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聖女
金屠查明不相信麵前這個使者對聖女之位一點想法都沒有。
使者語氣漸冷,“我想,這件事跟大王您無關吧。聖女的人選,丹慎聖女已經有所決斷,不牢大王操心。”
言外之意就是提醒金屠查明別多管閑事。
金屠查明聞言,嘖嘖搖頭,“使者大人,聖女人選事關重大,寡人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現在的聖女丹慎,年輕時是一個傳奇人物,做過許多震驚世人的大事,也就隨著巫族隱退山林後,這些故事漸漸不為人知。
金屠查明則不同,既然選擇了巫族合作,對方的底細他肯定是要查清楚的。
好比如說聖女、長老、族長的恩怨情仇,金屠查明就了如指掌。
丹慎不想被替換下去,但族長長老他們早已經被丹慎管得太久,不樂意讓丹慎繼續當聖女,想當然的,有關聖女人選他們必是慎之又慎。
使者也是參加聖女選拔的人選,她對聖女一位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大王愈發幽默了,巫族的事情,應當由聖女與族長他們決議,而不是靠大王您越俎代庖,管起別人的事情了。好歹,戎狄內部可有不少事情等著您敲定呢。”
使者不陰不陽地說道。
她想要當聖女是一回事,但金屠查明這個別有用心的外人多嘴做什麽?
該不會以為挑撥離間了就可以讓巫族內部自相殘殺了?
可惜……
金屠查明挑了挑眉,不急不惱,衝著使者就是好一頓話說:“使者大人,你我既然合作了,那彼此關心一兩句也是正常,怎麽是越俎代庖了?要知道,戎狄的事再多,寡人還是管過來了,不像你們的聖女大人,勞心勞力的,也未必有一句好話……”
“大王,說話請留點口德。”
使者霍然瞪著金屠查明,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直直望著金屠查明,那感覺令人不寒而栗。
金屠查明看慣了大場麵,當然不懼這種情況,隻不過巫族人多擅長用蠱,他還是小心為上。
於是不以為意地笑道:“瞧瞧您說的,丹慎聖女是何等的氣魄,就連寡人我對她亦是讚歎欣賞不已,這樣的英主,為什麽你們巫族人不喜歡她呢?”
說到最後,一派長籲短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丹慎聖女跟他有什麽聯係呢。
使者牽了牽嘴角,淡淡道:“大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聖女誠然好,可巫族裏也有不少優秀的人,聖女是人不是神,總不能讓她一輩子當聖女當到死,為我們巫族服務到死吧。”
且不說丹慎個人的權力欲,單憑巫族的規矩來說,大家也不能同意丹慎一直當聖女的。
使者的話立即引起金屠查明的附和,他說道:“原來如此,這理的確是這個理,丹慎聖女這麽勞累,應該讓她好好休息吧。不過啊,丹慎聖女日後不是聖女了,那麽巫族的大小事,她可不可以說上話呢?”
一般來說,聖女更換人選後,前任聖女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交接事務,新選拔出來的聖女則是要曆經重重考驗,才能新官上任。
丹慎不是輕易放棄的人,要是被她抓住機會反撲,那大概巫族一段時間不得安穩了。
使者不是傻瓜笨蛋,很快就想到了這件事,於是冷冷道:“丹慎聖女已非聖女,豈可隨意插嘴?”
要不然長老族長選拔新聖女圖什麽?
金屠查明無聲地笑了,巫族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即便他現在有事求人,可這不意味著他樂意見到巫族團結一致,讓他們互相殘殺,無暇顧及其他,那是最好的了。
點到即止,金屠查明很快就岔開話題,與使者進行了非常愉快的攀談。
談到差不多時,使者才揚長而去。
金屠查明沉下臉來,目光幽幽,“這巫族越來越不安分了。”
有誰想到是巫族主動找到他求合作的?否則的話,他寧願跟駱圖聯盟起兵,也不願意跟擅長蠱術的巫族合作。
——像這種未知實力的強大敵人,自是除之為上策,而非為己所用。
別問為什麽,因為巫族這種擁有比常人強大一百倍本事的人,怎麽甘心居於人下?
