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百裏
一幫神秘的黑衣人以人類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持續奔跑著,他們個個麵色冷酷,行動迅速。
很快,他們的腳步停下來了。望著那影影綽綽的柴火搖曳的軍帳,大家彼此交流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其中一個頭子低聲道:“咱們小心點,目標就在眼前,別驚動了巡邏的士兵。”
這裏是軍營,不是誰誰誰的住宅地,而且他們此次的目標就是要抓人回去的。
“嗯。”其餘黑衣人齊齊回答。
頭子先是左右打量,接著一躍而過,身影不見了,其餘人見狀分頭行動。
被他們盯上的軍營中的人此時此刻正襟危坐地坐在塌上,眸光忽明忽暗。
“公主,他們來了,要不公主先下去吧。”
柯將軍勸道。
他不知道顧文瀾去了哪裏,不過晉陽公主也不出去尋找,可能是有事去辦了。
這會兒已是深夜,該安歇了,晉陽公主又不是將軍,還真的不需要熬夜等人。
晉陽公主搖了搖頭,“他們既然想要找我,我幹嘛要躲開?”
再者,建安帝讓她過來這邊的目的可不是讓她躲在後麵的,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下,估計她以後想做什麽,總會遇見麻煩。
晉陽公主心中想法柯將軍自是不知,隻是認為這位印象中嬌滴滴的公主殿下似乎有些不同。
反正公主殿下身邊有於統領保護著,他大可不用擔心太多。柯將軍心中想到。
“來了!”
柯將軍輕呼道,一陣刀光劍影,晉陽公主的頭頂上方頓時出現了一把劍,晉陽公主連忙側臉躲過。
於海波趕忙拉住晉陽公主,“公主,你先下去,這裏讓小的們來對付。”
“好吧。”
晉陽公主摸著袖中準備好的回旋刀,歎了一口氣。
她這刀法還沒有修煉到家,暫時不出來丟人現眼了。
晉陽公主迅速退下,被一幫侍衛護送著離開此地,那些黑衣人自是不會放過她,各種圍追堵截,晉陽公主堪堪躲過了好幾次攻擊,不過晉陽公主臨走時還是送了這幫黑衣人一把飛刀。
被擊中的黑衣人當場斃命,命斷黃泉。
在場眾人當場震驚不已。
沒想到,人不可露相,高高在上的晉陽公主居然也會這般厲害的招數。
“公主殿下,我們走吧。”
一個侍衛出聲打破了沉默,晉陽公主猶不自知,笑嗬嗬地回答:“大家可要小心一點啊。”
刺殺的黑衣人:“……”
你敢對著剛剛被你殺掉的人再說一遍嗎?
晉陽公主可不管那麽多,被人一路護送,返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這一次若不是晉陽公主想要甕中捉鱉,換做平常,晉陽公主早已熄燈睡覺了。
於海波與一開始提劍行刺的黑衣人打得不分上下,對方武功高強,絕非善茬,招招斃命,誰要是疏忽大意,肯定會被這個人殺得片甲不留。
對方也是同一個想法,於海波有條不紊地應對他的招數,看上去就不是什麽輕易對付的小白臉。
心中放下對於海波的輕視,傾盡全力要弄死對方。
於海波一個劈腿,硬生生躲過了黑衣頭子最為致命的一擊,來不及慶幸,對方連發兩次,剛才的那一發是否擊中不重要,反而是第二招最關鍵。
於海波心中一咯噔,差點上了對方的當,正欲提劍抵擋,不曾想到柯將軍直接正麵對上黑衣頭子的攻擊,輕輕一揮,黑衣頭子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於統領,你沒事吧?”柯將軍關心問道。
於海波搖頭道:“我沒事,謝謝柯將軍出手相救。”握拳鳴謝。
柯將軍點頭示意,再接再厲,將黑衣頭子打得奄奄一息,想要把這個黑衣頭子就地處決,於海波見狀沉吟片刻,出言製止:“不,柯將軍,這個人留下來,我們有用。”
“啊?”
