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雲奴
顧文瀾與晉陽公主此次的目標是昌邑王,淮洲知府乃昌邑王的爪牙,離昌邑又近。
除掉淮洲知府,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都是有好處的。
晉陽公主說道:“他大抵還想著把劉之琦送去昌邑王府博得富貴,自然看不上我們這些意圖攀龍附鳳的小人。”
都是攀高枝的,誰比誰高貴了?
顧文瀾撇了撇嘴,神情不屑,“當了婊子還要貞節牌坊,說的就是這種人了。”
淮洲知府能力是有的,奈何心術不正,沒把這份精氣神放在正道上,才會選擇與昌邑王狼狽為奸。
“說起來,淮洲知府多了一個新寵還是別人說的。”晉陽公主抿了一口茶水,若有所思。
雲奴身份微賤,又為淮洲知府的新寵,知府夫人膝下有女不會把她放在眼裏,可是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比如那位跟了淮洲知府多年的外室,恨不得把雲奴咬下一塊肉下來。
“哦?這老頭子豔福不淺,後院佳麗比皇上的嬪妃還多。”
顧文瀾勾了勾唇,饒有興致道。
說實話,淮洲知府寵誰愛誰她不感興趣,不過尋人合作也不是不可行。
“雲奴的身份於海波調查報告了,她有一個逝去多年的親妹妹,曾被淮洲知府底下官吏欺壓而死,她隱忍多年,就是想要給自己的親妹妹報仇。”
晉陽公主談起雲奴妹妹時,幽幽歎氣。
平民百姓永遠是最不幸運的那類人。
“這麽巧嗎?”顧文瀾驚訝萬分。
她們正想著要不要找個人合作一下,不曾想到很快這個人就主動送上門來。
“嗯,不過也別高興太早,誰知道這雲奴會不會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忘記仇恨,握手言和了。”
晉陽公主淡淡說道。
這種情況並非沒有發生過,講道理她不想置喙是對是錯,可這樣做毋庸置疑是挺讓人寒心與失望的。
莫非,親人的生死大仇不比那虛無縹緲的愛情來得重要?
“還是試探試探她,然後再談合作的事情。”
顧文瀾下定決心,決定想辦法接近這個雲奴。
晉陽公主點頭,繼而又道:“是這個理,你全權負責此事,我很放心。”
這種信任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起碼這一次出行,晉陽公主就沒帶上她的宮女菱雲。
顧文瀾可以跟隨晉陽公主而去,顯然是不一樣的。
顧文瀾聞言笑意盎然,“君予我信任,我必還你天下。”
深情款款,近乎發誓般的剖白,無論是誰聽完後無不感動莫名吧。
晉陽公主一怔,嘴角上揚,眸光溫和,“有卿如此,我複何求啊?”
正麵回答了她的一番發誓,顧文瀾悅然道:“公主表姐,這是你的保證你我誓死不悔,永悍大魏。”
伸出拳頭,表現出一種決心。
“誓死不悔,永悍大魏!”
晉陽公主亦同樣伸出拳頭,輕輕碰了碰,回應道。
顧文瀾與晉陽公主二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彼此間的默契、感情、信任正逐步逐步地上升中。
此廂姐妹情深,另一頭可就精彩紛呈了。
淮洲知府對手下人貢獻送來的青樓名妓雲奴很感興趣,不僅給她重新辟置了住所,並且還親自給雲奴的院子提名“思晴園。”
思晴思晴,思卿,意思不言而喻。
於是乎,雲奴甫一下榻,那些奴仆們皆殷勤備至,恨不得將雲奴當成寶貝疙瘩來討好逢迎了。
雲奴不卑不亢,恩威並施後才總算是把這群下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如此一來,雲奴初來乍到,很快就在這裏站穩了腳跟。
一路追隨雲奴的侍女見狀很是高興,“姑娘,你瞧瞧,這知府大人還真是對姑娘關懷備至,連同這裏的奴婢也不敢小瞧您呢。”
淮洲當地出了名的名妓,輪容貌才藝雲奴是百裏挑一的出眾,端豔嫵媚,纖腰如束,既有弱柳扶風之美感,亦有傾國傾城、冠豔群芳的美貌。
雲奴塗抹上自己最喜歡的蔻丹胭脂,頭上隻斜斜插著一根流蘇簪子,雖未濃妝豔抹、堆砌金銀,但滿室的人裏,誰會把這位國色天香的女人忽視了呢?
