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是好是壞
晉陽公主聳了聳肩,“聽說是柳思璿帶永榮郡主看看她的未婚夫的。”
“啊?”
顧文瀾猛吃一驚,沒想到永榮郡主這麽快被文王定下邊關將領的婚事了,她還挺意外的。
就是不知道,柳思璿永榮郡主是否如同前世那樣有緣無分?
“永榮郡主如果想看未婚夫,幹嘛眼巴巴地過來邊關?”顧文瀾不相信這套說辭,“這裏麵該不會有什麽貓膩吧?”
一介弱質芊芊的女流之輩,過來南陽關確定不是過來添亂嗎?況且,柳思璿還得分精力保護她。
“貓膩?”晉陽公主似笑非笑,“永寧侯好像到父皇麵前說了什麽。”
晉陽公主當然料想不到柳思璿與永榮郡主那段感情,隻是單純地以為柳思璿到建安帝麵前有事相求,外加永榮郡主死皮賴臉非得跟來,建安帝實在受不了,隻能丟給柳思璿解決了。
不得不說,永榮郡主的脾氣差真的是糟糕到出名了。
顧文瀾摸了摸下巴,“公主表姐,一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講。”
“您且說吧。”
晉陽公主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柳思璿永榮郡主要過來,她也不可能有什麽反應,畢竟真正該頭疼的還是交給柯將軍與於海波吧。
顧文瀾挑眉笑道,“永榮郡主根永寧侯之間關係不簡單。”
她們兩位的事情還沒有直接挑明到台麵上,顧文瀾當然不能“未卜先知”,隻好提前說些比較隱晦的詞語提醒晉陽公主。
晉陽公主仔細琢磨了一遍顧文瀾的話,先是一怔,後複問道:“柳思璿跟永榮郡主……真的?”
沒有說出後半句話,但顧文瀾很快反應過來,微笑點頭。
這下可好,晉陽公主再度被震驚到了。
“這這這……”晉陽公主扶額歎氣,“看這樣子本公主的確該管管永寧侯與永榮郡主了。”
柳思璿還不需要擔心太多,可是永榮郡主就不一樣了,整一個麻煩精,晉陽公主即便跟永榮郡主正麵接觸不多,並不代表是瞎子聾子,永榮郡主那脾氣,晉陽公主可得防著點發生意外事故。
要是真的那樣了,那麽她得做好準備。
顧文瀾見晉陽公主頭疼不已的模樣,噗嗤一笑,“也不需要這麽費心費力,好歹她們還隻是兩個陌生人。”
她才不相信柳思璿和永榮郡主這麽快就互相看對眼了,永榮郡主這輩子與其他人定了親,不清楚是否依舊是前世那位將軍,但顧文瀾清楚一點,柳思璿在意永榮郡主,就絕不會同意她另嫁他人擦肩而過。
這次柳思璿永榮郡主過來無非是多了兩個人罷了,還不至於改變大魏與戎狄駱圖對峙的局麵。
顧文瀾更關心敵軍的動靜。
“好吧,是我糊塗了,”晉陽公主猛吸一口氣,“她們怎麽樣,那是次要的。金屠查明跟耶律政,才是我們必須關心的。”
說曹操曹操到,於海波帶著一封密函過來交給晉陽公主查閱。
晉陽公主拆開一看,眸光微滯,麵色凝重。
顧文瀾也瞧見了信函上所說的內容,不禁蹙緊眉頭,“好端端的,景城無緣無故多了一批來路不明的酒。”
黎平縣回到大魏的手裏,戎狄駱圖並不甘心,想著占去景城養精蓄銳,秋後算賬,顧文瀾與晉陽公主到柯將軍麵前提醒了這件事,柯將軍很快重視起來,讓景城駐守的兵力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
戎狄駱圖的殘兵奈何不了景城,原本顧文瀾以為戎狄駱圖會乖乖等援軍過來,然而好死不死,戎狄駱圖轉而偷偷躲起來,用其他方法試探。
好比如那批酒,一些商人運輸酒成功混入景城。
顧文瀾下意識地懷疑起那些人的來曆,晉陽公主亦是如此,可也隻是猜測罷了,沒有真憑實據。
“那批酒的來曆,趕快去查。”
顧文瀾晉陽公主隨即下令。
她們絕不允許有人在景城興風作浪。
於海波握拳領命,正欲退下,被顧文瀾叫住,“等一下,如果真的查到了他們的去向,切勿輕舉妄動。”
“是。”
於海波一走,晉陽公主望著顧文瀾,“你是想靜觀其變?”
