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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許長歡保住性命

  西絕山上。


  許風生在回西絕山的路上就一直用從前為許長歡解毒的藥來為她祛除體內的毒素。


  可這藥從前隻是能用來抑製許長歡體內的毒素蔓延,在西絕山上所泡的藥湯才是可以祛毒的藥。


  現如今許長歡的命危在旦夕,隻是抑製毒素蔓延的話,許長歡很有可能熬不過六天的路程就死了!


  所以許風生不得已又在原本的藥方中加了一味猛藥,這味藥原本是含有劇毒的毒藥,許風生當時在王府猶豫再三才找黃大夫要了這味藥。他現在隻能放手一搏,希望能以毒攻毒,拿這味藥來祛除許長歡體內的毒素。


  這藥用了整整三天,許長歡體內的毒素隻減少了一點,許風生不敢再加大藥量,怕萬一兩種藥在她體內發生排斥,導致不可逆轉的結果。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穩住她的性命!


  幾人一路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原本需要七八天的路程,終於在第六日淩晨就趕到了西絕山腳下。


  許風生抱著許長歡下了馬車就飛快地運用輕功在山腳下的巨石之間穿梭上山。


  此時為卯時,天還未亮,因為入秋和這幾日一直在下雨的緣故,道路泥濘不堪,空氣中的濕氣很重,許風生在山野間穿梭,很快就被清晨的露珠給沾濕了衣袖。


  莫安陽和明川跟在身後,很快就同許風生之間的距離差了一大截,過了一會兒兩人已經找不見許風生的身影了。


  許風生爭分奪秒地向山頂飛去,懷中的許長歡還在昏迷之中,他需要盡快將許長歡安置在藥桶中排毒,不然她很有可能一輩子都在昏迷之中醒不過來了。


  到了山頂,晨光微熹,天才剛剛亮了一條邊,霧氣彌漫在西絕山的半山腰上,高聳入雲寂靜的西絕山宛如仙境一般。


  院內每日都起得很早的小九剛剛起床,他迷迷糊糊地推開房門,準備去給房後的花草澆撒一些“養料”。


  他剛抬腳邁過門檻,打了個哈欠,就瞧見眼前有一個墨藍色的身影呼嘯而過。


  “誰?!”


  小九瞬間就清醒了!原本還茫然的雙眸立刻警醒了起來,他不假思索地抬腳就上前去追那人。


  “是誰膽敢闖入我們西絕山魔教禁地!”


  那人輕功極其厲害,小九跟在那人身後追了一段路被他越甩越遠了!

  師兄弟們被小九的叫喊給弄醒了,聽到有人闖到山上,都十分迅速地翻身下床開了門出來。


  “小九,怎麽了?”


  “有人闖入!”


  師兄弟們聞言都朝著小九的方向飛奔而去,一群人跟隨著“闖入者”來到了後院。


  隻見那人穩穩停在了門口,方才那人影一閃而過,小九沒有看清楚。


  現在那人背對著自己,小九和師兄弟們一眼便認了出來!


  小九幾人這才停了下來,見是許風生,小九有些尷尬,“呃……師父,是你啊!”


  許風生沒有理會小九。


  許君離也被外麵的動靜給弄醒了,他拿著劍出了門,剛推開門就看到門口正欲開門的許風生,許風生見到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將懷裏的許長歡交給了許君離,然後悶頭往屋內走去!


  “師姐?”


  小九指著許君離懷裏的許長歡詫異道:“師姐這是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蒼白?”


  一臉狀況外的許君離聽到小九這麽說,低頭看了眼許長歡,這一眼也將他嚇了一跳。


  自己懷中抱著的許長歡,臉上毫無血色,不僅僅是臉上,連她整個人都蒼白無比,渾身上下一片微涼!

  許君離疑惑不解地回頭望了眼屋內翻找東西的許風生,他一副焦急忙碌的樣子,話也不多說,許君離也不去打擾他,隻是回過頭來詢問小九方才外麵的動靜,“小九,怎麽了?闖門的人呢?”