雲奴放下胭脂盒,神色冷漠,“他是否在意,我又不關心。色衰而愛馳,男人啊,都是一樣的。反正,他別閑著沒事讓人倒胃口就行。”
害死她親妹妹的劊子手,每一次伺候他,她都無比反胃惡心。
侍女訕訕一笑,“這……大人不至於不在意姑娘的,好歹姑娘年輕漂亮,沒道理大人不把你捧在手心裏。”
說是這樣說,但是雲奴畢竟過去乃風塵女子出身,這一點無論如何是誰也無法否認的。良賤不通婚,同樣的,門不當戶不對,隻能委委屈屈地當個小妾。
“嗬!”雲奴冷冷一笑,“那是我尚未年老色衰,不然的話,他咋不親近他的那堆外室姨娘啊?”
她的妹妹死的太慘了,每次午夜夢回,她都會夢裏哭泣,痛恨自己無能為力眼睜睜地讓始作俑者逃之夭夭。
現在不一樣了,她精心籌謀數年,總算是成功吸引到了淮洲知府這個仇人。
她就不相信,淮洲知府還能不上當。
“姑娘,大人那邊傳過話了,今晚留宿姑娘這邊。”侍女不知如何安慰雲奴,隻能絞盡腦汁地說些開心事讓他高興。
“知道了,該幹嘛幹嘛去,盯著點。”雲奴囑咐道。
淮洲知府要過來的消息很快就讓整個院子的人沸騰起來。誰不知道淮洲知府內寵頗多,喜新厭舊,眼下雲奴一個新來的風頭卻這麽大,不僅有單獨居住的院落(淮洲知府將一堆姨娘一窩蜂塞進同一處宅子裏),並且還成功留下了知府大人。
這樣的貴人,此時不巴結,更待何時?
大家這麽一想,幹起活來越發激情四射。廚房、走廊、花園,處處都可以看出下人們積極幹活的身影。
暮色降臨,淮洲知府如約而至。
淮洲知府眯了眯眼,頭一次打量起他專門金屋藏嬌的院子。
思晴院不大不小,風景雅致,還有一個大水池,四季優美,地處繁華地段,周圍還能隱約聽見路人的腳步聲,是一個非常合適人居住的地方。
“知府大人到!”管家喝道。
雲奴攜侍女款款而來:“妾甚見過大人。”
“雲奴趕快起來吧。”淮洲知府親自扶起雲奴,神色繾綣,雙手握住雲奴的手指,一看就知道非常喜歡雲奴這個人了。
雲奴不以為意,眼裏飛快地劃過一絲厭惡,麵上卻說:“大人大駕光臨,妾身不勝欣喜,還請大人進來。”
“雲奴,你今天很香嘛。”淮洲知府聞到了一股他認為很好聞的香料味,出言稱許道。
“大人若是喜歡,那麽妾身以後天天帶這種香包。”
雲奴麵色溫柔道。楚楚可憐的大眼睛凝視著淮洲知府,論誰也不會對如此佳人發脾氣吧。
淮洲知府哈哈大笑,“雲奴啊,你還真是一個妙人啊。”
語罷一把抱起雲奴,拋下了後麵的一堆下人,管家心知肚明,揮了揮手,將門關上,不打擾主子的良辰美景。
淮洲知府一路大跨步地走進房內,寢臥中橘紅色燈光正燃燒著,四壁刮上了一層玉潤的光芒。
“怎麽樣?這裏還挺適合你吧。”
淮洲知府將雲奴拋擲床榻後,掃了掃四周,意有所指。
雲奴先前所在的青樓每日花銷可比尋常人家還要大,而淮洲知府這麽多年經營下來,也算是有所積蓄,所以就算是要金屋藏嬌他也有這個資本。
雲奴盈盈一笑,“大人所給予的,妾身自愧不如。”
溫溫柔柔的,淮洲知府就喜歡她這一套。
“聽說你是出了名的解語花,今天晚上,我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淮洲知府寬衣解袍,來至床邊,放下帷帳,其中的春色撩人,不足為外人道也。
“你說這大人與姑娘,也忒猛點了。”一個侍女低聲議論道。
“哎呀呀,我們可別隨便議論主子的事情,要知道主子受寵,我們才有好日子過啊。”
另一位侍女羞紅著臉,拍了拍方才說話的侍女的手臂。
“嘖嘖,不愧是淮洲第一名妓這伺候人的功夫,多少人比不了啊。”
酸溜溜的,又夾雜著幾分譏諷,大約是羨慕嫉妒恨了。
“大人寵過多少姨娘啊?我才不相信這一位能一輩子受寵。”
“幾更天了?他們還沒有結束嗎?”
