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丁小娘的身份
蔓媽媽和枝媽媽每人拿著八、九封信,匆匆離開。
丁小娘看著二人離去之後空蕩蕩的屋子,坐在窗邊愣愣地發呆。不一會兒,淚珠子又流了下來。
三十多年前,丁小娘還不姓丁,丁是她母親的姓氏。她的父親姓袁,是前朝最厲害的將軍,被封為齊王。而她,是在宮裏長大的蓬萊郡主——袁敏。
袁敏身為齊王的獨女,不但深受齊王的寵愛,更是太後的親侄女,被自幼養在太後身邊,真正的千嬌萬寵。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父親戰死沙場,太後和皇帝逃出京城,她也流落街頭。一夜之間由萬人之上的郡主流落成為不敢吐露姓名的老百姓。
為了生活下去,為了隱藏身份,不得已之下,她委身於白元鶴,成了京城中最不需要出門應酬的一類人物——小妾。
她本以為會平平淡淡過一生,可萬萬想不到白元鶴是那樣一個窩囊廢的男人。窩囊廢就算了,還好高騖遠,非要聽從祁氏的話,讓自己的兒子去娶一個太監的女兒,最後還將不聽從擺布的兒子趕出了家門。
她那時候就後悔了自己當初要隱忍做個小妾的決定,當女兒嫁給教坊司的陸興茂之後,她也順從了祁氏的意思,不願再在定國公府呆著了,去了紅葉庵清修。
可事實怎樣?你逃避,別人就會追著你打。
當時她沒有選擇去聯係那些父親的舊部,這些人大多數是在父親戰死之後,就落草為寇。後來大順朝建立,詔安了很多土匪。
這些土匪大多數會打仗,便一個個都入了軍籍,如今也有不少混到了將軍。
他們的子孫也都入朝為官了,想必幫著參奏一本並沒有什麽勢力的陸家,該不是什麽難事。
丁小娘現在心裏有些害怕,怕自己選擇聯係之前父親的舊部會再次選擇錯誤,萬一這些舊部中有人貪圖立功將她的身份暴露給皇帝,這樣的話,一定會害了兒子一家。
丁小娘去了佛堂,虔誠地跪在佛祖麵前,她在祈禱。祈禱這次的選擇不會錯,祈禱她的女兒能平安歸來,祈禱兒子不會被此事連累。
這邊白子辰讓馬管家點了是個家丁,外加上百個白家店鋪的夥計,浩浩蕩蕩去了陸家。
陸家看門的老頭一看這陣勢,直接嚇得跑進陸府,關閉了大門。
白子辰命一幫家丁和夥計拍門大叫,將陸家的行徑大聲叫喊,引來圍觀群眾無數。
提前安排好的人參加其中,想身邊的人說著陸家的劣跡。
陸興茂在教坊司還沒有回來,府裏隻有毛小娘坐鎮。
毛小娘是犯官之後,可也隻是個小小的縣令之女,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當場就嚇蒙了,隻是花容失色地囑咐家丁抵住大門,別讓白家人進來,其他的法子什麽都沒有了。
陸家是後來才成為官籍的小戶人家,不過就兩進院落,正門不讓進,人家難道不會走後門嗎?
沒多久,後門也被人拍響,嚇得毛小娘差點沒哭出來。
白子辰不是商賈嗎?怎麽有膽子來招惹他們官宦人家啊!
毛小娘又急又氣,吩咐賈管事從狗洞鑽出去給教坊司的陸興茂報信,讓他趕快帶著順天府的衙役來趕人。
賈管事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於是不顧肮髒地爬出了狗洞。
當她滿臉興奮站起身來的時候,卻見四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圍著她,想要再退回去,已經沒有機會了。
賈管事被蒙著眼睛“請”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小山莊裏,她被五花大綁,堵著嘴,關在一個小房間裏。
沒有了賈管事的報信,等陸興茂得到消息趕到家的時候,白子辰已經帶著人鬧了快兩個時辰了。
陸興茂躲在不遠處的一個茶館裏,根本不敢露麵。
白子辰這個大舅哥他見過很多次,每次見他都是溫文爾雅的,他原本以為大舅哥是因為商賈身份,敬畏自己的官宦身份,所以欺負起白靜瑤來他才毫無顧忌。
若是知道這個商賈竟然能瞬間聚集起這麽些人來鬧事,他才不敢那樣欺負白靜瑤呢!
躲著的陸興茂聽著自家大門口家丁和夥計的叫罵聲,隻覺得頭皮發麻。還有那一聲聲的質問和一項項罪名的控告,他心虛地低著頭,琢磨用什麽法子能將這些人趕走。
找順天府?不成不成,順天府尹現在忙著辦理大舅哥和老丈人的案子,焦頭爛額,才不會管理自己的破事。
找定國公府?那他不是沒事找事嗎?定國公府現在看到大舅哥都繞著走。若是被定國公府知道有機會幫著白子辰,說不準會為了與白子辰化幹戈為玉帛,也跑來踩自己一腳。
這可怎麽辦呢?
一直等到天都黑了,陸興茂也沒有想出辦法來,
白子辰卻是帶著家丁活計們撤離了。
一直等到白家的人看不見了,陸興茂才貓著腰從茶館出來。仔細觀察白家人不會再回來之後,火速跑到自己家門口,拍著大門道:“老李,快開門!是我!老爺我回來了!”
可陸家的人都成了驚弓之鳥,怕是白家人冒充陸興茂,所以根本沒有人開門。
陸興茂手都排紅了也不見大門打開,氣得用腳踹起來。
可等他踹得都沒有力氣了,大門依舊緊閉。
無奈之下,陸興茂隻好找了個成衣店買了一身普通衣裳,前去青樓借宿一晚。
可即便是到了青樓裏都不能安生,幾乎每個人都在討論陸家被白家圍堵的事情。
有的人指名道姓地罵陸興茂不是人,竟然能做出寵妾滅妻的勾當。
有的人則說毛小娘一定是個狐狸精,勾了陸興茂的魂魄了。
陸興茂現在慶幸自己的官職小,青樓裏的人沒人認識他,否則若是有人大叫一聲“陸司正”,怕是所有人的眼睛都會在他身上的。
“陸司正!”
怕什麽來什麽,樓上有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高聲地叫他。
青樓裏嘈雜的聲音瞬間沒有了,不論男女都紛紛思想張望起來,想找一找剛剛在自己嘴裏不是人的東西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