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宋子清嶄露頭角
除夕夜，眾人一起歡聚一堂。
就連剛清醒過來，身子還有些虛弱的許長歡都被莫安陽給扶著前來了。
她一出現就立即被眾人給圍在了中間，師兄弟們一個個七嘴八舌地問她。
“師姐，你沒事兒了吧？”
“師姐，師父說你失憶了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師姐，你睡了這麽久，醒了以後會不會失眠啊？”
徐成歡一上來就被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給轟炸，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許風生瞧著他們亂作一團，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正要上前說教一通，身旁的許君離卻伸手攔住了他，衝他笑了笑，然後自己走上前去，對著那些看熱鬧的徒弟們說道：“再不坐好，你們大師父就要罰你們了。”
一聽說要被罰，眾人立即散開了，規規矩矩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前坐好。
許長歡被莫安陽扶著坐到了距離許風生最近的地方，她一旁坐著小九，一旁坐著莫安陽。
雖然眾人老老實實地裝作聽話的模樣，但好奇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許長歡身上，他們一個接一個傳話，讓坐在離許長歡最近的小九問話。
小九隻好趁著師父不注意時，悄悄湊到許長歡的身邊，輕聲問道：“師姐？你真的失憶了？”
“師姐？”許長歡聽到小九的話，一副呆愣的模樣，“我叫許長歡。”
聽到許長歡的回答，小九扭頭對著幾個師兄們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看來咱們師姐是真的失憶了。”
因為要準備上菜所以一直站在一旁觀望了許久的明川，此刻悄悄走上前來，輕聲對著許長歡說道：“師姐，我是明川，你的五師弟。”
“明川……”許長歡念了一遍明川的名字，若有所思地愣了一會兒後，她抬頭望著明川眉眼彎彎地誇讚道：“你的名字真好聽。”
“師姐……”
明川看著麵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許長歡，心中十分難受。
他艱難地揚起嘴角，對著許長歡笑了笑，“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師姐真的失憶了，將一切都忘了。
她不記得師父們，也不記得師弟們和淳鈴，不記得他們從小一起練功，不記得這西絕山上的路……
那她是不是也不記得進宮的事兒，更不記得二皇子宋子清了？
可是以後的日子長著呢，師姐會重新認識和了解他們，也會重新走過一遍又一遍西絕山上的路。
而二皇子……他或許和師姐的下半生都再也沒有交集了！
原本相愛的人，最終卻變成可能永遠也不會再相見的陌生人。
明川想到這裏，刹那間心中有些難受，可是師父命令誰也不許提師姐下山之後的事，讓所有人權當沒有師姐下山這回事兒。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何會這樣下令，但他也隻能遵守，因為畢竟師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師姐好……
西絕山上的除夕夜十分熱鬧，每個弟子都準備了節目，小九今年準備的吞劍被師兄弟們看出了破綻，眾人嚷嚷著他欺騙大家，非鬧著要讓他吞真的劍！
許長歡坐在那裏，看著大家鬧騰，笑得眉眼彎彎。
莫安陽坐在許長歡的身旁，貼心地替她夾菜擦嘴，許長歡十分享受這樣被人伺候的感覺。
她側過臉望著莫安陽，發現莫安陽模樣十分俊逸帥氣，雖容貌不是自己所見之人中最數一數二的，但卻是最順眼，最令她喜歡的。
莫安陽感覺到了許長歡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目光，扭過頭來，疑惑地望著她，擔憂地問道：“怎麽了？”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累了想歇息了？”
許長歡看著他十分擔心自己的模樣，笑著搖了搖腦袋，“我沒有不舒服，隻是看著你，總覺得好熟悉好熟悉。”
莫安陽聞言，心中的擔憂這才消散，他瞧著眼前的許長歡，眸子裏滿滿都是溫柔，他好笑道：“我與你自小一起長大，日日陪著你，你肯定會覺得我很熟悉。”
“可是，我看他們卻沒有這樣的感覺。”許長歡納悶地指了指麵前還在鬧小九的師弟們。
莫安陽聽到許長歡這樣說，心中一動，他安靜地望著許長歡，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輕聲道：“或許是因為我對你，和他們對你，不一樣吧。”
“怎麽個不一樣法兒？”
許長歡仍舊一臉的懵懂。
“因為我……”莫安陽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他深深地看了許長歡一眼，心中猶豫了片刻後，才鼓足了勇氣說道：“我曾經很喜歡你。”
