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葵拉住小宇的手,一直幫他調整呼吸,兩三下之後小宇總算冷靜下來了,小宇為此而警覺起來,仔細聽。果然,冷靜下來之後,呼吸和風聲越發清楚,隻聽得一隻鳥從右邊上空來,他忙叮囑眾人:“快趴下,有上空有東西來了!”
小葵反應過來,竟然第一時間做的動作是趴在小宇身體上為他擋住攻擊。
黑暗觀察的那人簡直要被她的舉動搞瘋了,立刻抓住了她要把她從小宇身上丟開,可鍾小葵卻被因忽然被抓住手臂而嚇了一跳,那人卻忽然開口,聲音還十分熟悉:“小葵你做什麽傻事!”
正是廖婷。
“廖婷,你剛才去了哪裏,我都急死了!”他們如同甕中之鱉等了這麽久她都不在,小葵也已經來不及做多的懷疑,聲音都是哭腔。
小宇聽見了說話聲音,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忙一把推開撲在他身上的鍾小葵道:“小葵,快躲開TA!”
飛鳥應聲而來,翅膀一撲就有撕裂一隻小動物的銳利,那鳥一聲尖銳的嘶嚎劃破天際,像是要把小葵的耳朵刺穿了。
眾人不知道它下一個要攻擊的人是誰,隻有愣在當場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看,或是屏息等待。
廖婷在鍾小葵身邊似乎在發抖,手心都是汗。鍾小葵知道她怕,果斷將廖婷擋在自己身後,點燃了又一張火焰符,正好對著衝過來的大鳥,隻見那鳥的喙像是鐵鑄的,竟然兩個拳頭大!眼睛裏像是燃燒著青藍色的火焰,全身都是臭腥味,撲閃的翅膀像扇起了無數灰塵。
那鐵鳥直衝衝朝鍾小葵等人飛來,似乎已經認定了目標。
小葵因為在燃符咒,躲閃不及,旁邊撲出來一個影子把小葵撲了她一下,隻見那鳥從小葵身邊略過去,小葵“嗬”的悶哼了一聲,似乎手上吃痛放手了符咒,洞立刻又恢複了黑暗。
妖帥一見下麵泥潭一般的混戰,隻有先放個分身盯著鬼刀,擰身而下一把抓下鉄喙鳥的翅膀,隻聽“哢”一聲,硬生生折了它雙翅!
居然把他們都當成美食,而且連小葵的念頭都動了,這群餓死鬼是瘋了嗎?
妖帥口中牙簽一下此處,貫穿妖力又插入一個鬼兵的身體中。
“小葵!”白駒人狠狠搖著小葵,她身體柔軟無骨,像睡著了。他的心似乎被揪起來了,卻又看不見她出什麽情況。隻恨自己平時光是有理論知識,不多修行道法。
聽得懷中虛弱的少女似乎在喃喃,白駒人“噓”了一聲,把耳朵放下去。
“廖……婷……”
怎麽在喊她?也是,多半是擔心她,白駒人忙叫廖婷過來說話,她像是愣住了,白駒人叫了半天才來。
她抹了一把臉,把耳朵貼上去輕聲道:“小葵你還好嗎?你為什麽這麽傻的保護我!”
廖婷聲音顫抖,像是受了極大驚嚇。小葵聽言微微一笑,斷斷續續道:“他們都把我推開……然後死去了,如果這一次我苟活了……我會自責,說不定我會自殺,你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羽毛,又或許,我們一起死了,那我下了九泉,所有先我而死的人……還會笑話我,怎麽沒有活下來,長長久久的……活下來,我不想被笑話,我可有自尊心了,所以答應我,活下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照顧我爸爸,記得撮合他和隔壁的小裴阿姨,有一日……”
廖婷的熱淚流到了小葵的臉上,小葵似乎也感覺不到了:“閉嘴鍾小葵,你不會死的,你可是……”
一見小葵居然被“抓住”,小宇心急如焚,拉住身邊最近的白駒人道:“快拉開她,她就是協會的組織者!她會殺了小葵姐姐的!”
小宇的聲音這樣大,所有人包括廖婷自己都聽見了,但是她沒有任何的反駁,因為她聽見了一聲悲鳴,而她確定,此刻正正好好就是十二點,鬼刀出動覓食的時間。
妖帥倒吸口涼氣:鬼刀終於動了。
而鬼刀的悲鳴聲像是死亡的催命符,又像是開宴前的歡呼,之間刀像是有靈魂一般,自己飛起衝著天空猛刺而出隨即向下,它的目標十分明確,就在那團人中,它索要的靈氣十足的靈魂隻要口一張就能吃到!
隻見鬼刀朝著四人而去,他竟然拚盡全力追不上鬼刀,隻來得及大喊一聲:“小心!”
隻聽“啊”一聲的女聲尖叫,他知道覆水難收。
直拚而下,他抓住鬼刀的手立刻感覺到了一陣刺痛,但鬼刀刺得如此之深竟然末過了半個刀身,他一把拔出來,卻忽然發現拔出來的鬼刀帶出了一道靈魂,幽蘭色的靈魂囁嚅了最後一句話,就被鬼刀吸收得一絲不剩。
那靈魂他認識,說的話他也記得,鬼刀灼傷他的手後又自己飛出去,他沒能抓住,轉過身時,小葵的身體在白駒人的身體裏微微發光。
小宇也看見了一切,可他不敢相信,他也不明白,為何那個協會的組織者,竟然會為了海王爺的宿體寧願被吸去靈魂替她擋住鬼刀攻擊,這難道不是她的局嗎?
那幽蘭色的靈體不是別人正是廖婷,而她說的那句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小葵,我們兩清了。”
身體發出光芒的不是別人,正是小葵。
當她身體上的廖婷為她擋住了鬼刀的攻擊之時,那把鬼刀也同時刺入了她的身體,把她最後的半條命差點帶走,但有人組織了這個進程。
那個人的聲音,此時就灌入了白駒人的耳朵中。
那聲音慵懶妖嬈,另人一聽就明白他就是寬袍大袖下的那個貓妖:“灰袍,這是一場殺戮的盛宴,最後的犧牲奉上之時就是終極。好了,我真的要去了,我為她補充靈魂,從此她中有我,我與她共同作為鍾小葵。”
白駒人被他的光環護衛著,如同身置雲端:“你說這些話不覺得挺惡心的?沒有別的話救她了嗎?”
他輕輕笑了一下,那是他最後噴在他耳邊的鼻息。
此後,他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懷中那眼珠混沌的女子喃喃道:“金華,不要……”
鬼刀飛刺向天際,那道靈魂吸入之後它更加暴戾了,轉過身把三頭的蛇刺死,再貫穿了寶塔鬼兵,最後封喉了鉄喙鳥,整個洞中嘶嚎不斷生如煉獄。
可它還是覺得不夠,刀是貪婪的,因為人就是貪婪的,人的靈魂鑄成的刀難道不是貪婪的嗎?
妖帥冷哼一聲,張開雙臂,舍身上前。
“若你能吃得下我,就吃吧。”
鍾小葵微微睜開眼,看到的關於妖帥的最後一幕,就是鬼刀穿管他的腹部直衝而去,整個洞忽然亮得如同白日。
那是妖王的靈魂。
鬼陣真正的盛宴尚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