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片羽毛·母女一脈相承

  馬車終於停下來了。


  停在了位於伯曼裏亞家族領的伯曼裏亞家族祖宅門口。


  喬安娜從馬車上跳下來。


  天還沒有沒有蒙蒙亮。


  而布萊可可也是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


  腳步都不是紮實的。


  而是飄飄地。像是站不穩。


  門口也沒有像之前排成長長兩列的女仆。


  而是站了一個帶著單片眼鏡的中年老管家。


  “小小姐。歡迎回來。”老管家不等喬安娜自我接受，就主動道，“我是伯曼裏亞祖宅的管家。漢斯-羅特斯-伯曼裏亞子爵。”


  漢斯子爵像是一個長輩般慈愛地看著喬安娜。


  “小小姐，您和小姐長得很像。”漢斯子爵一邊為喬安娜和布萊可可領路，一邊道，“特別是您們的眼睛。都是純正的伯曼裏亞家族的翠綠色寶石眼睛。小少爺和少爺的，和老爺一樣，都更偏褐色一些。”


  喬安娜抬頭看了眼漢斯子爵，點點頭。回想起舅父和表弟的眼睛。似乎還真是這樣的。


  “能把小小姐您找回來實在是太好了。”漢斯子爵道，“伯曼裏亞家總算是後繼有人了。”


  “別這麽說。”喬安娜眉毛一下就皺了起來，“繼承家族的自然得是舅父的孩子，不是安東尼，就是蕾娜塔。”


  漢斯子爵停下腳步，像是很吃驚地對著喬安娜道：“小小姐，您不知道嗎？伯曼裏亞領的領主之位，順位第一繼承人是…..莉莉絲小姐啊！您作為莉莉絲小姐的獨女，莉莉絲小姐去世後，您就是順位第一繼承人？”


  “您說什麽？”漢斯的話喬安娜真是聞所未聞。


  “伯曼裏亞家族的繼承規矩是看眼睛，綠色越純的嫡係孩子，越有優先繼承權。擁有接近於最純正的綠寶石綠色眼睛的您和莉莉絲小姐，繼承權當然比安東尼小少爺他們更加優先。”


  喬安娜疑惑地瞪大眼睛，這真的是她沒有想到的。


  但自己是外姓啊，她真的叫喬安娜-伯曼裏亞-莫裏亞啊。名義上還是莫裏亞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來著。


  再怎麽說，於情於理，她都是不該繼承伯曼裏亞家族的。


  喬安娜也對做家主沒什麽興趣。


  別說是做伯曼裏亞家族的家主了。


  就算是莫裏亞家族的，講實話她也沒有興趣。


  並且，操心一個家族上下好幾千人的生活啥的，也不適合她。


  喬安娜小朋友能管好自己就很不容易了好嗎？

  “我不會繼承伯曼裏亞家族的。”她看著漢斯子爵，咬咬嘴唇，嚴肅道。


  “好吧，您和小姐一樣固執。”漢斯子爵也沒繼續說服喬安娜，隻是擺擺手。


  他在10多年前，已經在喬安娜的母親身上栽過跟頭了。


  莉莉絲和喬安娜都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一個小小的貴族領，是不可能拘束這兩隻注定要翱翔的老鷹的。


  而且，他也看得出來，說不定，喬安娜能比母親飛到更遠的地方。


  他還記得，幾年前的莉莉絲，也是這樣站在他身邊。


  眼睛裏映著的是無垠的藍天。


  心裏懷揣著的，是一個不太偉大，但是卻值得她用一生去奮鬥的夢想。


  “小姐離家那年跟我說，她的夢想是做一個為聖光國培育人才的老師。於是隻身一人去了王都做了教師神官。”


  “是嗎？”


  “恩，她也是在這麽一個早晨，偷偷離開的。隻有我一個人，悄悄地送她。她說，漢斯伯伯，若如果我實現不了夢想，我就不回來了。”


  “那母親實現了嗎？”


  “那是當然，她可是聖女殿下的恩師啊！”布萊可可忍不住插話道。


  “但是她沒有回來。”


  “是啊。”喬安娜低下頭，“她實現了夢想，卻沒有實現自己的諾言。”


  漢斯子爵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些什麽不該說的話，隻好打岔道：“那小小姐，你的夢想是什麽？”


  “不是什麽偉大的。還是讓布萊可可先說吧。”


  布萊可可拍拍自己的胸口道：“我要改變聖光國的現狀，給大家更好的生活。所以，我要成為女教皇！”


  喬安娜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在漢斯子爵眼裏和莉莉絲一模一樣：“我要在布萊可可統治的國家中，做一個作家。寫出能夠溫暖人心的作品。”


  “好，都很好。”漢斯子爵點點頭，“莉莉絲小姐一定會為你們驕傲的。”


  所以，見喬安娜這麽說，他也不準備在喬安娜身上花工夫了。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喬安娜真不愧是莉莉絲的女兒，他想著。


  雖然他沒讀過什麽書。


  但是這個道理人家還是懂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