大家都叫我小黑，你也可以這樣叫我。麻煩你，把我從這裏移出來可以嗎？不小心卡到樹杈上了。”
“你是什麽東西？”
“……我是蝙蝠啊。蝙蝠！我這麽偉大的物種你竟然不認識我！”小黑吱吱叫了兩聲後，嚴肅地申明自己的身份。
“蝙蝠啊！”席琉璃眯著眼睛研究它的外表。像老鼠一樣，翅膀和電影院海報的蝙蝠俠一樣，看起來很有趣。
“你是這麽卡到樹杈上的。”
小黑閉口不言。總不能告訴這個少女，他是因為偷喝了酒，四處亂飛的時候，一頭撞到大樹上，然後就卡在這個樹杈上風吹雨淋半個月之久。
“不說算了。”席琉璃望著它。左右了下形勢：“太高了，我愛莫能助，先回家了。明天見。”
“等，等等……”小黑喊住她。聽到剛才她威脅那群妖怪的話，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
席琉璃回過頭望它。
“我可以幫你做家庭作業！”它的聲音有點軟，又有些清亮。他的話席琉璃的眼睛一亮。
“我還會做家務。幫你煮飯。”眼看唯一一個能幫助它的救星要對它袖手旁觀，小黑開出豪華條件：“隻要你能幫我從這裏移出來，我願意以身相許！”
“我不想要一個長得這麽醜的妖怪對我以身相許。”太不符合她的審美觀了，席琉璃搖搖頭。
“那當傭人，寵物都可以呀。我還會跳舞唱歌打麻將代練遊戲……”蝙蝠妖怪努力推銷自己的好處。
“我隻需要個會做家務會做作業的妖怪就可以了？”席琉璃懷疑的眼神看著它。“你真的可以做這些？”
它黑色的小眼睛努力向他傳達它的誠意：“我什麽事都可以做的。”
“真的？”
“真的！”
席琉璃決定相信它一回，於是將這隻蝙蝠拎回了家。正式開始飼養起一隻蝙蝠妖怪。
“你們家還真是窮啊……”
望著公寓內隻有簡單破舊的桌椅，小黑發出了感慨。
“叫我主人！”席琉璃將課本和作業拿出來，放到它麵前，雙手抱胸地看著它。“先寫作業！”她倒要看看它怎麽用蝙蝠爪子搞定作業？
“這麽簡單？”小黑抱著鋼筆，洋洋灑灑地快速寫著，好歹他是一妖怪，又具備勤奮愛學的品質，他曾經在學校的角落裏居住過一段時間，這些習題他都可以搞定。席琉璃很滿意。“寫完作業去煮飯。”
“那你幹什麽？”小黑抬眼望她。她正在打著哈欠。
“我去睡覺，不要叫我。睡醒了我自然會起來吃飯！”席琉璃坐在床上說著，交代完後便躺下。
“你要吃……”吃什麽？小黑正想問她晚上的菜譜。那邊已經傳來她細微的打呼嚕的聲音。任勞任怨的小黑放下筆，叼了條毯子蓋到她身上。
“呼——，呼——”席琉璃均勻地打著呼嚕。
女孩子打呼嚕，真少見！小黑蹦回桌子旁邊，寫一會兒作業，一會兒抬起頭看了看床上的席琉璃。
席琉璃醒來後，桌子上有著四菜一湯。
“好久沒這麽豐盛了。”席琉璃喝著玉米湯發出幸福地感慨。
“你哪來的錢買菜？不會是偷的吧？”
小黑似乎很喜歡喝湯，舌頭一點一點地舔著碗沿。“賣菜的婆婆送的。”
“噢。”席琉璃一向不好奇，也不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不會因為吃個雞蛋還會去問清楚到底是哪個老母雞下的蛋，隻要不偷不搶，她就放心了，於是他心安理得地繼續喝了一碗粥。心裏感慨著：這手藝真好，要不是這家夥是個蝙蝠，她真覺得養這隻妖怪挺不錯的。
第二天，屋子裏放了台全自動洗衣機，海爾品牌，國產貨，看出來是最新款的。不過跟這個破舊的老房子實在格格不入。
“洗衣機哪來的？”席琉璃把校服丟到它腦袋上。
小黑將校服放到洗衣機裏，按下工作鍵。“大姐姐送的。”
“哪個大姐姐？”席琉璃想不通。這麽好的事情以前怎麽沒有碰到。她想再去領一台。
“忘記了……”小黑歪著腦袋站在小窗戶前想了半天，沒想到。
席琉璃睡了一覺。醒來時，見它還傻站在窗戶前迷茫又飄渺的眼神望著窗外，催促道：“好啦，不要想了，快去做飯！”
“是，主人！”小黑精神抖了抖，開始它的烹飪事業。
第三天，屋子裏多了台高清晰的立體液晶彩電。
小黑正在那換台，芒果台正在播放韓劇。它看得很認真，就連席琉璃回來了都不知道。
