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向師父表明心意
西絕山雖說是魔教所在之地,但師兄弟們一眾上下皆不似江湖傳言中的魔教弟子形象,完全沒有陰狠狡詐虛偽的做派,反而像極了街邊歡聲笑語不知愁滋味的少年郎們。
席間喝酒,重視兄弟們毫不將宋子清三人當做外人,還十分熱情好客。
許君離坐在殿上中央之位,許長歡坐在他的左側,小師妹淳鈴坐在右側,宋子清三人與師弟們一同坐在殿下。
用膳用到一半,師弟們就嚷嚷著師姐回山是個大喜之事,非要二師父賞酒喝。
許君離正納悶許風生信上所言有假一事,苦惱地揉著太陽穴,不想聽他們吵鬧,便點了點頭默認他們去抬酒來。
眾師弟們都酷愛飲酒,二師父雖做飯難吃,但釀酒的手藝卻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
師弟們今日搬出來的是二師父所釀製的一種名叫竹葉青的酒,此酒雖當時喝下去不辣,甚至還有些甘甜爽口,讓人感覺自己絲毫不會醉酒,隻覺得自己仿佛酒量有增,但此酒後勁卻很大!
許長歡很少見宋子清飲酒,現在瞧師弟們都嚷嚷著要與他飲上一杯,許長歡不由得有些害怕,怕宋子清喝了酒後難受,有些焦急想要攔著。
許君離瞧見她那急不可耐要下去的神情,朱唇輕啟,緩緩道:“酒先放下,等我問完話,你們再喝。”
“是,師父!”
弟子們很少見許君離如此嚴肅的模樣,大殿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許君離把視線轉到許長歡身上,“你從長安回來可有見過你師父?”
“師父?”許長歡露出納悶疑惑的神情,隨即搖了搖頭,“徒兒離山至今日都未曾見過師父。”
“……”許君離臉色沉了下來,那許風生這個騙子說已經見到了長歡?!
“你把你下山後的事都與我講一遍。”
許君離沒有忘記逍遙王府來信說沒有見到許長歡一事,他覺得一問一答太費勁兒,便讓許長歡自己講。
許長歡便把自己下山後乘把車到長安城,又花了些銀兩讓人把她送進宮,然後在宮裏遇到宋子清,宋子清不願意當皇帝,自己是如何不厭其煩、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勸說宋子清的過程說的繪聲繪色。
她竭力想在二師父麵前表現自己是多麽的睿智,卻沒有察覺到她在說自己進宮輔佐二皇子時,許君離的臉色變了又變。
許長歡說完後,許君離哀歎著搖了搖頭。
“平日裏隻是覺得你比同齡人愚鈍上一些,但為師我萬萬沒想到你耳朵也有問題!”
“哎?”許長歡一愣,不明所以地望著自己的二師父,“師父,我耳朵沒問題啊!”
許君離抬眸望向殿中坐著的二皇子宋子清,不知長安城情況如何,麵前的這位二皇子又是什麽意思,他招了招手示意許長歡湊近些,附在許長歡的耳邊輕聲道:“你大師父讓你前去長安輔佐的另有其人!你聽錯了!”
許長歡愣住了,她腦海裏回想了一下當初離別時的場景,當日清晨她跪在師父門前,師父說讓她去助什麽二什麽一臂之力,她以為皇帝駕崩就是皇子登基,所以一直想著的是二皇子!
那除了二皇子,宮內也沒有排行老二的了啊?
“難道是二王爺!不是二皇子?!”許長歡的雙眸驀然瞪大了,她望了望許君離,又扭頭盯著宋子清,詫異道:“居然是逍遙王想要登基稱帝!!!”
早就有此猜想的宋子清並未露出十分驚詫的表情,他點了點頭,對著許長歡解釋道:“二叔雲遊四海,向來與江湖中人走得近,我也是最近才隱隱察覺到這個請魔教出山的人是我二叔。”
許長歡想了想最近逍遙王在朝中的動靜,也恍然大悟,“怪不得二王爺回城後一直對大皇子發難……”
許長歡難以想象這個向來逍遙度日的逍遙王為何突然對權力感興趣了。
她與宋子清對視了一眼,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宋子清模樣輕鬆地聳了聳肩,“說來話長。”
“你倒是與他知無不言。”看著兩人用眼神交流著,許君離笑了一句。
“你就不怕他有異心?故意讓你將他帶上山來,然後好好查探一番?”
許長歡笑著搖了搖頭,望了宋子清一眼後,轉過頭來對著師父說道:“他不會的,他不想當皇帝,所以不會與逍遙王為敵。”
“況且……”
許長歡唇角的笑意更濃,仔細看還帶著些嬌羞。
“什麽?”許君離好奇。
“況且他對我很好,不會騙我的。”
話音剛落,許長歡與宋子清二人相視一笑,眼神裏皆是濃情蜜意。
一旁的師兄弟們見到這幅場景,都興奮地開始起哄。
二師父看到許長歡和宋子清黏黏糊糊,笑道:“喲,不過一段時日未見,你就忘記曾經鬧著喊著非我不嫁的日子了?”