柯將軍收回劍,一臉茫然,“有什麽作用?總不至於戎狄駱圖那邊樂意為了他們花錢救人吧。”
別開玩笑,殺手人任務失敗了相當於沒有利用價值了,戎狄駱圖又不是笨蛋,幹嘛花功夫撈人?又不是皇親國戚、重臣將相。
於海波笑了笑,“柯將軍之後會明白的。”
然後上前,掏出繩索將黑衣人綁起來,至於剩下的黑衣人,全部被柯將軍殺光了,頭顱正懸掛在南陽關城牆上,梟首示眾。
不得不說,這一招大大鼓舞了士氣,令大魏軍隊這一邊的情緒一瞬間內達到了**。
被束縛住的黑衣頭子本欲掙脫,然而於海波既然將他綁起來了,就不可能讓他有機會偷跑。
柯將軍見他白費功夫的模樣不禁輕笑一聲,“你這又是何必呢?於統領指定的人,莫非還能長了翅膀偷跑嗎?”
對於於海波的本事,柯將軍有所耳聞,畢竟建安帝一手選拔出來的人才,不可能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
這不,今晚於海波的本事讓他大開眼界,年紀輕輕武藝超群,假以時日成就不可想象。
柯將軍自己是年紀大了,沒有爭強好勝的心思,倘若換做年輕那會兒,肯定要拉上於海波大戰三百回合的。
麵對柯將軍的好意提醒,對方毫不留情,甚至破口大罵,“賊子,有本事把我放了,我們再打一局。別二打一,我們一對一決鬥。”
“切!大半夜的,你們不睡覺我們還要呢,沒時間陪你玩這一套。”
柯將軍翻了翻白眼。
本來一直守到這個時間點已經夠累了,偏偏這個黑衣人還口出惡言,精力也忒好了。
於海波倒是問了黑衣人一句,“你是金屠查明派過來的女暗衛?”
這群刺殺的殺手武功招數跟之前接觸過的江湖中人完全不同,倒有幾分皇家暗衛出手的陰詭犀利。
於海波自己就是暗衛出身,後來轉為明麵上的禦前侍衛,自然對這一方麵敏感度比較高。
“女的?”
柯將軍猛吃一驚。
本來對方是暗衛他是沒有太大感覺的,畢竟誰沒有幾個暗衛呢,隻不過對方是一個女子,還挺出人意料的。
經常遇見男子,眼下變成了女子,情況就不太一樣了。
對方向柯將軍投去了一個鄙夷的眼神,“少見多怪。”
“哎!你這人,好生無禮!”
柯將軍冷不丁地被黑衣人刺了一句,氣不過,直接嗬斥了。
於海波挑了挑眉,“看來我猜得沒錯,你是女子。”
“那又如何?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黑衣人神色不屑,語氣冰冷。
本來當暗衛的人就是隨時隨地將頭顱拴在褲腰帶上的,更不用說女暗衛這類特殊中的特殊了。
對方既然敢來,必定做了十足十的思想準備了。
於海波嘖嘖稱奇,“我是真沒想到,金屠查明回到戎狄後,還能有你這樣優秀的人才替他賣命,就是可惜了,眼神不好。”
一句眼神不好,大大地刺激了黑衣人的心。
“你胡說!主子英明神武,豈是你們這些慫包孬種會理解的?”
黑衣人頓時不服氣地吼道。
於海波隻是綁了她的手腳,並沒有堵住她的嘴巴。
柯將軍受不了這樣的大吵大鬧,連忙捂住耳朵,滿臉嫌棄,“年輕人有那精力吼來吼去的,咋不用在戰場上奮力廝殺?”
反正柯將軍是無論如何都喜歡不起來黑衣人這樣唯命是從的做派。
金屠查明是什麽人?黑衣人就這樣心甘情願地替他賣命,不怕將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嗎?
於海波倒是反應平平,扯了扯嘴角,好整以暇地打量一眼,似有千言萬語。
黑衣人被他這樣看著一陣雞皮疙瘩掉一地,當即冷冷道:“喂!有什麽好看的?我也不可能喜歡你。”
“這位姑娘,我們以前應該見過麵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柯將軍頓感不可思議,“你見過她?”