即便他們麵上說著恭敬逢迎的話,誰敢確保他們心裏一定想著與嘴上相同的話?
對於金屠查明這種王者而言,更是如此,巫族隻能除掉,不能留下。
“大王,巫族這一次出山,真的隻是為了大魏嗎?”
一位宮人悄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旁,此人濃眉大眼,步伐沉穩有力,麵相看過去沒有發現不妥,但仔細一斟酌卻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
他是金屠查明的心腹宮人——代南。代南武藝高超,不比那些將士差,若不是代南更願意陪在金屠查明身邊,估計代南現在就不是普通的宮人了,而是一位威風凜凜的將軍了。
金屠查明望著他,似笑非笑,“沒見到他們話裏話外都離不開大魏的皇帝嗎?寡人都要懷疑是不是巫族還對當年的救命之恩念念不忘。”
巫族人救了大魏皇帝的事情那是幾十年前的故事了,若不是這樣,巫族人算計起大魏人怎麽會如此心安理得?
當然,巫族本來是大魏的恩人,他們想反害大魏,又不是難以理解的邏輯。
代南搖了搖頭,“大王,我聽說他們一直在打聽一個人。”
“誰?”
金屠查明好奇了,該不會巫族出山的目的與他有關嗎?
“姓顧,不知姓名,隻知道她是一個女子。”
代南說道。
金屠查明陷入了沉思,似是想到什麽,方才笑道:“原來如此,寡人還想著他們挑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做什麽呢?原來是因為她啊。”
如果是因為她,倒也不難理解巫族人的心急如焚了。
“大王知道什麽?”
代南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金屠查明緩緩地解釋說:“你可知一個傳說?一個關於天狼殺星的故事。”
天狼殺星,這是一個帶有煞神命格的星象,並且與之相對的還是一個帝王星。
代南先是一怔,後又十分驚訝,“這……不會吧?”
一個女子居然會是天狼殺星,傳出去了肯定會被多少人嘲笑輕視。
“不會?”金屠查明饒有興致地勾了勾唇,“怎麽不會?寡人記得上一次被預言天狼殺星的人,正是新陽公主。”
新陽公主,大渝盛世的奠基人,這個人野史傳聞過她剛一出生被國師預言說天狼殺星,也就是說,大渝興亡全在她的一念之間。
代南自是認識新陽公主,聞言皺眉,“新陽公主是天狼殺星,下一個天狼殺星的人,怎麽又會是女子?”
說來也怪,接連兩次預言天狼殺星的人都是女子,這難免讓人猜測老天究竟在想什麽了。
都說天下興亡是大丈夫的責任,可是新陽公主也罷,還是那位神龍不見尾的顧姓女子,咋換成女子了?
金屠查明不以為意,“是女子又如何?反正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攔寡人的路。巫族想要尋找傳聞中的天狼殺星的天選之人,那得費不少功夫了。而且他們無緣無故地尋找這個人,總不可能沒有打著什麽小算盤吧。”
巫族避退山林,可不代表他們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要知道,巫族掌握這麽厲害的本事還不被人找上麻煩,起碼是真有一定實力的。
巫族每一次出山,所帶來的影響永遠是不可想象的。
代南試探著開口,“那麽大王的意思是說,他們找新一任的天狼殺星,是為了自己有個活路?”
