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個疑點
所有的人證都離開了，這場會審也接近了尾聲，但是，耶律淳卻沒有要離去的樣子。
“耶律殿下還有什麽事嗎？”張縣令問。
耶律淳點了一下頭，道：“我聽聞你們在蕭達裏的身上找到了兩個凶器？”
趙旭心想，這個耶律淳的耳朵倒是靈敏，也不知道誰走漏了消息，被他聽到了。其實他也清楚，耶律淳一直派人盯著這邊的辦案，都是處在同一所驛站中，隻是隔著一堵牆而已。
別說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是真得沒有，他也能夠相辦法了解情況的。
張縣令轉頭看向趙旭，有些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如實交待。
趙旭隻能點著頭，這個時候，如果要瞞著耶律淳，那是不明智的，更何況也這瞞不住。
“是找到了兩枚針狀物！”
“我能看看嗎？”
張縣令又看向趙旭，趙旭隻得再一次點頭。
張縣令示意著金捕頭，金捕頭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手捧著一個木盒子走了進來，打開盒子的蓋，裏麵裝著那兩枚從蕭達裏的身上取出來的針，一枚是針，另一枚應該是釘子。
耶律淳接過木盒，想要探手中盒裏拿，卻又想這是殺過人的東西，有些膽怯，還是縮回了手去。看了一會兒，就把盒子交還給了金捕頭。
“這麽說來，蕭達裏應該是死在這兩樣東西之下了？”他問。
張縣令點著頭：“那枚細針紮到了他的膻中，那枚粗的釘在了他的百會！”
這都是兩處死穴。
“那麽凶手一定是會武藝的人了？”耶律淳很聰明，馬上想到。
“是！”張縣令點著頭。
“那麽，能否從這兩枚凶器上，查到凶手的身份呢？”
張縣令道：“這枚細針，其實就是納鞋底用的長針，那枚粗的，就是釘在牆上掛東西用的鐵釘，很普通，剛才金捕頭往街上的雜貨鋪看了一下，都有賣的，並非是什麽特殊的東西。”
耶律淳有些失望，還是問道：“那麽，張縣令準備如何查起呢？”
不等張縣令開口，趙旭馬上接道：“耶律兄稍安勿躁，既然如今已經判定蕭達裏是他殺，那麽我們就一定會把凶手找出來的，隻是需要一定的時間！”說著，再一次提議：“要不耶律兄明日先起程，往京中等待消息，如何？”
“九殿下又想趕我走嗎？”耶律淳已經不快了起來，同時斬釘截鐵地道：“若是此案破不了，那麽，我也不會去汴京！”
此言一出，張縣令馬上感到了壓力山大，再一次擦起了臉上的汗來。
趙旭也聽出來了威脅，如果他不鬆口，讓耶律淳占據談判的優勢，耶律淳真得會說到做到，不去汴京。
他想了一下，道：“耶律兄不覺得凶手單憑著這兩樣凶器，就要了蕭達裏的命，有些太過蹊蹺了嗎？”
耶律淳愣了愣，問：“這兩樣凶器雖然很細小，並不顯眼，卻也不易察覺呀？你們的仵作，不是也在開始的時候，沒有查出來嗎？”
趙旭道：“你錯會我的意思了，我並不是這兩樣東西要不了人命，我隻是想要說，那蕭達裏也是你們北國武藝高強的大將，卻死在細針和釘子之手，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這麽提醒，張縣令也馬上想到了什麽，道：“是呀，凶手入室之後，沒有驚動蕭將軍，怎麽可能如此順利地便將細針和釘子打入到他的身體中呢？而且，現場連一絲打鬥的痕跡也沒有，那蕭將軍連一聲呼叫都沒有，的確有些令人費解！”
“這有什麽好費解的？”耶律淳道：“昨夜蕭達裏喝得大醉，人事不省，被凶手趁機入室殺害，沒有發出聲音來，也是正常！”
趙旭道：“剛才你那個護衛長還說，給他喝了醒酒湯，而且他還是自己起來關的門；另外，我還聽說你們這位蕭將軍酒量大得驚人，一個人喝三壇子酒，都不會醉。昨夜的酒總共也沒有三壇子吧？”
耶律淳有些尷尬，隻得道：“些許是你們南朝的酒濃，易醉！”
趙旭不作理會，又接著道：“還有第二個疑問，若是凶手入室殺人，門窗都關著，他又如何進的屋裏，又如何出來的呢？”
這一問，令耶律淳無話可說，幹脆不再多言。
倒是張縣令不由得有些害怕起來，脫口而出道：“難不成真得有鬼？”
趙旭不作解答，接著分析道：“有一點兒是清楚的，那就是蕭達裏在遇害的時候，他已然是不省人事的，所以凶手才能夠如此順利地把針和釘子紮入他的身體裏麵，令他喪命。”
趙旭並沒有向他們明言蕭達裏其實已經中了毒，如今知道蕭達裏中毒的人，隻有他和唐月兒，他覺得能夠給蕭達裏下毒的人，應該和那碗醒酒湯有關係，而這裏麵最主要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做湯的丁小六，再一個是給蕭達裏喂湯的蓋倫。
蓋倫到底還是耶律淳的人，在不知道對手深意的情況下，他是不會以實相告的。
何況，他忽然發現，蕭達裏的死，一下子令耶律淳占據了與大鄭續約和談的主動。
見到他們都沒有說話，趙旭又接著道：“還有第三個疑點，無論是針，還是釘子，有一個就足以要了人命，這凶手不知道為什麽，在紮入了長針之外，又釘入了一根釘子，而且都是極難找到的，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是呀！是呀！”張縣令馬上隨聲附和：“他用如此隱蔽的手段來殺人，就是為了怕我們查到蕭達裏的死因，而且就是要讓我們相信蕭達裏是被嚇死的。他下兩次手，那就會讓他作案的手法多一分被暴露的機率。”
“對！”趙旭點著頭，忽然又覺得這個縣令也還不算太笨，他接著道：“這個凶手能夠用這麽隱蔽的手段殺人，說明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既然是聰明人，是不會犯這麽二糊的錯誤的！”
“你們說了這麽多，到底有沒有找到破案的線索？”耶律淳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趙旭道：“耶律兄不要著急呀，破案這件事，其實就是抽絲剝繭，一點點得來，急不得，火不得的！”
“九郎也會破案嗎？”耶律淳嘲諷一樣地問。
趙旭笑笑，道：“略知一二！”說著，又特意地道：“我今天晚上準備住在這間屋子裏，看看到底會有什麽鬼，耶律兄沒有興趣與我抵足共眠呢？”
耶律淳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片刻間，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連連搖著頭：“這種事情，我就算了吧！”他雖然不信鬼神，但是一想到那個間屋子裏死過人，而且還被剖得血淋淋的樣子，便直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