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依
那既然清楚對方是群體作案,並且有大規模行動的可能性,那又要怎麽保證我不會被波及?對方都亡命徒,我又要怎麽保證自己不會死?
縮在角落不見太陽就能活下去嗎?誰知道能不能呢。
我是絕對不會考慮這種活法的,所以到底要如何具體的降低自己可能受到的危害呢?
很簡單,用腦子。
對我來說,根據貂蟬現在所展現出來的態度,和她所說的,盡可能的推斷他們下一步的行動,以此來確保自己的安全,是我認為比較靠譜的方式。
隻是思考這下一步,也實在有些困難。
我始終不明白貂蟬到底是想要得到什麽,也就是現在貂蟬加入笑麵人組織的動機,我是真的沒有辦法猜出來,甚至連假設都沒有辦法做出。
現在這個時代,貂蟬和呂布兩人,都注定是什麽都不了,也什麽都做不到的。所以無論如何,貂蟬過去所設想的一切,都不可能在這個時代成為現實,所以正常的選擇,應該是和呂布姐一眼,幹脆放棄過往的一切,好好著重於當下的生活,隻是貂蟬那,顯然沒有這種想法,她還是在追求著某種不切實際,並且非常遙遠的——幻想。
——
黑夜之中,鈴鐺的聲音消失了。
追了半天貓的何玉玉,也終於停下了腳步。
“要死了,呼——再跑去真的就要死了,這貓怎麽跑的這麽快——呼——教科書上明明寫著人類是唯一能夠進行長途奔襲的生物,怎麽這貓跑這麽快、這麽久一點事情都沒有,反而是我感覺自己要死了。”
抬起頭,看了一下周圍,何玉玉竟然發現自己一路追著貓跑到了學校。
“貓往學校跑?還有這麽離譜的事情?不可能的——要是我們學校有這種動物,怎麽可能不被發現,這地方可是學校,別的都缺,但就是不缺無聊的人,要是我們學校有貓,那謠言早就傳的滿天飛了。”
也就在此時,學校內的光亮匯聚,她清晰的看到了學校內站著的幾人。
“小涼、呂布,最後一個——看那樣子,好吧,我必須要承認,這個距離是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但這個人多半就是潛伏在學校的笑麵人組織的成員。隻是她們竟然在這個點,出現在了這個地方?是約好了見麵的嗎?”
何玉玉還沒來及考慮為什麽這些人會在這,她立刻就注意到了校門口一閃而過的紅光。
這是門衛室監控設備亮的光,雖說學校監控亮著不奇怪,但剛才那光,絕對是開機啟動時的光亮,這一點,熟悉監控設備的她是能夠確認的。
有人在看,又或者是在往這裏看。
現在的何玉玉,比起前麵正在交談的人相比,更在意到底是誰,會在這個點,看看學校裏麵發生了什麽。
擁有學校監控設備使用權的人可不多,不是黃兵下一行人,那就是衣黎之前提到的網絡黑客,而這裏,何玉玉認為是前者的可能性。
“如果是黃兵下,這整件事情就非常有趣了。也許笑麵人組織和黃兵下他們學校高層的關係,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麽好。可是——”
雖然何玉玉之前是主張把學校高層和笑麵人組織分開偵查的,但現在,她有了完全不同的想法,甚至說,她開始考慮先調查笑麵人了。
——
周一
今天的玉玉和往常一樣,一大早就到了教室。
我也主動揮了揮手,讓她到我這邊一起看看樓下非常稀少的學生。
學生群體可是非常可愛的,就算是天塌下來,他們也不會感覺到害怕,誰讓還有更高個的頂著呢。這一點看上呂布課的學生,就能明白,那群人一個個都是抱著來玩的心態上課的——這就像學生理解不了,現在的成績決定了他們的未來一樣。
有些東西不是人人都能懂,也不是人人都需要懂,我們的社會也不需要這麽多的聰明人。
為什麽會想這些?那是因為我希望玉玉有的時候能夠稍微蠢上一點。
玉玉靠過來之後,我和她說起了我早就考慮好的說辭。
“玉玉,潛伏在我們學校的笑麵人,她的名字我們弄清楚了,她叫貂蟬。”
“這一聽就知道是假名,比呂姐的名字還要假——等一下,小涼你說她叫貂蟬?她和呂姐不會是認識的吧?”
