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宮中風雲起
等到兩人回來時,野兔也剛好烤好了。
青雲與良玉見兩人臉頰都紅紅的,許長歡又低著腦袋不看他們,自然是能猜想到剛才兩人在樹林裏是如何的光景。
他們默契地移開視線,青雲將架子上烤好的野兔遞給宋子清。
良玉瞠目結舌地看著含羞帶怯,耳朵尖的紅出賣了她此刻心情的許嬤嬤,暗歎還是殿下出手又快又準又管用,一個頂倆!
他苦口婆心說了那麽久,嘴皮都快磨破了,許嬤嬤都不為所動,殿下這一上嘴,效果立竿見影。
看來,嘴跟嘴還真的是不一樣啊……
一想起嘴跟嘴,良玉的腦海中就又閃過剛才撞到殿下和許嬤嬤那曖昧的姿勢,他的臉頓時也跟著紅了起來。
宋子清接過烤好的兔肉,又順手拿起了地上剛才扔掉的扇子,給許長歡扇著兔肉,讓兔肉快點兒涼下來,等不燙嘴了好讓許長歡吃。
原本羞得抬不起頭來的許長歡看到宋子清手裏的扇子,楞了一下。
“咦?這扇子,這扇子……這扇子我不是……”
許長歡支支吾吾半天,卻是說不下去了,隻是一臉疑惑和地盯著宋子清手裏的扇子看。
“怎麽?你是不是想說這扇子被你這小沒良心的一氣之下給燒了?”
許長歡自己心虛,也不敢去看宋子清了,“對啊……”
“本殿下可是冒著火勢,一手伸進了火盆裏把這把扇子給搶出來的!”
“啊?!”許長歡一聽這個急了,忙拉起宋子清的手仔細查看著,“有沒有傷著哪裏啊?”
她快後悔死了,沒想到宋子清這個傻子居然伸手去火盆裏拿!
“還好沒受傷,不然你可怎麽賠得起本殿下金枝玉葉的身子。”
許長歡又自己看了一遍,確認宋子清兩隻手都沒有傷痕,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那不是被你氣得著急了麽。”許長歡越說越小聲,當時她見火燒著了那把扇子,也是十分後悔,但最後還是咬了咬牙走了。
這幾日在馬車上,她都一直在後悔自己當時衝動的舉動。
瞧著許長歡內疚的神情,宋子清也不忍心騙她了,“好了,騙你的。”
“你親手給我畫的那把我不舍的用,但又想天天帶在身邊,就命白師傅給我臨摹了十把一模一樣的扇子,平日裏用的是仿冒品。”
宋子清當時收了這把扇子時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喜歡許長歡,但當時也是下意識不舍得用它。
隻想把這把扇子好好放起來,就像對待許長歡一樣,好生供養著,不舍得累著她。
可他又實在是想日日把這把扇子帶在身上,思來想去就想到了讓白師傅臨摹幾把這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原來如此。”許長歡恍然大悟。
不過細細想來,許長歡覺得宋子清這個人真是好笑,“一把扇子而已,有什麽不舍的用的?”
“什麽叫‘一把扇子而已’?!”
宋子清聽到這話卻不樂意了,這可是他視若珍寶的扇子,“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
“而且,全天下你隻送給我一個人了!”
