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開門
白依伊說完話,轉身就走。外祖母的病情經不起拖,越快將李大夫請來越好。
韓義鵬心裏一緊,不知道這丫頭會不會真的在韓府大開殺戒。他想要叫住白依伊,可對方明明聽到了,卻假裝沒聽到,徑直往二門的方向去了。
楊氏磨磨蹭蹭出來的時候,白依伊已經帶著人走了。她隻看到一長串明亮的火把消失在黑夜裏,便指著那些火把問站在院子門口臉色不善的丈夫,“這……怎麽又走了?”
韓義鵬正有氣沒處發,轉頭看見妻子那愚蠢的樣子,覺得簡直無法與其溝通,幹脆一甩袖子,走了。空氣中傳來一聲帶著怒意的嘟囔:“蠢貨!”不用問,自然是罵楊氏的。
楊氏氣得跺腳,指著韓義鵬的背影罵了幾聲,幹脆命婆子重新關上院門,回屋子去了。
這邊白白依伊帶著人浩浩蕩蕩地快步去了二門,越過這道門就是前院了,李大夫就住在前院。
一個守門的婆子原本在門房裏睡覺,晴風踹門,婆子大驚,忙衣衫不整地出來。看到白依伊氣勢洶洶的樣子和幾十個火把,不由得愣住了。白家這位表小姐是要幹嘛?
白依伊不等婆子問話,就從丁二娘手裏搶過一個火把直愣愣對準那婆子,惡狠狠道:“今日要麽你將門打開,要麽我就讓你去給外祖父陪葬!”她將火把往前一送,嚇得那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婆子什麽時候見識過這樣的陣勢?忙跌跌撞撞地拿著鑰匙去開門。
隻是,這門是兩道鎖,一道在裏麵,一道在外麵。裏麵的鎖子開了,可外麵的還鎖著。外麵守門的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不論這邊怎麽敲門,那邊就是不應聲。
白依伊心裏焦急,幹脆讓蔡嫂子爬牆過去,抓著那邊的婆子,好將大門打開。
外麵的婆子一直就蹲在大門旁邊聽動靜,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後脖子,嚇得她大叫一聲。
蔡嫂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那婆子身上搜索一番,很快找到了鑰匙,快速把門打開。
大門一開,白依伊便一條腿在裏,一條腿在外地跨站在門口,之後讓晴風速速去找李大夫,自己守著門,防止這些人又關上大門。
兩邊的婆子一直以為白家小姐是個懦弱的,可今日看來,從前實在是孤陋寡聞了。
這邊東院裏,楊氏坐在桌邊氣呼呼喝茶,時不時咒罵兩句韓義鵬。
趙嬤嬤勸道:“夫人,你還是跟著去看看吧,可別再出事了。”
楊氏冷笑一聲,道:“傑哥和陽哥兒都敗下陣來了,那計劃,我看八成是成不了,也就老爺還一門心思算計琢磨呢。他還敢罵我蠢貨?哼!若是沒有我這個‘蠢貨’從娘家帶來的嫁妝,看他韓義鵬的官位能保住多久!”
趙嬤嬤十分不讚成楊氏總是將楊家對韓義鵬的恩情掛在嘴邊。不論是什麽恩情,受恩的人不說,施恩的人總說,這味道就變了。
楊氏繼續道:“還怕什麽老太太將這計劃告訴白家丫頭?哼!我看告訴了更好,大家一拍兩散!反正娶白家丫頭的也不是我們家傑哥兒。若是陽哥兒真娶了白家丫頭,那百合院豈不是真的將我們壓製得死死的?我們不但得不著好處,還盡吃虧了!白丫頭知道了這個計劃最好,等明日她搬出去了,我看老爺還能有什麽法子!”
趙嬤嬤唉聲歎息地聽著楊氏沒頭沒腦地抱怨,待楊氏過癮夠了,才提醒道:“老爺現在應該是去老太太那裏了,若是老太太有什麽臨終的財產托付……”
楊氏喝茶的動作一頓,瞪大眼睛看著趙嬤嬤,回過神之後,“忽”地站起身來,懊惱地直拍腦門,道:“哎呀呀,我怎麽把這件事忘了!”老太太雖然不富裕,可這麽些年來,最好也該攢了兩三萬兩銀子吧?再加上老太太的嫁妝和首飾珠寶,也該值個五六萬兩銀子!
趙嬤嬤忙拿了披風來給楊氏披上。
楊氏反過來催促趙嬤嬤道:“快快快,要不然趕不上老太太分配東西了。”若是都讓老爺拿走了,那姓花的小妖精拋個媚眼,老爺還不得將這些寶貝統統搬進百合院去?
這邊白依伊看著晴風去找李大夫,心裏忽然擔心起吳氏的安全來。韓義鵬敢讓老太太自生自滅,怎麽就不敢殺人滅口?雖然有熊媽媽和香桃守護著外祖母,可她依舊不放心。
白依伊暗罵自己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隻知道找大夫,卻忽略了韓義鵬的歹毒。她忙命幾個婆子看著二門,自己又急匆匆帶著蔡嫂子等人回去了上房。
當楊氏和趙嬤嬤匆匆趕到上房的時候,韓義鵬剛剛從正屋裏出來。
楊氏湊過來,問:“老太太怎麽樣了?”
韓義鵬皺眉,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他趕到的時候,老太太還有些力氣,指著他的鼻子罵不孝不悌。他等吳氏罵夠了,便先確認了母親還沒有將那個計劃告訴外甥女,他在慶幸的同時,心裏升騰出一個計劃。他說了不少話來氣自己的母親,硬生生讓她吐了血。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故意將母親氣吐血,目的是弑母,心裏一陣慌亂,就跑出來透透氣。
此時白依伊衝了進來,嚇了楊氏一跳,韓義鵬的臉色也十分尷尬。
白依伊看二人站在院子外,心裏便有了不好的預感,推開二人,直接衝進了正屋。
楊氏被推得一個趔趄,埋怨地“哎呦”了一聲。
正屋裏,熊媽媽懷裏抱著吳氏,哭得不行。
香桃握著吳氏的手,一聲聲叫喊著“老太太”。
白依伊心裏一涼,快步跑過去,香桃見她進來,忙道:“表小姐,老太太又吐了血!”
熊媽媽則急急問:“李大夫呢?表小姐沒有將人請來嗎?”
白依伊道:“李大夫馬上就來,外祖母如何?”
熊媽媽哭著正要告狀,那邊韓義鵬和楊氏進來了,便硬忍住了,隻是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敢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