……
**方歇,淮洲知府摟著雲奴,滿意不已,“沒想到你才色雙絕,連伺候人的功夫都這麽好,看樣子,不愧為淮洲第一名妓啊。溫柔鄉英雄塚,古人誠不欺我。”
雲奴低下頭,掩蓋住臉上的事情,語氣雀躍道:“隻要大人不嫌棄妾身笨手笨腳就行。”
“哎,雲奴哪裏笨手笨腳了?那是七竅玲瓏心,伶俐聰慧啊。”
淮洲知府從來沒有一次覺得有這麽一個人讓他心滿意足,雲奴這個人間極品,果然是沒有錯過呢。
雲奴眨了眨眼,嬌滴滴地問道:“大人啊,既然你都這般喜歡妾身了,難道妾身一直都是個見不得光的外室嗎?”
她費心費力伺候淮洲知府那麽久,就是衝著那個位置去的,倘若達不到目的,她得多費功夫報仇了。
“你放心,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雲夫人,任何人見到你,都得恭恭敬敬地行禮,包括我那夫人,也得客氣三分。”
淮洲知府此時此刻正是最好說話的時候,對待雲奴的要求那是有求必應。
一出手就是大手筆,知府夫人都得對她客氣,可想而知那雲夫人之稱多麽榮耀了。
雲奴勾了勾唇,輕輕地在淮洲知府的背上畫圈圈,笑道:“多謝大人的抬舉,妾身很高興。”
“你高興就好,反正你不用見我夫人,平日裏那些姨娘要見你,你接著就行。”
淮洲知府解釋道。
雲奴此女實在是人間尤物,剛好彌補了他多年的空虛,知府夫人這麽多連個兒子都沒有給他生,不知雲奴的肚子會不會爭氣一點,誕下一個兒子?
想著想著,淮洲知府望著雲奴的眼神裏愈發火熱了。
雲奴不知淮洲知府的所思所想,假如被她聽見了,指定要被它啐一口臭不要臉的老頭子也好意思讓她給他生孩子?
一夜好夢,淮洲知府伸了伸懶腰,簡單洗漱後離開了。
臨走時吩咐管家每月給思晴院多三倍的月俸,單獨辟出廚房,賞雲夫人綢緞三匹、金銀首飾十件、補品若幹。
一長串賞賜下來,可沒把管家聽暈過去。
沒想到啊,雲奴初來乍到,救獲得了如此大的恩寵。
管家覺得自己要重新審視一下這家院子裏的主人了,指不定這天要變了。
淮洲知府的大手筆賞賜,不出意外地驚動了知府夫人,以及劉之琦。
劉之霏不是很關心這件事,聞言就是嗯了一聲再無下文。
劉之琦就不一樣了,她比任何人更要在意此事,淮洲知府的一切動作,她看得比任何人還要重。
“這雲奴,區區名妓,咋讓我爹如此魂牽夢縈的?”
劉之琦目光幽幽,麵色莫名。
這個女人的到來,絕非好事。
“回二小姐,雲奴是當地寶祥樓的花魁招牌,賣藝不賣身,後來被大人的一名官吏引路,認識了大人,接著就被贖走了。”
一個丫鬟低著頭,恭聲報告。
劉之琦聞言,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這麽說,雲奴是風塵女子,現在收做我爹爹的外室了。”
淮洲知府花心風流,偏偏就是陰盛陽衰,沒有兒子,估計淮洲知府多半有意讓雲奴生下子嗣了。
思及此,劉之琦的眼裏劃過一絲戾氣,“這個女人來路不明,妄想攀高枝,我是劉家的二小姐,絕對不允許此人玷汙了我爹的後院。我爹在哪?我要找他談談。”
“這……”丫鬟猶豫,最終還是把淮洲知府的意思說了出來,“大人說他已經抬舉了雲奴為雲夫人,以後無論是夫人還是小姐姨娘,都得客客氣氣的。”
“什麽?她也配?”劉之琦憤怒了。
雲奴再怎麽樣,豈能爬到正妻頭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