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相關
王嬪的嫌棄,四公主五公主都看在眼底,四公主不以為然,“瞿小姐也不是朽木難雕,她最多就是不懂事,隻要母親你稍微稍微點撥一二,我想瞿小姐假以時日必有變化。”
木已成舟,天子賜婚,總不能因為嫌棄對方就請求收回聖旨吧。
齊王已經喪失了爭奪儲位的資格,齊王妃瞿莎莎再如何令人詬病,也不是齊王隨隨便便就能退婚不要的。
好歹,瞿莎莎是瞿太傅家的小姐,單從這一點來說,建安帝也沒有虧待齊王。
眼下四皇子五皇子年幼不成氣候,生母還沒有個強大外援幫忙,整個朝堂以誰為主一目了然,更不用說太子妃孫白溪的特殊身份,文武百官的心思可不就是活躍了?
瞿莎莎孫白溪不分上下,四公主五公主相信,好好調教,瞿莎莎絕對會是合格的齊王妃。
理是這個理,但是王嬪不願接受,尤其現在她被建安帝降位禁足,興致缺缺。
“不必了,你哥的王妃,他自己去弄。我可沒有那個時間去調教,反正以後也沒機會見麵。”
王嬪滿臉冷漠。
她愛惜齊王,不代表就得愛惜他的王妃,這是兩回事,親生的與非親生的區別大了去了。
自古婆媳關係就是大問題,要是擱之前王嬪還是王昭儀、齊王尚未出事的那段時日,瞿莎莎她都不會多嫌棄,反倒是熱情如火地期待瞿莎莎過門。
如今不同了,得罪了建安帝,王嬪失寵,齊王遠赴封地,王嬪自感餘生無趣,連帶著對人對事都不客氣了,瞿莎莎這位未來的齊王妃,就被她用千百倍挑剔的目光挑刺不滿。
五公主神色一皺,苦口婆心地勸說:“母親,這瞿小姐……”
“不必再說了,我是你們的母親,難不成還沒有做主的權利嗎?”王嬪沉下臉,整個人開始不耐煩起來,“齊王與瞿小姐的事兒別來找我,我不想管,懶得管!”
說完,頭也不回地起身去內室安寢了。
四公主五公主麵麵相覷。
許久,五公主才不確定地開口:“母親她這是……不開心嗎?”
“哎,體諒一下吧,她那是不滿父皇冷落她、降位的處罰,”四公主拍了拍五公主的肩膀,語氣嚴肅,“等母親什麽時候被放出來了,她就心情好了。”
兩位公主的談話並沒有影響到皇宮中人半分,嘉義長公主與燕啟分別被看管起來,當然,那位與嘉義長公主情意綿綿的西羌王子何許人也,也被建安帝查了出來。
“真沒想到,對方的身份還挺高的。”
建安帝、邵徹、陳紹之聚在一塊,議論起嘉義長公主與燕啟的那堆陳年舊事。
陳紹之展開畫像,指著上麵的人一本正經地介紹說:“此人是西羌原來的大王莽粟的兒子莽郤,莽郤的母親乃莽粟最寵愛的妃子,因他的王後善妒,家族勢力龐大,莽郤作為皇子處處唄被王後家族的人仇視打壓莽粟看不過去,對外謊稱他已去世,其實是偷偷叮囑心腹將他送去更遙遠的地方生活,將來有朝一日返回西羌時,就是莽粟鏟除王後勢力的最好時機。莽粟的心腹大臣一路帶著莽郤來到了平城,想讓他了解大魏風土人情,日後好為西羌效命,孰知……”
沒有繼續說下去,可陳紹之臉上的譏諷神色讓人恍然大悟。
西羌如今亂成一鍋粥,莽粟被殺,王後一家也相繼被殺被放,不成氣候,莽郤返回西羌時,西羌已是日薄西山,無力抵抗大魏的進攻。
迫於無奈,莽郤以莽粟留下來的聖旨對大魏稱臣納貢,永生永世依附於大魏,歸大魏統治。
這樣一來,莽郤原定計劃裏的帶走嘉義長公主享受榮華富貴可不就是鏡中月了嗎?
要不然,他咋來到平城後,不肯去找嘉義長公主?
