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北河驛
第二天一早，趙旭就和管鵬，在莫星帶著一百侍衛的簇擁下，出了宮城，往鴻臚寺會合了滕遂，出京趕往北河驛，去迎接北國的使團。
北河驛是汴梁北麵的第一個大的驛站，因為正處在黃河北流的岸邊，故名。這裏也是從開封府往北京大名府去的必經之路。離著開封有五十多裏路，中間還要過一次黃河，使團行進的時候，正好是一天的距離。
這個時代的黃河在澶州附近分出一條水道，奪漳河北流，經滄州入海，這條水道，就叫作黃河北流；而幹流是在山東入海的。
出了東京城，趙旭在原主的記憶裏找尋著印跡，這才發現原來原主這是第一次走出汴梁城。
他們這一行隊伍在中午之前從柳園渡過了黃河，傍晚時分便到了北河驛，北國的使團並沒有到來，他們要在明天下午才能夠趕到。
北河驛所在的地區最早的時候，是一片的荒灘，因為黃河的泛濫，這一片區域在三十年前荒無人煙。後來經過朝廷的治理，在黃河兩岸修起來了內外兩道大堤，束縛了狂野的河水，才使得這片土地安定下來，但是終究因為鹽緘和灘塗較多，種不出莊稼來，所以一直沒有人來定居。
因為這裏是從京城往大名府去的最捷路徑，二十年前，朝廷在河岸處設了驛站，這才有人漸漸地在附近建起了房子，定居下來，如今這裏已然發展成了一座擁有兩條街道，一千五百餘戶，人口過萬的小鎮子。
北河驛的驛站是一片占地有五十畝的大站，共有五個院落三十多間房，靠近黃河大堤處，還有一大片的荒灘，若是大軍出征，亦可以在些駐紮。
這個驛站的驛長叫作左豐，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之前曾當過兵，在北武營擔任過都頭，後來受傷退伍來到了這裏，他的左腿是瘸的，走起路來一搖三晃，很是滑稽。
左豐的手下，管著二十個驛卒，這些驛卒要負責修繕和維護驛舍，飼養驛馬和驛驢，還要墾種驛田以備糧備草。
在左驛長的親自安排之下，趙旭這一行一百五十人被他安排到了北麵的兩個大院子裏，趙旭畢竟是皇子，所以他和管鵬得到了一間最好的房子；而滕遂就算是鴻臚寺卿，也隻能跟莫星和另兩個官員合擠在一間屋中。其他的侍衛和下官，就隻能十幾個人住大通鋪了。
因為北國使團有兩百多人，左驛長不得不預先把那些人的住宿留出來。
雖然奔波了一天，但是趙旭還是顯得異常得興奮，這是他第一次出京，也是他的第一次任務，走到哪裏都覺得格處的新鮮。
趁著驛卒準備晚飯的時候，他帶著管鵬在驛館裏轉了一圈，走到南麵的時候，發現有一間房鎖著門，這讓他馬上來了興趣。
因為整個驛站裏，除了庫房之外，所有的驛舍都不會上鎖，以方便驛卒隨時打掃。驛舍裏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即便是床上鋪的褥子，蓋的被子，用的炭火，也是在有人入住後，才由驛卒從庫房裏拿出來的。
他來到了上鎖的這間驛舍前，推了一下門，發出了“哐”的一聲響，透過一指寬的門縫，他向裏麵看去。裏麵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麽異樣，隻是顯得有些陰森，一股撲鼻的黴味透過門縫鑽入了他的鼻孔。
“這間房子不能住人！”左驛長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過來。
趙旭直接身，回過頭，看到了正提著一籃子炭走過來的左豐，他一邊走，一邊晃著，粗獷的麵孔掩不住滿身的風霜，一看他就知道他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這裏為什麽鎖著？”不用趙旭問及，管鵬便當先地開了口。
左豐笑了笑，道：“這間屋子不吉利，有髒東西，所以不能住人！”
“髒東西？”趙旭愣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問：“難道鬧鬼嗎？”
左豐點著頭：“是呀，要是沒有人住還好，如果真得有人住進去了，就會鬧鬼！”
“有這麽邪乎？”作為一名刑警，趙旭從來不信鬼神的，他知道，所有的鬼神，都是裝出來，人嚇人的。
“王爺不要不信！”左豐道，雖然此時的趙旭還沒有被封王，但是在普通老百姓的眼裏，他們這樣的皇子就是王爺。
“這鬼是怎麽鬧的呢？”管鵬也感起了興趣來。
“有人晚上在這屋子裏睡覺，早上起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了院子裏！”左豐娓娓地道來：“還有個人看到自己脫下來的衣服自己站了起來，還在他的麵前跳舞，當即就嚇死了過去；一年前，有一個解差，押著一個人犯就是住在這個屋子裏，第二天早上，兩個人都無緣無故地死了，仵作過來驗屍，在他們的身上沒有發現有任何痕跡，但是他們的眼睛曈孔卻都是收縮的，所以仵作說他們兩個都是被嚇死的！”
人死之後，眼睛的瞳孔應該是發散擴大的，若是收縮，的確有驚嚇之疑。
趙旭知道，隻有心肌梗塞，或者突然腦溢血而死的人，瞳孔有可能收縮，而引起這種事發生的，往往就是當事人受到了驚嚇！
“這間屋子裏，最早的時候，是不是發生過凶殺案？又或者有人上吊自殺了？”管鵬突然問道。
左豐道：“我到這裏也才三年，已經是最老的了，別人還沒有我來得早。這間屋子原來發生過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當初交接的時候，老驛長隻是跟我說，這屋子鬧鬼，邪氣，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但是他沒有告訴我。”
“那個老驛長還在嗎？”趙旭問。
對於一個刑警來說，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往往總能引起他的好奇心來。
左豐搖著頭：“老驛長去年死了，他家就在鎮子上。”
“我想進去看一看，可不可以？”趙旭問道。
左豐的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道：“王爺是千金之軀，要是在我們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小的全家性命也賠不起呀！還望王爺饒了小的則個吧！”說著，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趙旭隻覺得自己好像是吃了一隻蒼蠅，這些下官，往往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來為自己開脫，就算是他想要一意孤行，都不得了。
“好了，好了！你起來吧，我不看就是了！”趙旭隻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