“是也不是,”顧文瀾笑語盈盈,卻無端地添了幾分戾氣,“他們有膽子弄這批酒,我們同樣可以將計就計,把他們麻痹大意,然後再一一攻破。”
眼下大魏占去了優勢,戎狄駱圖暫處下風,顧文瀾自是希望大魏乘勝追擊,打敗戎狄駱圖的。
晉陽公主聞言,微微一笑,“不錯他們可以做初一,我們也可以當十五。”
雙方的眼神匯聚在一起,迸發出無數火花。
此時金屠查明並不好過。
至於原因,丞相今天早朝忽然對他發難,要求他立他家的幼女為王後。
他本來是出於特殊目的接近那位小姐的,偏偏丞相拿此當做攻擊的把柄,逼迫他立後。
金屠查明很想反對,但丞相顯然不是吃醋的,朝堂上大部分人還要看他的臉色,上行下效,沒道理這群人還眼巴巴地站著不動。
如此一來,朝堂上聲音如一,就是要求他立丞相家的幼女為王後。
金屠查明即便是心情再不痛快,也隻能強忍住鬱悶生氣的情緒,即刻下旨立丞相耶律政的幼女耶律氏為王後。
朝會一散,金屠查明第一次沒有留丞相過來議事,不悅地拂袖離去。
“可惡!豈有此理!”
金屠查明發泄脾氣般砸了王宮不少好東西。
金屠查明的心腹宮人代南甫一過來,就看到如此情形,不禁走上前去勸說道:“大王,別氣了,小心氣壞身子。”
金屠查明一見是他,怒氣稍減,但心情依舊不悅,冷哼一聲,“憑什麽那個老匹夫要一直管著我?莫非寡人比耶律政差了?”
丞相屹立兩朝,黨羽眾多,之前金屠查明接近的丞相家小姐是最小的,也是丞相九位千金裏最漂亮最單純的,金屠查明當初第一次見到她時,不可避免地被耶律九小姐的容貌驚豔了一把,當然,那隻是一瞬間。
容貌再美,百年後也就是紅顏枯骨,金屠查明更需要的是耶律九小姐背後的身份價值。
金屠查明一開始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這位傳聞中貌美如花的九小姐進行相處,不出意外,對方被他迷得死去活來,簡直就跟著了魔一樣。
金屠查明對她的確也有幾分喜歡,因為耶律九小姐是唯一一個不知道他是誰卻對他十分友好善良的女子。
別人接近他,大多別有目的,唯獨耶律九小姐不是,她是那麽美好如花,燦爛明媚。
金屠查明自詡自己冷心冷肺這麽多年以來也就喜歡一個拓拔瑤姬,如今遇見耶律九小姐,不可避免地被她吸引了。
有了一定的好感,雙方會發生什麽也屬正常。
耶律九小姐是耶律政的老來女,十分疼愛,從小把她養得天真爛漫不知事,容貌也是隨著年紀的增長愈發出塵絕豔。
不過不比她上頭已經出嫁的四位姐姐,耶律九小姐年紀比較小,也就比顧文瀾大個一歲左右,她上頭還未出嫁的四位姐姐已被耶律政定了人家,就等日子一到嫁人了。
其他小姐出嫁,耶律政沒有太大的感覺,可這小女兒,耶律政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遠嫁別人的,於是想來想去也就想把她塞進金屠查明的後宮當王後了。
金屠查明一開始很反抗耶律政的安排,可是等到實際接觸了耶律九小姐的美好善良令他頗為心動。
但那僅是幾分心動,金屠查明的最終目的還是奪回大權。
是以金屠查明通過一些隱含小心機的算計,逼迫耶律九小姐提前和自己有了那層關係。
金屠查明的算盤打得很響,一步一步逼耶律九小姐心甘情願地成為自己的俘虜,最後成為殺死耶律政的一大殺器。
他成功了,可想是這樣想,耶律政的逼迫又是另一回事。
不由得,金屠查明好不容易對耶律九小姐升起的幾分好感全部消失了。
代南何嚐看不出金屠查明的想法?低聲勸說:“大王,你可得小心一點,在丞相府的眼線傳來消息,耶律九小姐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什麽吐什麽。”
“嗯?”