建安帝會得知西羌人的下落,也是多虧了莽郤的暴露。
邵徹皺眉,意有所指:“莽郤再不濟也是西羌大王,嘉義長公主早年與他的交情,臣覺得該另有處置。”
“哦?什麽處置?”
建安帝饒有興致地詢問道。
莽郤不是一個甘心屈服的人,西羌人天生骨子裏野心勃勃,與北羅相似,草原成長起來的部落,豈是慫包孬種?
基於這一點,建安帝於邊關兵力抽調上很是上心,經常派人駐兵屯田修長城,為的就是防止西羌出爾反爾犯上作亂。
眼下莽郤自己來了平城,建安帝不趁機割一筆,於情於理說不過去的。
邵徹見建安帝露出了算計人的得意神色時,微笑道:“陛下,這嘉義長公主與榮華縣主乃我大魏的皇族中人,榮華縣主雖非楚家人,但貴為公主女,身份之尊可想而知。那麽,這樣的背景,隻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西羌部落的公主,好像說不過去啊。”
“舅舅的意思是說……”陳紹之斟酌著說道,“我們可以要求莽郤明媒正娶嘉義長公主,並且還得善待榮華縣主嗎?”
“不單單隻是這樣,”邵徹牽了牽嘴角,神采飛揚,“榮華縣主是我們大魏的人,注定了她在西羌步步維艱,陛下是她的舅舅,總得替外甥女考慮點什麽啊。”
都暗示到這個地步了,再不明白就是傻瓜笨蛋了。
建安帝哈哈大笑,“對對對,榮華縣主再怎麽說也是我的外甥女,無論她的父親到底是誰,這層關係都不會變化。既是這樣,嘉義遠嫁西羌,我可得替我的外甥女好好籌劃些什麽。那要不,封榮華縣主為西羌皇太女,以後繼承西羌的王位,歲歲進貢,西羌同時也是榮華縣主的封地,榮華縣主成婚,王位可以傳給自己的子女,但前提是經過大魏朝廷的同意。”
如此一來,西羌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大魏的土地,也從內部瓦解了西羌殘餘勢力的反抗。
邵徹與陳紹之齊聲道:“陛下英明!”
西羌的問題解決完了,接下來就是嘉義長公主與燕啟罪名的定性。
之於建安帝來說,他絕對不允許嘉義長公主活著走出大魏皇宮,這一點邵徹陳紹之都明白。
是以,去西羌和親的嘉義長公主就不是這一位了。
陳紹之對嘉義長公主恨得牙癢癢建安八年的西羌叛亂,多少大魏子民戰死沙場,長眠大地,邵徹也因此戰受傷嚴重,不得不避退養病,時到今日還隱隱發作舊疾。
“陛下,長公主她不想死也得死,左不過賜死還是太簡單了,燕歸來一家子的命、大魏百姓的命,嘉義長公主萬死不能抵其一。”
陳紹之磨牙切齒,眼裏暴發出強烈的恨意。
邵徹肅了肅臉色,“陛下,長公主罪惡滔天,罄竹難書,望陛下秉公辦事。”
連一向寬厚大度的邵徹也惱恨嘉義長公主,可想而知這嘉義長公主犯下的錯誤多麽令人厭惡憤怒。
建安帝見大家意見統一,摸了摸下巴,深思道:“嘉義長公主從今天開始已經不再是我們楚家人了,貶為庶民,讓常利群與於海波去行刑,處以絞刑。最後,再挑一名容貌儀態類似嘉義長公主的宮女冒名頂替,前去西羌。”
絞刑,那是最為痛苦的刑罰。嘉義長公主這下子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陳紹之十分滿意,“多謝陛下,陛下簡直是青天大老爺啊!”
還青天大老爺呢,這是說他已經老了嗎?
建安帝無語,搖了搖頭,“咋的?愛卿可是認為朕廉頗老矣,不值一提了?”
每次天子要發飆的前兆之一,就是那陰惻惻的語氣。
陳紹之訕訕一笑,“陛下,臣那是恭維您有大海一樣的胸襟,宇宙般浩瀚無垠的格局,還有那……”
說得什麽跟什麽嘛!
建安帝連忙叫停,“停停停,你別再說了,瞧你把朕說得和各種奇奇怪怪的物種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
寢殿內傳出了歡快的氣息。
嘉義長公主的處罰已經下達,何況是燕啟?
