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鵪鶉
白依伊的屁股剛落到床上,就忙拉扯過旁邊的“百子被”,把腦袋鑽進被窩裏。
金不慕好笑地看著像是鵪鶉一樣害羞躲起來的白依伊,笑著道:“躲什麽?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如今卻害羞了?”
大風大浪?
白依伊好奇地鑽出腦袋,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金不慕,問:“什麽大風大浪?”
金不慕笑了,伸手為新婚妻子整理淩亂的長發,口中道:“今天是咱們大婚的日子,我千防萬防,也還是發生了不吉利的事情。”之後便說起了今日娶親時候遇到的事情。
原來,今天的婚禮看似盛大繁華,卻並不太平。
迎親隊伍遭遇了三波殺手。
經過暗中調查,基本上已經確定,這三波人分別是李修遠、李元正和白潔的人。
白依伊皺眉問:“白潔?她竟然還有能力派出殺手!”
金不慕笑了,道:“害得我娶親當日大開殺戒,這位寧王側妃是做到頭了。”
白依伊舔了舔唇,她不知道今天還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那些殺手竟然都沒有能襲擊到花轎?可見金不慕的防衛工作的確是很厲害了。
白依伊卻隨即笑了,道:“大婚之日本就是紅色為主,這些殺手非要貢獻自己的生命來給我們增添一抹紅色,我倒是不介意。”
金不慕一愣,這麽霸氣的新娘,他還真沒見過。之後又是一笑,如果不是眼前女子夠特別,又怎麽會入了他的眼睛呢?
他寵溺地摸著白依伊的頭發,道:“你已經是我妻子了,今後不論是誰,都無法將我們分開了。”
白依伊看著金不慕那認真的樣子,忽然就覺得,她沒有選錯人。
金不慕翻身爬上床去,從床頭的櫃子裏搬出一個小匣子,將其放在床上,之後賊兮兮道:“娘子今後可是咱們這水曲苑的女主子了,這些中饋我得都給你交代清楚。”
匣子打開,裏麵厚厚的一摞紙張。
金不慕將裏麵的紙張拿出來,分成一小摞一小摞的,挨個指著說:“這一摞是房屋地契,是前幾日父親給我的成婚禮。這一摞是我這些年經營的幾個鋪麵,不過都不賺錢,今後就靠娘子了。這一摞是皇上和太後賞賜的兩個宅子和六百畝水田,不過不在京城,在福建。”
之後,他拿出一個賬冊來,說:“這是這些年我給那些朋友隨的份子錢,等過幾日大賬房把今日的份子錢算好了,送來咱們的那一份,你對一對。”
白依伊眨眨眼,問:“咱們和大帳房的錢是分開的嗎?”
金不慕笑了,道:“原本是不分開的,可如今咱們成家了,自然要有自己的小賬房。這些都不著急,你且慢慢熟悉了,再安排也來得及。”
白依伊看著手中那些房屋地契,除了皇帝和太後賞賜的那些,其他的加起來,還不如她嫁妝的十分之一。
金不慕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子可是嫌棄為夫窮了?”
白依伊微微點頭,道:“是不太富裕。”
誰知金不慕卻大笑起來,道:“這天下誰敢與你白家比富裕?”這傻媳婦,就眼前的這些家當,已經足以讓那些紈絝們羨慕金家的財大氣粗了。
金不慕笑的動作大,碰撞了床頭的風鈴,“叮鈴鈴”的清脆響動吸引了床上笑鬧的二人。
金不慕微微歎息,道:“這風鈴是我娘留給我的。”
白依伊看那鈴鐺,便認出來,與自己的那一個是一對的。
當初及笄禮的時候金不慕送了這精致的鈴鐺來,她十分喜歡,沒想到居然是一對。
金不慕道:“我娘走得早,隻留下這一對鈴鐺。”
白依伊下了床去,在自己陪嫁的箱子裏翻翻找找,總算是紮到了自己的那個鈴鐺,也一起掛在床頭。
“我雖然沒有見過你娘,可讓她留下的東西來見證我們的婚禮,也是應當。”白依伊掛好了風鈴,轉頭去看金不慕。
金不慕看著鈴鐺出神,伸手拉了白依伊坐在自己身邊,幽幽道:“我娘是犯官之後,她隱忍了一輩子,臨死卻為了給我鋪路,心力交瘁。”
白依伊好奇問:“我從沒聽你提起過你的生母。”
金不慕點頭道:“我極少提起她,可她卻永遠在我心裏最深處。”
“我六歲那年,娘就生了病,大夫說,這是一種治不好的病。娘便開始謀劃著讓我入宮隨著皇子讀書。因為這個目標,她與父親多次商議,又給夫人做小伏低,最後將自己珍藏多年的《水路堪輿圖》進獻給皇家,這才換了我這麽個庶子能進宮陪皇子讀書。”
“後來,娘撒手人寰。也是多年之後,父親才和我說其當年的事情。”
白依伊挑眉問:“《水路堪輿圖》?是什麽?”
金不慕道:“是前朝大將軍曹正軍命人多年勘測長江之後,精心繪製的一副地圖,細節處十分詳盡,如今就掛在尚書房的西牆上。”頓了頓,他又道:“整麵牆。”
“那麽大!”白依伊雖然不知道這種地圖在古代的軍士地位到底有多高,可整麵牆那麽大的圖,一定很值錢。
金不慕道:“是啊,那麽大!那是我外祖父臨死之前交給娘的。”
白依伊低頭沉吟:“曹正軍?聽著好耳熟。”
金不慕笑了,道:“是前朝的名將,僅憑一己之力,就可力挽狂瀾。外祖父半生都在抗擊大順朝,沒想到他的圖,如今卻掛在大順皇帝的尚書房裏。”
白依伊終於想起了這位曹正軍是誰,也捋順了這複雜的人物關係。
感情金不慕的外祖父是抗擊大順朝的名將,後來死在了奸臣手裏,死法和當年的嶽飛差不多,也是類似於“莫須有”的罪名,其實就是功高震主了,惹來大成皇帝的忌憚。
後來這位曹正軍被殺之後,曹家銷聲匿跡了。
大順朝建立之後,曹正軍的大兒子不願入朝為官,二兒子卻成了一個小官。
再之後,這位曹家二兒子被人舉報,說是為官不仁,為禍百姓,被連累了三族,那位大兒子一家自然是三族之內,也被連累。
按照金不慕的說法,曹小娘就是大兒子的女兒。
金不慕道:“我父親與外祖父相識,答應照顧我娘,所以就納了妾,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