金屠查明起初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普通的胃口不好,想著直接打發太醫去瞧瞧,等到深入去想,不免心神不寧。
“這就是那個老匹夫逼迫寡人立後的原因?”
金屠查明似笑非笑。他還說呢老匹夫雖然平日愛倚老賣老,但也不是不懂得分寸的人方才在朝堂上幹嘛咄咄逼人?
原來是因為耶律九小姐的肚子瞞不住別人。
代南猛的低下頭,這效率還能說什麽?也就一次,結果真的讓人家有了孩子。
金屠查明肉眼可見的陰沉心情隨著這條好消息很快轉怒為喜,說道:“老天助我一臂之力,既是如此,寡人更應該好好慰問一下我的王後了。”
明明二人勢同水火,可在耶律九小姐的話題上,二人又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代南問金屠查明:“大王,九小姐她傳話說想要見大王一麵。”
“她要見寡人,就讓他過來住王宮吧,正好辦了封後大典。”
金屠查明甩了甩手,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有了這個孩子,耶律政暫時疏忽大意,而他也可以借此機會對付耶律政。
對於這個陌生的孩子,金屠查明並沒有什麽慈父心腸,耶律九小姐本來隻是他利用的工具,真正的感情比較少,他這輩子也隻願意喜歡拓拔瑤姬。
不是拓拔瑤姬的孩子,他一概不承認。
耶律政的垮台之日,就是耶律九小姐的倒黴之日。
“是。”
代南低頭應諾。
“還有,讓太醫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別讓她出事了。”金屠查明神色淡淡。
耶律九小姐還大有用處,不能出事了。
“是。”代南一一應下。
戎狄這頭由於耶律九小姐的話題波詭雲譎,另一頭,大魏皇宮中建安帝因邵皇後與拓拔瑤姬的請求神色不喜。
“老四老五留在聖妃身邊不好嗎?沾沾仙氣,日後長生不老。”
不得不說,建安帝對長生不老的執著簡直超乎想象。
邵皇後跟隨建安帝多年,即便這些年伴隨著她年老色衰沒有了年輕時的激情澎湃,可信任還是有的,邵皇後自認對建安帝還算是比較了解的。
建安帝這輩子求得長生不老,即便別人勸諫他不可沉迷進去,可建安帝仍然我行我素,求仙問人一個不缺。
眼下還要把四五皇子送去給一個來路不明的聖妃旁邊,建安帝還真是糊塗了。
邵皇後心中怒罵了一通,麵上不顯,隻能說道:“陛下,四皇子、五皇子得天庇護,福澤綿長,有陛下在,無需長生不老。”
“陛下,長生不老也隻是聖妃一個人的,四皇子五皇子就是小孩子,哪裏需要這些?”
拓拔瑤姬隨後說道。
換作以往,建安帝聽聽就進去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建安帝對聖妃的本事深信不疑,麵對質疑聖妃的邵皇後跟拓拔瑤姬,第一次大聲嗬斥:“金口一開,豈容更改?四皇子、五皇子是朕的骨肉,莫非朕還能害了他們?送去聖妃,就是希望他們以後機靈點,別太悶。”
四皇子五皇子的功課建安帝是有過問的,表現平平,不如楚崇賢的十分之一。
正因如此,建安帝對聖妃的話深信不疑,認為兩個皇子到聖妃麵前耳濡目染,指不定腦袋開竅了。
以前從不輕易被後宮所左右的建安帝,這會兒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個糊塗蛋。
邵皇後幾近吵起來,但最終選擇了隱忍,低聲哀求:“陛下,臣妾以皇後的名義再次懇求陛下,四皇子五皇子年幼無知,不宜離開生母去聖妃宮裏,聖妃有孕暫且不說,四五皇子畢竟還是……”
“皇後,”建安帝冷冷地瞥了邵皇後一眼,“四皇子五皇子會至今不成器,朕都沒有追究皇後的責任,皇後何必這樣口口聲聲地替兩位皇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