“認識的,但她對呂布姐來說,也隻是認識的程度而已。她們關係並沒有我們理解之中那麽密切,更沒有什麽特別的關聯。”
“我也沒有說會有多——算了,小涼——”
“你可千萬別認為呂布姐和笑麵人組織有聯係,然後去調查她,這是純粹的浪費時間。呂布姐和貂蟬認識,純粹隻是巧合而已,沒有其他的原因。”
特意強調撇清關係,這聽起來是不是非常可疑?
如果是其他人和玉玉說這些話,那絕對是非常可疑的,可要是我說這些,那就沒什麽可疑的點,玉玉這個人的性格,你要不把話講明白,她反而會懷疑。
我是盡可能的要避免玉玉把呂布往笑麵人組織上扯,雖說呂布不會有什麽問題,並且我們都準備好了材料,能夠證明呂布是海歸,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被警察方麵查出了什麽問題,這對無辜的呂布來說,絕對是一個非常大的麻煩,同時對我們家,以及一大堆相關人士來說,也是個麻煩。
這一點我自然是早就考慮到的,為此,我在玉玉沉默的時候,特意轉過身,看向教室內的同時,拍了一下她。
“別想啦,事情沒有這麽複雜的,一切都隻是湊巧而已。”
“小涼,不是我要懷疑,而是問題真的太多了,呂姐之前也說過自己見過笑麵人,現在又和貂蟬有關係,這其中的巧合,是不是有點多?”
“玉玉,你覺得要是她加入了笑麵人組織,又或者和他們有合作,你還能在我這裏見到她?呂布絕對和笑麵人組織沒有任何的聯係,能夠證明這一點的證據實在太多了,這一點你必須要明白。”
“好吧,我明白了,我不會去調查的。隻是小涼啊,你到底對呂姐了解多少呢?我總覺得不能太過信任她,也總感覺她隱瞞了非常多的事情。”
“人都有不能和不願意說的秘密,有些隱瞞的事情,這是很正常的。雖然我和呂布認識的時間不算久,但就她那樣子,我可以說對她是知根知底的,沒什麽好懷疑的,要是她能夠騙過我,那也該讓他們贏了。”
“既然小涼你都這麽說了,那就聽你的吧。”
“那就好。”
我是完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玉玉多說什麽,言多必失,要是真讓玉玉產生了好奇心,然後不惜一切代價的去調查呂布,那遭殃的可就是我了。
所以這裏,還是說一下我比較關心的問題。
“玉玉,你覺得一個人會憑空消失,又或者憑空出現嗎?”
“會,為什麽不會。”
“這還真讓人意外,看來這種事情發生的不少?”
“我知道小涼你一時間理解不了,但是,據我所知,這種所謂的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的情況並不少見,前兩個月還有過這樣的事情。也就是某個人,他在工廠上班好好的,突然到中午人不見了。失蹤者的工友和家人,把周圍找了個遍,硬是沒找到人,而我們警方通過周圍的監控錄像也沒有找到他,我們隻看到了他進公司,卻沒能找到他是怎麽出來的。”
“難道那人就這麽突然失蹤了?這怎麽可能。”
“我們也是這麽想的,然後我們警方跟著一眾人,一起找了大半個月,結果還是什麽都沒找到,就在我們都認為,這個人可能遭遇了什麽特殊事件的時候,我們接到了其他市警局給我們的電話,說他們那有一個人找到警局求助,說什麽他想回家。”
“人找到了?還是在其他市?這人難道穿越過去的?”