之前他們依靠大魏的庇護平安躲過一劫,甚至成功躲入深山老林中不見人影。這一會他們估計又要找人庇護了。
“是也不是,”金屠查明冷冷一笑,“他們的心思大著呢,以前靠別人才能勉強換來一次苟延殘喘的機會,眼下他們尋找這個天狼殺星,未必就沒有控製傀儡的意思。”
說白了,巫族自己也是想法不單純。
代南驚訝地張大嘴巴,“巫族的人也忒膽大了。”
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蠱術本來為人忌憚,更不用說他們還會些旁門左道,簡直是如鯁在喉的存在。
巫族人的出山,都不是什麽好事發生。
要是再多了不該有的野心,很難想象天下會變成什麽樣子。
金屠查明哪裏看不出代南的忌諱之心?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這一點代南大可放心,要是依靠蠱術就可以一統天下,那這天底下就輪不到我們來坐了,而是巫族的天下了。巫族會用蠱,卻不會拉攏人心,更不會治理國家。下蠱控製人,並不能控製天下人的民心。”
巫族人自傲於自己的本事,想著自己也可以當個天下之主,偏偏忽略了最為致命的關鍵點——民心。
巫族人的確可以依靠蠱術控製臣民,但假的終究是假的,不能變成真的,民心民意若輕易地被外物所改變,那古往今來的王朝更迭又算得了什麽?
金屠查明笑容帶著一絲冷漠,“巫族不安分,寡人原本想著等辦完事再解決他們,起碼留個活口,現在看來,他們不能多留了。”
一旦被巫族人找到機會反撲,那麽情況不堪設想。
金屠查明與巫族使者的談話自是無人得知,另一邊,顧文瀾與晉陽公主頭疼於怎麽解決金絲繞。
金絲繞的解藥顧文瀾也不知道,前世那也隻是一個差點成功的騙局,壓根沒人上當受騙,她一個閨閣女子不懂醫,怎麽明白這些蠱毒?
晉陽公主更不用說了,她要是真的懂這些東西,估計邵皇後都要懷疑她的長女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顧文瀾看著一臉發愁的晉陽公主,歎了一口氣,“急是急不來的,我們得慢慢來。”
金絲繞輕易要不得人命,並且發作起來一點疼痛都沒有,然而金絲繞隻要操縱中蠱者的心智,無論是誰都難逃一劫。
晉陽公主撐著下巴,眸光黯淡,“我這些天翻了不少書,一點頭緒也沒有,那個士兵暫時被控製起來了,看著沒有大礙,可是蠱毒不解,終究是一個大麻煩。”
說到這裏,晉陽公主又要罵戎狄駱圖和巫族狼狽為奸了。
打不過就玩下蠱毒,幹什麽啊?她們當初最多是下軟筋散,他們倒好,直接來一個下蠱毒控製。
顧文瀾心煩意亂地翻了翻書卷,書卷上麵有關巫族的記錄實在太少,金絲繞也沒有提及。
想來也是,如若不是無人知曉,前世那些陰謀家也不可能拿此借題發揮害人了。
晉陽公主一把拿走顧文瀾手中的書,丟去一邊,滿是不耐煩道:“算了,別找了,再找下去也無濟於事,等大夫那邊的消息吧。”
找來找去都是一堆沒用的信息,還不如別浪費時間了。
“表姐,我們確定不繼續尋找了?”
顧文瀾麵色猶豫。
金絲繞蠱毒一日不解,軍營便一直人心惶惶的。
晉陽公主不可能置之不理,那麽……
“那當然了,”晉陽公主甩了甩手,“我們現在心煩意亂的,肯定不會一下子找到答案,不如出去走動走動,指不定有靈感呢。”
為了金絲繞的解藥,她們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越到這個時候,就更要好好休息了。
正所謂,越想找到的,反而一直找不到。
顧文瀾一聽,點了點頭,拉上晉陽公主一塊出了營帳。
這時候已是深夜,除了巡邏的士兵外,大家皆已安歇。
因為金絲繞一事,不少人憂心忡忡,擔心自己著了道,晚上也不敢多逗留。
晉陽公主抬頭望著彎月高掛的夜空,星光點點,麵上不由得帶上一絲微笑,“以前在宮裏看著夜空時,那感覺和現在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京城的夜空與邊關夜空總是帶著些獨特的意味,邊關月色清冷似仙,而京城的月色則是柔和一點。
顧文瀾亦是深有同感:“對啊,我們是第一次來這邊看月色,這感覺……”
“文瀾,這一次回到京城,你想過怎麽走嗎?”
晉陽公主忽然問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