說完，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許長歡瞧，想要看她是什麽反應。
莫安陽的心怦怦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沒有想到，曾經那麽多年他都不敢開口去表明的心意，如今在許長歡失憶後，他竟然這麽簡單地就說出了口！
他知道許長歡與二皇子心意相通，可當時他都還沒來得及難過上一會兒，許長歡就遇害了。
而再次蘇醒的許長歡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自己忘記了西絕山，也忘記了曾經在長安城在皇宮內的一切一切。
師父不許任何人提起許長歡曾經下山之事，所以隻要沒人告訴她，她曾經與二皇子互相喜歡，那她一輩子都很有可能想不起來！
莫安陽私心想著，這或許就是老天爺給自己的機會？
這邊莫安陽心裏緊張的要命，那邊許長歡卻疑惑不解，“你曾經很喜歡我？”
莫安陽喉嚨發緊，他都快要說不出話來了，隻能沉默地點了點頭。
許長歡接著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也很喜歡。”莫安陽幾乎是毫不猶豫就脫口而出。
許長歡看他神情緊張焦急，忍不住笑出聲來，笑得莫安陽有些局促。
等許長歡笑夠了，麵前的莫安陽也早已鬧了個大紅臉，他看著許長歡眼神裏的盈盈笑意，察覺到她的眼神裏並沒有討厭自己的神色，但心中還是忐忑不安。
許長歡認真地望著麵前的莫安陽，哂然一笑，“我也挺喜歡你的，因為感覺你對我十分好，我也能感覺到你是真的喜歡我。”
“真的？”莫安陽幾乎是尖叫出聲了。
“嗯！”許長歡鄭重地點了點頭，緊接著補了一句道：“最重要的是，你長得好看。”
莫安陽望著許長歡哭笑不得，許長歡雖然失憶了，但還是像以前一樣的花癡。
除夕家宴，宋子清為皇帝獻上一首新年賀詩，又特地畫了一幅畫！
這份並不貴重的禮物卻將其他皇子精心準備的奇珍異寶都給比了下去！
當晚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陛下拿著那副畫連連點頭，讚不絕口，一晚上都不停地一直同宋子清講話！
這令所有人都琢磨不透，別說後宮裏的皇子與妃嬪們了，就連受邀前來的大臣們都曉得，往年宋子清時常在這種場合上遲到早退，根本都等不到獻禮的這個環節就找不到人影了。
今年卻和以前完全不同，不禁早早就來了，還特意準備了賀禮送給皇帝，而且今日的宋子清並不像從前那樣與陛下十分疏離，反而與陛下兩人有說有笑的，麵上一點兒厭煩的神色都沒有。
家宴結束後，皇帝去給列祖列宗上香，皇後帶著大皇子先回了宮！
一進宮皇後就轉身甩了跟在自己身後的宋祁陽一個巴掌，直扇的宋祁陽兩眼發昏頭暈腦脹！
“跪下！”
宋祁陽不敢違逆皇後的命令，他幾乎是在皇後話音落地的同時跪了下來！
“之前我是怎麽跟你說的？讓你給陛下的禮物別出心裁一些！你說你送什麽碧海瑪瑙石硯！陛下缺這些嗎？！”
皇後隻要一想到陛下同宋子清講話時，臉上顯露出的笑容，就覺得心中十分煩躁！
宋祁陽跪在地上，委屈道：“可母後您之前是看過我準備的賀禮的，您也說父皇愛練字，送石硯好啊……”
皇後聞言，更是怒火中燒，“我說好你就不會再多準備幾樣了嗎？”
“什麽事都要我來給你拿主意！你自己長的這個腦子就不知道動一動嗎？！”
皇後說著就又揚手給了宋祁陽一巴掌，宋祁陽的右臉都被打腫了，嘴角也滲出了一絲血。
“請母後息怒……”
但他仍舊隻能低三下四地跪在那裏，求皇後息怒。
“你讓本宮怎麽息怒！”
宋子清默默不語，獨自跪在那裏，等待皇後氣消了之後放自己離開。
皇後坐到軟榻之上，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了怒火後，她緩緩對著跪在地上的宋祁陽說道：“年後我會去請陛下給你和娉兒賜婚，在這之前，還有個元宵節，你給我把握好，得到陛下的歡心。”
“陛下對你本來就十分滿意，你和娉兒成婚後再生個皇孫，陛下會對你更加看重。”
皇後在說些什麽，宋祁陽已經完全聽不到了，他隻知道他不想和黃淑娉成婚，他不想娶黃淑娉！
宋祁陽低垂著頭，內心十分掙紮，他不敢忤逆皇後，卻又不想在婚姻大事上也受人擺布。
“娉兒是當今丞相的嫡女，你是當今陛下的長子，你們兩個再般配不過了！”
“等你們成婚後，這天下的榮華富貴，這天下的權利何愁不到手中來！”
皇後還在那裏說著他與黃淑娉的婚事，而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腦海中不停地閃過許長歡的容顏，她笑著對自己說希望自己快樂，她內疚地望著自己，她哭喊著要自己救她一命……
宋祁陽猛然睜開雙眸，這輩子他第一次不想受製於人，“我不願意！”
“你說什麽？！”
皇後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怒火就又蹭蹭蹭地上來了！
“兒臣說……”麵對皇後的質問，宋祁陽心中有些畏懼，但他還是鼓足了勇氣，一字一頓道：“兒臣，不願意！”
皇後氣得拍桌而起，“將娉兒嫁給你已經是你莫大的榮幸了！你居然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