“是找到了,並且之後我們也確認了,在其他市尋求警察幫助的人,就是失蹤者本人,隻是他不是穿越到其他市的。小涼你猜猜這個人是怎麽讓我們都變成瞎子的?”
“猜不到,完全猜不到。”
“這傻子竟然是躲在了貨車底下,被貨車帶出去的。具體的過程,大概就是他抓著底盤出了廠區,半路上體力不支,摔在了馬路上,然後他又走錯了方向,就這麽流浪了大半個月,才想到可以找警察幫忙聯係家人。”
“然後就有了接下來的事情?”
“是啊,你是不是感覺這個人特別的白癡?你猜我們找到這人,詢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的時候,他竟然說“因為感覺很好玩”,我是真不知道這人到底圖什麽了,我也不知道他腦子塞的到底是什麽。”
“也許就隻是單純的圖好玩吧,每個人找樂趣的方式都不一樣。玉玉,我想問的不是這種腦子有問題的人,我想問的是真正意義上的突然失蹤和複歸這種事情。”
“這年頭失蹤是常有的事,現如今社會壓力這麽大,一個人突然想不開,打算找個隱秘的地方自殺了,我覺得在當代真不是什麽奇怪事,更何況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家人,小涼你明白我意思吧?”
“沒有家人,也就意味著他們即便失蹤了,也沒有人知道嗎?”
“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被社會,又或者說是被自己所拋棄的,他們的具體情況,我也不好評價,但無論哪個國家,都會有這一類人的,也就是即便她們死了,也完全不會有人在乎,更不會有人願意去了解他們的情況,所以說小涼,真正意義上的失蹤是很多的。雖說我也不希望我們國家出現日本樹海這種地方,但有些事情,就是不可避免的。”
“失蹤我是了解了,那複歸的呢?有沒有什麽人會突然出現?”
“人又不是鬼,哪裏會什麽突然出現——但是,你說的情況也是會發生的,這種事情在沿海城市發生的是最多的,而我們往往把這種事情稱呼為偷渡。”
“偷渡?這可真夠現實的。”
“當然現實了,我了解到的案子,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同時警方那邊也沒有因為案件怪異,所以就放棄的慣例。”
玉玉的想法,似乎比我想的更現實。
其實從昨晚呂布和我說她是另一個時代,又或者說是其他世界來的人之後,我是盡可能的去理解和相信了,但出於我的思維方式,我真的沒辦法認同呂布所說的一切。
並不是說我懷疑呂布在說謊,與其相反的,我完全不認為呂布有說謊的必要,同時,我也完全不認為笑麵人組織的成員,會配合呂布玩這麽一出。
我接受不了,純粹是因為我思維方式,沒有這麽好拐彎吧,就當我認死理好了。
那——那——那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麽說呢?
全盤接受貂蟬的說法?也就是呂布和她不死一個,她們的世界就會崩壞?
這種事情,就算腦子少掉半邊,也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要是能夠和玉玉商量下,說不定玉玉能給我不錯的建議呢,隻是——隻是,唉——玉玉這性格和家庭情況,我要是把這些事情說了,鬼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
你指望她會幫我們隱瞞?即便說玉玉還隻是一個學生,但她早就有了屬於自己的明確價值觀,那就是抓捕犯人比一切都重要。
我隻要告訴了她事實真相,毫無疑問,玉玉絕對會把呂布先抓起來,之後在慢慢抓捕貂蟬,不要認為這件事情沒有任何正常的邏輯在裏麵,其實邏輯很簡單,因為貂蟬是要呂布死的,所以隻要把呂布抓起來,貂蟬絕對會自己找上門。
並且因為呂布沒有合法的身份,她是可以被當做偷渡客給拘捕起來的。
到時候會發生什麽,我真的沒有辦法預料,但有一點我十分明白,那就是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遭殃的絕對我。
不能說——那我還能和誰說呢?
爹媽不在的情況,我周圍還有什麽人呢。
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