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鴻雁高飛

  彼時，從楓城遷往南方的燕子，忽然在囍眉嫵頭頂結成陣。為首的燕子在囍眉嫵頭頂正對著的方向鳴唱兩聲，跟隨其後的燕子忙不迭的應和起來。


  而後，越來越多的大雁順飛來，加入了這個高亢的合唱中。


  天空中雁陣像是旋渦一樣，在囍家老宅子的上空盤旋了好一會兒時間，這才排成人字向著溫暖的南方飛去。


  “四小姐，好兆頭啊！”何叔笑吟吟的看著囍眉嫵。


  “北雁南飛而已！”囍眉嫵衝著何叔禮貌的點了點頭。“不過，承您的吉言了。”


  囍家名貴的歐式雕花鐵門緩緩的開向兩邊，開到最大。囍眉嫵有些心跳加速，回到楓城七年，這扇大門還是第一次向著自己敞開。


  這種心情，該怎麽描述呢？就像是，赤誠而來的少年，想要認祖歸宗，可是這棟房子裏的故事就像是六芒利刃一般大凡靠近者，無不被傷得鮮血淋漓。


  囍眉嫵的白色寶馬車停在院子裏的時候，主樓正門口裏裏外外的站了一堆人。囍眉嫵停好車，迎著夕陽沉沒的方向走來。那裏站著的一群人，都是她的骨肉血親。


  此時，囍眉嫵既不得與這些家人們相處的要領，也絕想不到，在此後，囍家土崩瓦解的命運，是在這一天所有的禍根一齊發作的。


  一屋子人，都是被連天的雁鳴聲吸引，從屋子裏走出來，隻看見雁陣盤旋，從不曾遇見大雁在囍眉嫵頭頂聚來的樣子。最後出門的囍潤玉，隻來得及看見雁陣排成人字離去的樣子。


  小姑娘跺著腳歎氣，未免失望！

  “爺爺，月茹奶奶，爸爸，媽，二叔，二嬸，大哥，二哥，三姐潤玉。”


  囍眉嫵恭恭敬敬的一個接著一個喊了人，在門前站定。


  “小嫵回來了？！”年近古稀的囍慰峰笑逐顏開的看著站在門前亭亭玉立的囍眉嫵，恍然間如同見到了年輕時的秦玉潔一般。發妻的近來常常入夢，還是舊時的模樣。


  “爺爺。”囍眉嫵含笑，握住了囍慰峰伸過來的手。


  “一晃眼，你都長成大姑娘了！”囍慰峰有些欣喜的拍了拍孫女的手。


  囍眉嫵和年輕時的秦玉潔，容貌似三分，氣質倒是十分神似。


  眼前豔麗卓絕的女子，挽唇一笑，夕陽都被這笑容比得暗了幾分。


  “來了就快進來吧。”囍慰峰牽著囍眉嫵的手進了

  龔月茹看著爺孫倆握在一起的手，蒼老但白皙的臉上不自覺的一動。是憎恨，從心裏透出來的清清楚楚的憎恨。對囍眉嫵的，也是對秦玉潔的。


  “你大哥一直讓廚房等你，我還以為你今天又突然臨時有事不來了呢？”囍慰峰言談之間不無責怪。


  “爺爺。”囍眉嫵聲音透出幾分討好和小心來。“前兩次是真的有事。”


  一次，是囍眉嫵踩點出門，被堵在了路上。一次，是去花市買了兩盆超大的君子蘭，等著人送花上門誤了時間。


  一個有意找借口的人，不用命運刻意成全也有的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