宋子清聞言,緊盯著許長歡瞧。
許長歡聞言也是大窘,“那時候我不是小,還不懂事麽……”
“那你現在懂事了?”
“也不能說懂事,就是……算是開竅了……”許長歡坐在殿上,承受著宋子清投來的目光,渾身別扭得不自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許長歡的一個“開竅”把大家逗得前仰後合,她瞧見自己的師弟們都在笑,有些害臊地下意識望了宋子清一眼。
宋子清回以一笑,許長歡隻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熱得冒煙兒了!
二師父輕笑著擺了擺手,一眾師兄弟們得到了釋令,又開始了把酒言歡。
許長歡少喝了一些,師兄弟們都在灌宋子清一行三人,良玉沒過一會兒就臉紅了,青雲和宋子清倒是麵不改色來者不拒地喝著酒。
小九沒有參與灌酒大軍,而是來到殿上附在許君離耳邊說了些什麽。
許君離臉色大變,登時瞪大了雙眼看著許長歡,震驚了一會兒後拉過許長歡詢問:“長歡,你的臉是怎麽回事兒?”
這一路上大家都隻顧著沉浸在許長歡回山的驚喜與興奮中,就連許君離也喜出望外到忽略了許長歡的容貌變化!
許長歡有些微醺但還沒有醉,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不小心吃了一種西域毒果,醒來後就恢複容貌了。”
許君離拉著許長歡來來回回地看,又給她診了診脈,發現她體內的兩種毒還都在,那股邪毒也沒有絲毫消減的跡象,他瞥了一眼還被圍坐一團喝酒的宋子清,皺了皺眉。
“你跟我來。”
許長歡呆愣地跟著許君離出了大殿,來到側邊的小樓內。
“師父怎麽了?是不是我身體裏的毒有什麽問題?”許長歡看二師父少有的嚴肅,自己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許君離安慰她,“暫時沒什麽問題,也沒有增也沒有減。”
“叫你來是想問問和你一起回來的這個二皇子的底細。”
許長歡“哦”了一聲,把宋子清的身世與性子說了一遍,又把宮內的所有事跟許君離講了一遍,包括逍遙王與大皇子的明爭暗鬥之事。
話落許君離也信了宋子清三分,但仍勸誡許長歡,“他畢竟是帝王家出身,沒有知根知底前你不要貿然就交付了真心。”
許長歡知道二師父第一次見到宋子清,有這種擔憂是必然的,她聽話地應了聲,然後想起此前二師父在大殿上問的話,疑惑地望著二師父,“我師父呢?怎麽今天沒見他?”
“逍遙王府來信說沒見到你人,我擔心你有什麽不測,就讓你師父和大師弟去長安尋你去了。”許君離淡淡道。
“啊?可我早就出宮了,大師父豈不是撲了個空……”
許君離見她著急,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冷然一笑,“他在逍遙王府好得很,你不用擔心他,他還騙我說已經找到你了,等他回來我再找他算賬!”
“師父你也別生氣,我師父他肯定是怕你擔心才這麽說的。”許長歡勸了句。
許君離冷哼了一聲,不發一言。
許長歡坐在那裏思忖著,師父去了長安,定要被逍遙王留下,那丞相一派……
想到宮中那些糟心事,許長歡有些納悶,“當今皇帝龍體康健,逍遙王這麽早就明目張膽在朝中爭權奪勢,難道不怕先帝對他……”
“朝廷上的事就讓你師父去煩惱吧,我們無需擔心。”許君離歎了聲,接著道:“當初答應幫逍遙王也是為了還他人情,他若是賢能之人就擁他上位,他若被利欲熏了心,你師父自然不會讓他如願,他若是在這場爭鬥中無法登上皇位,你師父保他一命也算是還了人情。”
“哦……”
“你那個二皇子,他這次來是準備晃悠一圈,還是說?”
許君離此刻還不能完全對宋子清一行三人放下戒備。
許長歡想了想,發現自己也還沒問過宋子清如何打算接下來的日子,“我也不知道他有何打算,不過想來他身為皇子,肯定還是要回到皇宮的吧……”
許君離聽她這麽說,忙問:“那你呢?你跟著他回皇宮嗎?”
“師父的意思是問我回去一陣子?還是一直住在皇宮?”許長歡下意識沒來由地反問了一句。
“為師正是擔心這個問題!”許君離歎了聲,緊接著搖了搖頭,“若是他真的與你兩情相悅,也是該考慮考慮這今後的問題,長安離我們西絕山如此之遠,你們日後要在何處安家也是個問題。”
見自己美如謫仙的二師父一臉焦急,許長歡好笑道:“師父,不是自古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嗎?怎麽聽你這話,倒像是不想讓我離山一樣?”
“我自然是不想讓你離開西絕山,我一直想著你在師弟裏找一個就好,一輩子陪著師父在這西絕山上。可偏偏你就下了一趟山,就把心給丟了!”
許君離一邊嗔怪她,一邊沒好氣地瞪著她。
許長歡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隻能在此刻安慰二師父,“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吧,師父你不要過早擔憂操心了。”
“為師這還不是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