“不要告訴我，這台電視機也是別人送的。”席琉璃的身體擋在電視機前麵，一片巨大的陰影覆蓋在小黑的球形身材上。
“是個叔叔送的！”小黑純潔的告知答案。
“那個叔叔這麽好心？怎麽就沒人送給我！”席琉璃見它陷入回憶之中，怕它在回憶的深淵中回不來，立刻將它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想要張床，明天你給我去上街！”她倒要看看，小黑有什麽本領讓人連這麽貴重的東西都送來。
“好。”小黑不假思索地點頭，然後眼睛繼續盯著電視機。
“好個頭，去做飯！還看！”席琉璃將它踢開，它飛了回來趴在屋簷邊繼續盯著節目看，磨蹭了一會兒才去做飯……席琉璃聽著電視機的聲音，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去查個究竟。
今天是星期六，席琉璃不用上課，外麵也很熱鬧。夜晚的人流川流不息，席琉璃強忍著對床的無限留戀，撐著眼皮，起身偷偷摸摸地跟著說“我出門了”的小黑後麵。
會不會發現寶藏？席琉璃望著小黑的背影想著。
小黑進了男廁所……這麽講究？不過她第一次知道，小黑是公蝙蝠。席琉璃想自己順便要不要去偷窺一下，她還沒見過小黑解決“急事”。這時，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孩子低著頭從男廁所裏走了出去，席琉璃隻看見他的側麵，心激烈地跳了一下，又像是立刻停止了心跳，就連她的呼吸都停住了。
她還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屏住呼吸的席琉璃看著白衣男孩抬頭望了下陽光，那呈現在月光下的瑩白肌膚，讓人見之不忘的俊美五官，旁邊花園中的梔子花的枝條延伸在路邊，那皎潔美麗的花瓣，在少年那顛倒眾生的容顏下相比都失去了顏色。
少年溫柔的一笑，手指修長秀美，細致的手指扶住枝條，伸出貝齒咬住那朵綻開的潔白花瓣，一瞬間，讓席琉璃覺得鋪天蓋地的花瓣將她淹沒，足以讓她窒息。
腳下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黑衣少年身材纖細，唇畔含著花枝地朝馬路上走去。交通立刻擁擠了起來，黑衣少年經過天橋時，下麵一輛正在等綠燈的公交車騷動起來，不少人擠在窗戶前對這天橋上經過的頎長身形觀看，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
“快看，超帥的帥哥……”
“在哪？”
“就在那……啊，你看，他正對我笑……”
躲在一旁的席琉璃感慨，這是誰家的禍水啊？也不做好保護措施就放出來“危害”世人。
黑衣少年直到家私商店門口，才停了下來，透過透明的玻璃櫥窗打量著裏麵。
席琉璃望著裏麵的大床，這才想起來。她是跟蹤小黑來著……咦？小黑呢？席琉璃四處搜尋著。
秋孟槐正在摟著新把到的小辣妹，他眼角瞥到對麵的美色，就再也移不開了。
“你在看什麽？”他尋了個自覺適當的時機，湊到小美人的身後，一股香氣撲鼻而來。好香，好美的頭發。
小黑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秋孟槐順著他的視線，看到櫥窗內一張紫色夢幻的公主床，品味不錯。女孩子就應該喜歡這個顏色。
“既然喜歡，那就買下來。”秋孟槐不死心地繼續搭話。
“沒有錢。”美人終於肯扭過頭看正眼看他了，開口說話，吐字透香。秋孟槐被迷得好一陣子失神，定晴一看，這才發現美人的唇裏咬著一朵剛開的花，花上還沾著晨露。
秋孟槐恨不得自己是那朵花，被美人含在嘴裏……死也無憾了……
“那我買來送給你！”他立刻說道。
小黑笑了。“謝謝！”
“不……不用謝……”秋孟槐刷了卡，兩個人站在那張紫色的床邊，秋孟槐目光癡癡地盯著美人淺色櫻花一樣的唇畔，想象著親吻起來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