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辯
新房裏早就裏三層外三層都是人了,白子辰父女本是在門口,可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白小姐來了!”
屋子裏立刻炸了鍋,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大喊抓人,還有人喊凶手。
白依伊麵前的人群立刻就散出一條路來,眾人看向她的眼神裏有鄙夷,有驚懼,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白子辰拉著白依伊走向正房裏坐著的睿親王李元正。
有來參加喜宴的太醫被臨時抓包進裏間看診。
白依伊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麵,一時之間有些懵,直到那太醫從裏間出來之後白依伊才徹底回過神。
太醫對李元正作揖,之後道:“王妃沒有大礙,隻是食用了少量的鶴頂紅,隻需好好調養一個月,自然就痊愈了。”
一直板著臉的李元正這才微微點頭,勞煩太醫去開藥方,之後便看向白依伊,眼神冷冽中似乎還帶著些其他的意味,隻是說出來的話十分有壓迫性:“白小姐,你為何毒殺本王的王妃?”
剛剛的院子裏他被白依伊一通拒絕,到底是意難平的。
白依伊還沒有說話,白子辰便搶先道:“睿王殿下,不知是誰說我女兒是凶手?可有什麽證據?”
李元正正要說話,角落裏忽然跳出一個人來,指著白依伊便厲聲道:“是我的奶娘親眼看到白依伊下毒的,錯不了!”
白依伊看向那個忙不迭就跳出來坑害自己的李沐真,微微眯了眼睛,就知道這女人不會善罷甘休,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呢。她看著李沐真身後那個低頭斂目的仆婦打扮的女人,挑挑眉,問:“不知這位嬤嬤是什麽時候看到我給王妃下毒的?”
那仆婦抬眸掃了一眼李沐真,之後便站出來,十分得體地朝著李元正行了行禮,之後高聲道:“未時三刻,老奴親眼看到白小姐趁人不備,在給王妃的茶水裏撒了粉末,那紙張就在地上丟著。白小姐那裙子上的魚兒刺繡十分特別,老奴絕不會記錯!”
李沐真緊接著道:“那包著劇毒的紙太醫已經驗過了,正是鶴頂紅!白依伊,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白依伊看著這唱作俱佳的主仆二人,心裏都有些佩服了。當初韓千蓉嫁禍她的時候還知道拿上一封信來做證據,可如今這李沐真也不知道是身在上位久了,想汙蔑誰就汙蔑誰,懶得把證據鏈做全,還是因為她壓根隻是想要眾口鑠金。
白子辰都被氣笑了,高聲道:“這倒是巧了,我女兒的侍女也曾看到郡主身邊的奶娘親手將毒藥撒進王妃的茶杯裏。”
李沐真雙眼一瞪,怒喝道:“胡說八道!”
白依伊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知道這毒定然是她的手筆,便問:“郡主的奶娘看到我下毒,我的侍婢看到郡主的奶娘下毒,都是口供,為何我的侍婢就是胡說八道,郡主的奶娘就說的是真話呢?不過都是空口無憑罷了。”
李沐真高聲道:“我的奶娘怎麽可能毒害我堂兄?我們是一家人!”
白依伊好笑地看著她演戲,道:“難不成,王妃不是我的堂姐嗎?我又有什麽理由謀害她?況且,我若是謀害她,定國公府豈不是更加方便,又何必選擇在睿親王府裏,還是大婚這樣人多口雜的時候?”
李沐真冷嘲熱諷道:“自然是你嫉妒堂姐嫁給了睿親王,而你這隻草雞再也沒有了機會!所以你在定國公府裏不方便,就趁著在這樣大婚人多慌亂的場合裏下毒!”
看著十分篤定的李沐真,白依伊簡直是無語,之後便看向那個奶娘,問:“嬤嬤確定是未時三刻看到我下毒的?你又怎麽確定是未時三刻?”
那奶娘顯然比李沐真鎮定得多,高聲道:“因為當時正好有報時辰的響鼓,白小姐還因為嚇了一跳而撒了一些毒藥在桌子上,奴婢不會記錯的。”
白依伊點頭,之後看向李元正,未時三刻他們二人正在那個偏僻的院子裏。
李元正的食指和拇指微微搓著,當他第一次聽到時辰的時候就已經直達白依伊是被冤枉的了,隻是他就是要看看這個女娃娃要怎麽給自己洗清。
白依伊接收到了李元正玩味的眼神,知道他是不會為自己作證的,於是隻好自己想辦法,琢磨了片刻,忽然想起未時三刻的時候,曾經見到過的那個身穿嫣紅色衣裙的金家庶出二小姐金婉婷,於是在屋子裏尋了一圈,找到了她。
金婉婷本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可看白依伊的眼神定在自己身上,愣了一瞬,不知道這位明年就要做自己二嫂的女子想要做什麽。
白依伊想了想,便問:“金二小姐,未時三刻你是否經過了長街?”
金婉婷詫異地看著白依伊,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可她下意識地點頭,隨後覺得自己草率了,忙左顧右盼。
白依伊點頭道:“再未時三刻前後,金二小姐隻帶著自己的婢女,並未與人同行,那條長街也十分偏僻,對嗎?”
金婉婷雖然很想否認,可她現在還不敢貿貿然否認,所以在李沐真和白依伊雙重目光的壓力下,她隻能硬著頭皮不得不再次點頭。
白依伊笑了,道:“未時三刻我正在長街處的一個空置院子裏乘涼,不知道嬤嬤是在哪裏看到我下毒的?總不會是長街上吧?”
奶娘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紛紛的李沐真,之後搖頭道:“是在這新房之內,就在配殿的盡間。”
白依伊看著李沐真,認真問:“那如果嬤嬤看到的不是我,就隻有兩個結果,要麽是下毒者另有他人,要麽這下毒之人,就是嬤嬤你自己。”
奶娘怎會承認是自己,忙辯解道:“不,不是老奴!”
白依伊環顧四周,道:“那嬤嬤可以好好說說,看到的人到底長什麽樣子,穿什麽衣裳了。”
那奶娘驚慌回頭,求助地看向李沐真。
李沐真此時還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於是她道:“白依伊,你說你當時在長街,就是在長街嗎?誰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