不會吧?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黑衣人一聽,直接出言否認,“你也挺有意思的,這隨便認親戚的做派,該不會是跟你們的大魏皇帝學習的吧?”
因為建安帝自認是周遭國家的老大,也就是親戚祖宗,黑衣人這麽說於海波完全是罵他異想天開又自作多情的。
“百裏,你為什麽會不記得這一切了?”於海波語氣一頓,眸中隱含著一絲絲淒切,“百裏,你姓百裏的,幹嘛要去金屠查明那邊啊?你忘記了我們彼此的承諾?”
“什麽狗屁承諾,我不知道,別亂認親戚。”
黑衣人無情地回答道。
柯將軍被這一陣仗弄得一個頭兩個大,完全弄不清楚這裏麵發生的情況,他拍了拍於海波的肩膀,問他:“於統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對方可是金屠查明的暗衛,你可別被騙了。”
“不會的,”於海波深吸一口氣,“我沒有隨便認人的習慣,她一定是百裏,我認識她的。”
“哦?你口口聲聲說她是百裏,可有真憑實據?”
柯將軍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飯可以吐出來,話可不能重新咽回去,於海波隻是單方麵這麽一說,沒有真憑實據誰相信啊?
於海波掏出了一塊銅鏡,這個銅鏡製作粗糙,鏡麵照人模糊,反倒是背麵雕花精美,又雕刻著一些小字。
黑衣人見狀,愣住了。
她的東西,為什麽會在大魏人的手裏?
“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這下子再不漫不經心,也不得不重視起於海波的話了。
百裏?她姓百裏嗎?
“我不是誰,你隻不過是我母親跟另外一個男人生的孩子,跟著我母親姓罷了。”
於海波麵色冷淡,絲毫瞧不出剛才的熱情勁。
柯將軍立刻豎起耳朵認真聽八卦。
黑衣人第一個跳出來反駁,“我的母親已經死了,丟下我一個人不管了,我沒有母親。”
每一個當暗衛的人大約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於海波年幼時父母疼愛,家境優渥,衣食無憂,不像黑衣人,要什麽沒什麽,隻能跟著乞丐過日子。
後來稍微長大了,被金屠查明看上帶去訓練,最後一步一步成為了暗衛中說一不二的老大。
隻不過,今天晚上她栽在於海波手裏,也是史無僅有了。
於海波一字一句地解釋:“不,你有母親,我母親臨終之前拜托我尋找你的下落,但是你不見了,我一直找不到,還以為你出了事,活不了了,我還是沒有放棄,十年如一日地尋找,今晚總算是讓我找到你了。”
“你說是我就是嗎?”黑衣人出言諷刺。
死無對證,於海波也不能拉著她的亡母過來跟她認親吧。
於海波指了指她的右手臂,淡淡道:“你的右手有一個紅痣,對不對?”
這個秘密比較隱秘,一般人是絕對認不出來的。
黑衣人皺了皺眉,“你咋知道的?”
“不,我不需要知道,你的長相跟我母親很像,這個銅鏡也是我母親留給我,當做認回姐姐的信物。”
於海波語氣中帶著一絲懷念。
於海波的母親嫁進於家之前曾跟當地一個種田的男人成親生子,還算是和諧,後來沒過多久又重新嫁進了於家,夫妻恩愛,生了一個兒子。
對於那個孩子,於家不清楚有這個人,隻知道於海波的母親曾經嫁過人,不過這年頭二嫁三嫁頻繁,也不是啥新鮮事,於家也不計較。
可是,於海波的母親當年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丈夫孩子,心裏總是過意不去,再者在她嫁去於家不到一年後,她的前夫就病死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於海波的母親是要替前夫病死而負責的。
前夫深愛著她,苦苦挽留她不得,最後鬱鬱寡歡,拋下一個吃奶的女兒死了。
那時候於海波的母親跟於海波的生父感情正好,自是沒道理給前夫麵子,下葬全被前夫家人承包了,於海波母親對女兒很牽掛,隻能暗地裏偷偷尋找有關她女兒的下落。
這一找,就是二十多年了。
於海波的母親直到去世時都沒有機會再見她繈褓中的嬰兒。
於海波自然要替他母親完成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