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片羽毛·西浦來訪

  喬安娜從閣樓的梯子上爬下來，在二樓桌子上的雜物裏翻出了自己的信。是報社寄來的。“喬，信裏寫的是什麽呀。”小瑪麗抱著索菲二世搖著輪椅，急哄哄地繞著喬安娜轉圈。


  喬安娜拆開信封，拿出了一張信紙和一個銀幣。喬安娜把銀幣遞給小瑪麗，然後開始準備讀信。“是報社寄來的！他們選用了我的童話故事，還願意連載整個短篇係列。5個銅幣一篇。”聽見這個消息，瑪格麗特太太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成功啦？真是太好了。”小瑪麗對此表示非常激動，她舉起索菲二世激動地一下一下上下搖動，“收起來，收起來，喬的第一筆稿費肯定要好好珍藏。”喬安娜卻搖搖頭“這就不必了，我還有想做的事情。”


  她接過小瑪麗手上的銀幣，把信遞給小瑪瑪麗：“我出去一下，跟瑪格麗特太太說，午飯我就不在家裏吃了。”說完加了一件針織衫外套。喬安娜走去了隔壁巷的一家小花店，用稿費的銀幣買了一束白色的風鈴草。剩下的幾個銅幣，她裝進口袋，拎著花，乘馬車去了郊外。


  安泊先生沒有家人，所以很早就為了避免意外寫了一份遺囑。按照遺囑，他被埋在自己長大的孤兒院附近。喬安娜把花放到了安泊先生的墓前，“安泊先生……”她想說點什麽，卻不知怎麽開口，隻是聽著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看著風鈴草的白色的花瓣輕輕搖曳。


  “安泊先生，這束風鈴草是拿我第一筆稿費買的。如果你還在，我應該送你一些實用的東西吧。像紅茶什麽的。”喬安娜覺得自己這樣一本正經地說話有些可笑，“算了，反正你也吐槽不了我嘍。你照顧好自己，我走啦。”


  因為安泊先生沒有親人，所以步西雅和瑞安，在他的公寓裏整理遺物。大部分的財務，包括安泊先生的香水店，都賣掉了，錢也按照他的遺囑捐給了孤兒院。隻剩下一些像書，手杖和帽子一類的雜物。


  安泊先生的遺囑裏交代把自己曾經最喜歡的紅寶石手杖給瑞安，給了小瑪麗一隻珍珠胸針，步西雅則收起了安泊先生的單邊金絲眼鏡。她去掉了鏡片，更是像安泊先生一樣帶上了那個眼鏡。當瑞安回頭看到她臉的時候，她半開玩笑的樣子問道：“好看嗎？”瑞安遲疑了一下：“好看。”


  終於，他們打包好了最後一包東西。瑞安開口問道：“這間房間，還會租出去嗎？”步西雅勉強地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暫時不會了。”


  兩人鎖上了門，仿佛是一種和過去告別的儀式感。斯人已逝，生活還要繼續，繼續悲傷不但是在為難自己，也會讓逝去的人擔心。人生就是像大海淘沙，下一個浪過去，可能還留在沙灘上的，就隻有你這一塊貝殼了。


  瑞安回到麵包店，見母親神經兮兮的表情，在再加上搖著輪椅的妹妹一把把自己拉開，感到有些疑惑。“怎麽了。”瑞安問小瑪麗，小瑪麗著急忙慌地跟哥哥表示：“神殿食品檢查部的神官要來了。”


  瑞安還是不解：“不是，他來就來啊，咱媽為什麽這麽緊張。”小瑪麗解釋道：“這次負責我們這個街道的神官，據說上個星期去隔壁街的那次，封了3家店，還讓7、8家停業整頓了。”小瑪麗的表情和話語讓瑞安感覺，這個神官絕對不是什麽善茬。


  這時候，門開了，門口的鈴一陣嘩啦嘩啦響，走進來一個女人，她個子不高，塌鼻子，一頭彎彎曲曲的薑黃色頭發被一根白色帶梳成低馬尾，耷拉在脖子上，她還有一雙圓圓的眼睛，也是薑黃色的，身材圓潤。還沒等她開口，瑞安已經從她那一身白色的神官服判斷出她肯定就是食品部的神官了。


  女人把手揣在神官服的袖子裏，自我介紹道：“我姓西浦。凱特·勞倫·西浦。今天是來檢查你們店的食品安全的。”


  西浦在店裏繞了一圈，甚至彎腰到櫃台下麵看了看：“嗯，沒有灰塵，很好。很少見養動物的店還那麽幹淨的。”瑪格麗特太太聽了，終於暗暗鬆了口氣。


  “我可以看看你們家廚房嗎？”西浦突然提出想法，瑪格麗特太太趕忙答應，又很擔心地解釋道：“因為剛剛才做了一爐新的，所以有些亂。”一邊打開了廚房的門。


  西浦跟著瑪格麗特太太進了廚房，隻見這一間不大的廚房，打理得也是幹幹淨淨，隻是一袋拆開的麵粉擺在台子上。“不亂呀，”西浦一邊參觀，一邊感歎道，突然，她那個塌塌的小鼻子突然抽搐道“哎？這是什麽味道？”


  瑪格麗特太太一拍腦袋：“哎呀，你提醒我嘍。這爐麵包烤好啦。”“好香啊。”西浦有些激動得搓搓手。瑪格麗特太太看出來了她的想法，於是開口問道：“要不要來一個？”


  “好呀好呀。麻煩您了。”“有些燙，我們端出吃吧。”瑪格麗特太太夾出幾個熱乎乎的麵包，放到幹淨的盤子上，和西浦一起出了廚房。


  在西浦剛剛下口咬了一口麵包準備感歎它的美味時，窗外響起了一聲哢嚓聲。


  瑞安趕忙拉開了百葉窗，對上了一個看起來很古怪的男人，抱著一台笨重老舊的相機蹲在麵包店附近的草叢裏。


  這個男人一身黑衣，看到瑞安開了窗並且發現他以後，不但沒有驚慌，反而再一次哢嚓一下拍了又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