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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真正死去

  黑暗中,遊蕩者的靈魂在顫抖。


  從前他曾經聽過這樣一句歌,那時候的他才15.6,像是無病呻吟一樣歌詞最是讓人喜歡,所以整首歌都沒有記住,就記得這樣的一句話。


  如今這樣諷刺的狀況真是真實而可笑,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生還是死,說是生,身邊沒有一切,光,風,水,人,還有人類呼出的可恨氣息。什麽都沒有,隻有黑暗,安靜,在他的身邊,像是遊動一般。伸出手,真的看不見自己的五指,想摸摸自己的身體,卻也什麽都感覺不到。


  可若說是死了,他還在思考,他還在恐懼,他知道自己怕得在顫抖。


  活著和死了之間真的距離不遠對吧,誰能大言不慚的定義什麽是生死呢。


  回到昏過去之前,他想起那詭異的暈眩感還有暴躁感,那種被算計的感覺絕對不是假的,能是誰呢,出了那個賤女人之外還有誰會這麽著急讓自己死!她為什麽還要回來!她為什麽還能回來!如果她能活過來,他張煒是不是也……


  而這樣沒有著落的懷疑著希望著反而更讓人絕望,但他沒有徘徊多久,因為很快,他忽然冷靜下來,並且隨著這一陣冷靜,他的心中的希望也消失了,然後他的眼睛也默默失去了光彩,接著他默默地,默默地,在黑暗中永遠地默默下去。


  剛才的時候好像還覺得自己身邊有什麽氣息,現在連那最後的一點點靈感都消失了。鍾小葵在這樣的黑暗中一點兒都不覺得熟悉,說不害怕是假的,可她想叫也叫不出來,就是這樣感覺自己的靈在飄忽飄忽,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到,仿佛是一個絕對的黑暗宇宙之中。仿佛遇見了終極,一個意識的盡頭,那一邊什麽都沒有,就這樣全部結束了。


  忽然她明白過來,這是一個過程,人類死去的過程。


  而她,正在“死去”。


  閃過這樣一個可怕的念頭之後,忽然之間,比之前更多更加洶湧的恐懼的浪潮瘋狂地拍打著她全身的神經,她知道自己必須尖叫出來,現在就尖叫,她要瘋了,她要拚命地揮動自己的手臂,全力地呼吸,這樣才可以證明自己的存在!不行,不能就這樣停留下去,她要活下去!


  爸爸媽媽還在等她回去呢!還有學校,還有沒完成的夢想呢,還有想要搞明白的事情,還有那個麵癱的毒舌男,還有總之還有很多很多她不能就在這裏停下啊!她要哭起來,要動起來,可是就是怎麽都動不了,怎麽都軟綿綿飄忽著。


  而就在她和自己奇妙僵持著了不知多久,就快放棄時,眼皮忽然有了一絲溫度,緊接著,她感覺到了一閃而過的光!那光太短了,不知道是太陽的還是人造的燈,連白色還是橘色她都不能確定個,可她知道,這是一道希望的光,是蜘蛛絲,是讓她順著它向上爬,逃出生天的一個絕好的信號!


  她沒有放手這根絲,現在開始才是真正的戰役,她要——


  就在她計劃著自己應該怎樣調整呼吸和心態的時候,忽然她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人攥緊了!


  那是非常細的東西,像是絲,硬生生卡在脖子上,再多一用力,能把自己的頭從肩膀上絞下來!不想被希望的蜘蛛絲同性質的東西勒死,她開始瘋狂地掙紮起來,掙紮中,她的手好像抓到一個柔軟的部分應該是人的手臂,她抓住之後就瘋狂地想搬動,可因為喉嚨處被勒住,力量完全試不出來,而且對方似乎坐在她腰上,她也踢不到對方,隻能無助地亂踢,想著要看清對方卻也因為剛才黑暗出來,根本就是白橘色的星星交織的光在徒勞地扇著她的眼,按住要翻白眼的眼睛,全部力氣就算是想要看清麵前的人都做不到,隻知道掙紮,隻想著求救。


  不知過了多少秒,鍾小葵終於沒有任何的力氣掙紮了,她全身放鬆下來,連眼白都翻出來,那個人見她沒掙紮,且都翻了白眼,總算是鬆了手。


  忽然什麽聲音想起來,那個人嚇了一跳,但是因為也是第一次這樣做,連確定對方死都沒有都來不及,筋疲力竭,驚魂未定,他/她一把拉下了繩子就跑掉了。


  用了最後的力氣,鍾小葵記住的,隻是一陣女士用的香水味和啪嗒噠的高跟鞋遠離的聲音。


  她覺得很累,累得再也沒有力氣呼氣和吸氣了,沒有力氣去想那個人是誰,她全身就這樣放鬆了下來,放棄了戰鬥和掙紮,她將自己重新甩進了黑暗中,再次地,失去意識。


  而這次,應該就是真正的“死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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