  “呃……我看錯了,是咱們師父了,師父輕功太快,我沒看清楚,還以為是有人。”


  “小九,不是師兄說你,你這眼神兒也忒不好使了。”


  “就是……咱們那個不是從小到大就天天看著咱們師父,連師父的模樣你都認不出來。”


  麵對師兄弟們的調侃,小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師父輕功那麽好,跟一陣兒風似的,唰的一下就過去了,我哪裏能看清楚。”


  言語間,莫安陽與明川也到了後院。


  他們之前上山的時候被許風生遠遠甩在身後,剛剛上了山發現師兄弟們的房門都是大開著的,而屋裏卻都沒有人影,正疑惑之際,聽到後院傳來人聲,他們就來到了後院。


  見到師兄弟與許君離都在這裏,莫安陽與明川先是跟大家打了招呼,然後來到了許君離的身邊,恭恭敬敬道:“師父!”


  “長歡這是怎麽了?”


  莫安陽與明川還未回話,剛才還在屋內四處翻找東西的許風生,此刻已經手裏拿著一本殘卷出來了。


  “師父……”


  一眾徒弟望著許風生,皆恭敬喚道。


  許風生衝著眾人點了點頭,沒有多言,隻是吩咐莫安陽,“安陽,將長歡抱去藥房。”


  “是,師父。”


  莫安陽抱著許長歡隨著許風生離開了,許君離望著兩人的背影愣了一會兒後才緩緩回過神兒來。


  他對著麵前的一幹人等道:“天快亮了,都去收拾收拾練功吧!”


  “是,師父!”


  “明川留下。”


  “師父。”原本已經轉身了的明川,聽到師父讓自己留下,又轉過身來,不明所以地望著眼前的二師父,疑惑地喚了一聲。


  許君離仔細觀察著明川,發現明川滿臉倦容,雙眼充滿了赤紅的血絲,可想而知這些日子他們是如何風塵仆仆趕路的。


  心疼明川趕路的疲憊,他不忍再問下去,擺了擺手,說道:“罷了,你先回去歇息吧,今明兩日就不用早起練功了,好好休息兩天。”


  “是,師父。”


  接下來的兩天裏,許風生從早到晚都待在藥房裏。


  莫安陽也不眠不休地跟在一旁,飯都是許君離端過來送進去的,勸兩人去歇息一會兒,兩人卻都不願意離開。


  許風生還是用從前一直治療許長歡的老辦法,隻不過這一次去除了幾味藥,換做了那殘卷之中所說的幾種毒物。


  從前許風生考慮過用這個辦法來給許長歡祛毒,可是當時許長歡體內的毒已經穩定了,他不想去冒這個險,怕再出什麽岔子。


  可是如今許長歡的命危在旦夕,唯有此法可以一試,是成是敗就聽天由命了!


  這兩天內,許風生的心一直懸在那兒,許長歡一日不見好轉,他就無法安心地合眼休息。


  從第二天午後開始,眾人眼瞧著許長歡的麵色漸漸變得如常人一般,恢複了血色,許風生才鬆了一口氣。


  “去歇一會兒吧。”


  許君離對著許風生擔憂道,他這幾天聽明川說了個大概,也知曉許風生這幾日趕路都未河沿,許君離怕再這樣熬下去,許風生會扛不住。


  這次許風生沒有拒絕,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吩咐兩個徒弟在這裏守著許長歡後,對著莫安陽道:“放心,接下來就是時間問題了,你也去歇著吧,在這裏呆著也沒用了現在。”


  “是,師父。”


  許風生回到屋內,梳洗了一番後,就上床歇息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日的晌午,許風生睜開眼後就看到許君離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手撐著腦袋在安靜地小憩。


  他無聲地看了一會兒,察覺到許君離的神色也有些倦怠,細細想來,他這幾日也定是跟著擔驚受怕沒有休息好。


  許風生悄悄掀開錦被坐了起來,他不想驚動許君離,正靜悄悄小心翼翼地穿鞋時,就聽到許君離的聲音傳來了,“你醒了?”


  “嗯。”


  許風生穿好鞋子來到許君離的麵前,他抬手探了探許君離額前的溫度,平靜道:“最近天氣轉涼,你多穿些衣裳,不要坐在這兒睡著了,小心著涼。”


  “我知道,我剛才隻是突然感覺很乏,忍不住打了個瞌睡。”


  許君離仰視著站立在自己麵前的許風生,關切地問道:“你餓不餓,我讓小九給你留了飯菜。”


  “嗯,你吃了沒?”