燕啟的罪名十分簡單,謀害兄長,罔顧人倫,尚主不敬,著流放西北苦寒地做苦力。
問罪燕啟的聖旨傳達整個京城時,達官貴族、顯宦百姓都驚呆了。
當年驚才絕豔的燕承燕歸來,多少人心中的如意郎君啊,隻是隨著他離開京城,多年不見音信,漸漸地所有人都忘記了這位記憶裏的英雄人物。
伴隨著這道聖旨的真相大白,很多人不由得回憶起那位騎馬倚斜橋的翩翩公子,紛紛指責燕家人的厚顏無恥、心狠手辣。
天子的處罰使得燕家上下亂成了一鍋粥,奇怪的是沒有一人想著去求嘉義長公主。
雙方結怨已久,本就相互看不慣,如今建安帝莫名其妙翻出舊事法辦燕啟,很難說沒有嘉義長公主的手筆。
對此,燕家是又恨又怕。明明這件事也有嘉義長公主的一份,憑什麽建安帝隻罰他們,不罰嘉義長公主?
此事茲事體大,波及了整個燕家,因為謀害燕承的不僅隻有燕啟,還有燕家上下。
建安帝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敲打世家的機會,對方主動送上把柄,自然得連根拔起。
這不,燕承的死,不就成為了上好的攻擊利器嗎?
燕家上下早已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現在要被發去南方鹽場當苦力誰守得住?更何況,燕家家眷沒入為奴,永生永世不得脫離奴籍,暗無天日的人生,誰受得了?
因而,燕家的人啊,那是焦急混亂。
有門路的趕緊去找門路,沒有門路的想辦法逃跑,不能逃跑的隻能整天以淚洗麵。
建安帝會對燕家寬大處理嗎?
答案是——不會!
燕家男女老少被禦林軍看得死死的,一隻鳥都飛不過去。
燕家老爺子淚流滿麵:“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害死阿承啊……”
曾幾何時,燕家對這位少主人充滿了期待,認為他未來能帶領燕家走上巔峰。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日久天長下,彼此的矛盾不斷激化升級,燕承心上人隻是導火索,真正決定彼此走上對立麵的,還是燕承的承諾。
承諾永不納妾,承諾無子亦無悔。
那不就是相當於斷子絕孫嗎?
是以,燕家與燕承徹底杜絕了關係,大家再不來往,直到後來燕啟接替燕家家主的位置,娶了嘉義長公主,燕家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原本以為雙方會相安無事地過下去,但是燕承與夫人的恩愛令嘉義長公主嫉恨非常,決定要打擊報複燕承一家子,於是說服了燕家人後,下死手害死了燕承一家人。
竇硯離很幸運地死裏逃生,燕家的刀鋒不屑於他這種小角色,認為他命如草芥,卑賤如塵,談不上啥大威脅。
否則的話,竇硯離早已命隕當場。
燕家做這種事情又不是一次兩次了,熟能生巧,害死燕承對於他們而言並沒有什麽心理負擔,最多偶爾感歎一下燕承文韜武略皆有,然而不能為燕家所用的遺憾罷了。
一飲一啄,有因有果,人在做,天在看,沒有誰可以逃過一劫的。
燕家上下被判流放,若說最高興的人是誰,毋庸置疑那就是竇硯離了。
他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現在終於一償宿願,燕家報應到了,給燕承償命了。
“師父,徒兒不負你所教,終於替你報仇了。”
竇硯離喜極而泣,品嚐起珍藏的美酒。
他之前與顧文瀾大吵一架,心情鬱鬱寡歡,借酒消愁,眼下難得有一件好事了,他自然得多喝一點。
醉醺醺地癱在地上,滿地都是酒壇子。
戰翼看著直皺眉頭,上前強硬地搶走酒壇子,大聲嗬斥說:“公子,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你會出事的。”
竇硯離伸出左手,嘴裏嘟囔道:“把酒給我,我要喝酒,這酒不喝不行啊,師父的仇我報了。”
陳紹之關於莽郤的資料,以及燕家上下幹的所有醜事,皆是竇硯離主動送消息過去的。
戰翼氣得罵道:“大仇得報也不能無限製喝酒啊!公子,你喝醉了。”
“我沒有,我沒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