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線索斷絕
接下來的一天裏，對於趙旭來說，是處在無聊、惶恐與回憶中。
他無聊的是無事可作，雖然莫星給他拿來了幾本書放在他的桌子上，但是他一點兒也看不下去，這些繁體又是文言文的古文，他看著就頭痛，而這些書，又都是什麽《論語》《家訓》《國策》之類講道理的東西，沒有故事性可言。
他惶恐是因為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麽，長路漫漫，前途黯淡，沒有一絲的光明。
他回憶，是為了更好的體會原主的本身，總是要設法盡快地將自己的靈魂與這具年輕的軀體合二為一，他必須站在原主的位置上，替他來完成應該屬於他的愛恨情仇。
他是一個演員，在這個時代裏，將用他的一生，來演完一個叫作趙旭的九皇子不知道是福還是禍的人生。
其實從一開始，這位九皇子連一集都沒有演下去，就去領盒飯了，他不過是替身而已。
又過了一天，柴昭滿臉疲憊地再一次出現在了啟明殿。
這一次，啟明殿裏已經有了茶水，一個叫作桂香的一等宮女剛剛被劉公公安排到了啟明殿裏來照顧趙旭的起居，便是宮中的這個一等宮女，也是從七品的官身。
“可有收獲？”不等柴昭開口，趙旭便問著他。
柴昭大口的喝著茶，好像是個渴死鬼投胎，直到將一整杯水喝光，桂香又添上了水，又喝了一杯，這才擦著嘴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想要回答趙旭的問題，卻又抬頭看了看在旁邊伺候的桂香。
趙旭會意，命令著桂香到殿外去查看外麵的兩個小太監掃地。
大殿裏又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果不出九殿下所料，另外一個刺客是宮中的女官！”
“她被抓到了？”
“抓是抓到了，但是她服毒自盡了！”
趙旭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她是哪個宮的？”
“惠和宮！”
“許貴妃的人？”
柴昭點了點頭：“如今許貴妃已經被皇上降為許妃，並禁足一年，除了初一和十五要去參拜太後之外，不得出宮，也不得在宮中接見任何人！”
貴妃相當於是正三品職了，而妃隻有正四品職，等於是降了兩級。
“難道父皇認為這件事是許貴妃所為？”
柴昭道：“若是有確鑿證據證明是許妃所為，那麽就不是降級這麽簡單了！”
趙旭無語。
如果皇帝真得有證據證明是許妃在後麵作怪，以他殺伐果絕的個性，絕對會將許妃殺掉，惠和宮的內侍和宮女也難逃厄運！
“你的看法呢？”
柴昭道：“我覺得許妃是被人嫁禍了！”
這個時候，柴昭與趙旭之間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陌生，再沒有客套地自稱為“下官”“在下”或者“微臣”，而是直接稱呼自己是“我”。
雖然這個變化十分細微，但是趙旭還是感覺到了，他微微一笑，覺得有必要再幫一幫這位大理寺丞。
“父皇給你的時間隻剩下了一日，你這算是破了案嗎？”
柴昭苦笑道：“怎麽說呢？凶手雖然抓到了，但是幕後還是沒有查出來。如果說破了案也可以，最少不用將我發配到儋州去了！”說著，特意衝著趙旭笑了笑，道：“不過，我要恭喜殿下，不管如何，殿下之冤得以昭雪！”
“是呀！我要謝謝你！”趙旭道：“若沒有柴大人奔波，不知道我還要背負多久殺弟的罪名！”
“此乃天意！”
趙旭想了一下，道：“不知道柴大人可否將那兩把凶器的寶劍取來與我一觀？”
柴昭愣住了，馬上明白過來：“殿下難道還想要核實死者與凶器上的指紋？”
“的確有此意！”
“可是那兩把劍上的指紋過於混亂，根本無法查看呀！”
“你看不出來，但是並不代表我看不出來！”
柴昭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離去。
一個時辰之後，柴昭又回到了啟明殿，隨身帶著兩把用白綢小心包好的寶劍，放在了趙旭麵前的桌案之上。
趙旭拿起其中一把劍的劍身，仔細地查看著劍柄處顯現出來的掌紋和指紋，果然混亂不堪，但是他還是細細地分析，很快查看出這把劍上應該有四個人摸過。
他又拿過另一把劍，細看了一番，抽絲剝繭，也看出了五種不同的紋路。
接著他將這兩把劍拿出來對比，很快發現，其中有兩種指紋是相同的，也就說明這兩把劍曾被兩個人同時拿握過，不用想他也知道，這兩個人一個是凶手，一個是禦林軍的統領李衛將軍。
“把那個女凶的指紋拿來我看看！”
趙旭連忙將一張按著紅色手印的白紙遞過來，紙上映著左右兩個手印。
趙旭仔細地比對著紙上和劍上的指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良久之後，他放下了劍和紙，十分肯定地道：“那個服毒自殺的宮女，不是真凶！”
“什麽？”柴昭一怔。
“那個宮女是替死鬼，她在替別人去死！真正的凶手，肯定還在宮中！”
柴昭渾身一顫，鄭重地道：“殿下可莫要信口開河！”
“我是信口開河的人嗎？”趙旭淡淡地道，同時指著劍和那些紙：“紙上的掌紋與指紋，與這兩把劍是沒有一處可以對得上，這說明那個已死的宮女，根本就沒有摸過這兩把劍！”
柴昭頭大了起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道：“這麽亂的紋路，你又是如何分辨得出來這些掌紋和指紋的呢？”
趙旭笑了笑，如實地道：“雖然這些紋路紛亂如麻，但是並非無跡可循。比如這裏，這是一個人右手食指的指紋，這個紋路比較細；你再看這邊，蓋了三分之一的也是一個人右手食指的指紋，但是這個紋路就比剛才那個粗了許多，雖然有部分重疊，但還是可以分得出來！這就說明這是兩個人的指紋。還有這裏！這裏！……”
趙旭耐心地向他講解著指紋的秘密，對於有著多年刑事偵察經驗的他來說，在這個沒有DNA檢測手段的古代裏，如果掌握了指紋破案技術，那就是掌握了通向案件偵破的秘鑰。
經過近一個時辰的講解，柴昭終於明白過來，他看向趙旭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敬畏。
“殿下怎麽會知道的這麽多？”
趙旭一笑，道：“我要是跟你說，是在夢中仙人傳授，你會信嗎？”
看著趙旭眨巴著眼睛，柴昭知道，他是不會告訴自己的，也便一笑，沒有再問下去。
畢竟在這個時代裏，誰也不會把自己的絕活無私的奉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