  “我吃過了。”


  說著,許君離起身,和許風生兩人並肩朝外走去。


  吃過飯後,兩人麵對麵坐著,許君離雖然聽明川跟自己簡單講了許長歡之事的大概,但還是想聽聽看許風生怎麽說。


  “長歡到底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許君離凝視著對麵的許風生,問道:“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許風生唉歎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我故意瞞著你,而是前幾天我得先將長歡的命給留住,實在是沒有空閑的時間來跟你解釋。”


  “怎麽了?長歡為何變成這個樣子,她才下山剛沒幾天,怎麽會……”


  許君離不忍繼續說下去,明明離開西絕山的時候,許長歡還是那樣活蹦亂跳生龍活虎,而現在的許長歡卻一直陷入在昏迷之中。


  提起山下的那些事,許風生就悔不當初,“當初放長歡下山就是一個錯誤,或者我當時就應該聽你的話,讓安陽跟著下去,默默陪著她,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長歡回到宮中沒幾日,我就與長歡在逍遙王府相見了,那天下午太陽落山前她說要回宮中吃晚飯,我就讓安陽和明川送她到宮門口。”


  “誰知隻是短短兩個時辰而已,長歡就被逍遙王給帶了回來,那個時候她被套在麻袋裏,被人下了劇毒根本沒有辦法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麽。”


  “我那時也顧不得問那麽多,給長歡把完脈以後就慌了,隻顧著看能不能救回她的性命。”


  談起來那一晚的情景,許風生心中還是難免會心驚肉跳起來。


  就差一點,如果他當時不在長安城中,如果逍遙王沒有遇到那幾個拋屍的人,如果再晚一點點……


  許長歡現在可能已經埋在山頂了。


  許君離見他神情憂傷,忍不住抬手附上了他有些微涼的大手,安撫似的拍了拍。


  “那你可知是誰人下的毒手?”


  許風生回想了一下,說道:“聽逍遙王說,看到是皇後身邊的人去拋屍的,所以此事定與皇後脫不了幹係。”


  “皇後?”


  “皇後會與咱們長歡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置她於死地?”許君離不解。


  之前許長歡帶著宋子清一行人回來西絕山時,許長歡同他講過,宋子清從小就沒了娘,也不受皇帝重視,一個皇子活得連其他宮內的大總管都不如。


  言語間甚少提到皇後,想來這皇後是很少與兩人有交集的。


  可這一次下山,好端端的,怎麽就遭了皇後的毒手呢?

  許君離的話令許風生陷入了沉思,他思索了許久後,突然皺著眉抬頭,對著許君離說道:“你這一句話倒是點醒了我,我方才突然想到一件一直被我忽略掉的細節!”


  “什麽?”許君離見他神色正經且緊張,不由得疑惑地望著許風生。


  “長歡這次所中的毒和她從小就存在體內的毒是一種毒藥!”


  “長歡體內的毒是她母親在懷她之時就被人日日下了小劑量的毒,屬於慢性,從長歡出生前,她的體內就含有了這種毒。”


  “而這次置長歡於死地的毒藥量大,一次就用了這麽大的量才會令長歡那麽快就喪失了生命體征。”


  “那你的意思是……”許君離思忖了片刻後,猶豫地試探道:“長歡兩次中毒都與皇後有關?”


  “沒錯,因為這種毒藥不常見十分稀有,手中有這種的人一定不超過十個,不然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和西域那些邊塞小國,早就找到關於這種毒藥的蛛絲馬跡了!”


  “不論多年前的那次中毒是不是和皇後有關,她的手中握有這種毒藥,這就是一條線索!”


  “那……你現在決定怎麽辦?”


  “我還能怎麽辦?”許風生苦笑道,“現如今最重要的還是能讓長歡留住性命加上能清醒過來。”


  “至於找皇後報仇這件事,等長歡醒來了仔細問清楚之後再做決定,反正不論我們報不報仇,逍遙王本身就都不會與皇後善罷甘休。”


  “而且,還有一點……”


  許風生略略沉吟道:“我越來越不想讓長歡知道她的身世了。”


  “這是為何?”許君離不懂,“”


  “長歡的母親在懷著她的時候就遭遇迫害,她又在剛出生就被人在大雪天裏給丟棄了,可以想象得到她的身世八九不離十是十分淒慘的。”


  “長歡若是知道了,我怕她心中會難受。”


  許君離想了想許風生的話,也有道理,便歎了一口氣道:“這些事日後再說,目前就先等著長歡醒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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