“……”
許長歡愣了下,看著宋子清那副驕傲得意的模樣,心滿意足地莞爾一笑。
這樣幼稚得意洋洋的宋子清,她還是第一次見,而且宋子清會如此完全是因為她的一個小小舉動。
怪不得之前宋子清聽到她說要送給別人扇子,反應那麽大,原來是因為……
意識到這一點的許長歡,心中越發歡喜了起來,她主動牽起了宋子清的手,“我隻送給你一個人,從今往後我絕對不會送別人扇子。”
“我答應你,我隻會對你好,我的錢隻給你花,隻給你買糖葫蘆吃,隻帶你騎馬,隻喜歡你一個人。”
宋子清的聲音像是浸染了三月落滿桃花瓣的春水一樣,又像是浸滿了蜜意一樣,甜進了許長歡的心裏。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互望著對方,雙目裏的柔情狂快要膩死一旁的良玉和青雲了。
“……”
“……”
青雲和良玉很想提醒殿下小心手裏的兔肉涼了,他們又很想默不作聲悄悄離去,實在是兩難。
良玉看著剛剛墜入情網蜜裏調油的兩人,心中忍不住既是羨慕,又是酸澀。
他們二皇子殿下麵上總是春風得意,在外也是風流倜儻惹盡了風花雪月,可他一直知道殿下那隻是偽裝起來的逢場作戲,他從來沒把外麵的女人裝在心上。
私下的殿下是那樣冷酷無情,仿佛所有人都走不進他的心裏一般。
許嬤嬤進了天華宮,就好像是一朵不慎被風吹落開得正盛的桃花,被風無意間送到一汪漆黑的死水中。
殿下的心也隨著時日的流逝而被許嬤嬤給融化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殿下會那樣打從心底裏寵著。
往日裏的那些過往女子,殿下都是拿錢打發,而許嬤嬤卻是殿下自己想要做些什麽來討她換新討她一笑的人。
之前他還以為殿下這是沒有吃過素菜,所以才會一時間迷了心智。
可自從那次許嬤嬤被陛下用刑後,他就明顯感覺到殿下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恨不得一整天都和許嬤嬤在一起,看到她笑殿下也跟著滿心歡喜起來。
現在殿下麵對著許嬤嬤時,眼中的愛意更是完全掩藏不住……
良玉搖了搖腦袋,輕歎了一聲,看來愛這東西,的確是會令人改變啊!
他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了白翊澤的身影,那書生氣十足的麵容與挺拔的身姿……
良玉又一次搖了搖腦袋,試圖把白翊澤的身影從腦海中甩出去。
接下來的幾日,四人同行,一路悠哉悠哉地朝著西絕山出發。
原本著急趕路想快些回到西絕山的許長歡,現在有了宋子清的陪伴也不急著趕路了,凡是路過城鎮村子,她必要進去玩兒上一天才走,有時候玩兒的不盡興還要呆上一晚,第二日到了下午才心滿意足離開。
而本來就是陪許長歡回西絕山的宋子清是更加不著急了,他巴不得能在路上多拖延幾日呢!
所以原本隻有幾日的路程,現在已經過去快八天了他們才走了一半。
四人在外麵瀟灑快活,留在天華宮內的孫公公卻心裏苦!
自從二皇子殿下對外稱病後,大皇子、二小姐、逍遙王還有白公子就挨個來探望。
不知殿下何時回來的孫公公隻能站在緊閉的房門外日日與他們周旋。
第一日,二小姐一聽說殿下病了,立馬來了天華宮,吵著嚷著要見殿下,他是磨破了嘴皮好言相勸說殿下需要靜養且不願見人,好說歹說了一番才把這二小姐給哄走了。
第二日,二小姐又來了,孫公公又是好一番言語上的折騰,才把二小姐給糊弄走。他想著二小姐萬一每天都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派了幾個宮人故意說些二小姐日日去天華宮獻殷勤的話,讓進宮來的丞相夫人聽到。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都不見二小姐在天華宮出現。
第三日,白公子見殿下還在病中便前來探望,白公子到底是殿下一直十分欣賞的摯友,一看孫公公的模樣就明白了個大概,也不繼續追問為難他,隻是詢問良玉是否在宮中,得到否定回答後也不多言,皺著眉就離開了。
第五日,逍遙王帶著個仙風道骨之人和一個看上去就是俠士打扮的少年來了,他繼續以殿下吩咐之言攔住了幾人,逍遙王見狀停下了步伐並未執意要進去瞧殿下,隻是問了句許嬤嬤此刻在哪兒。他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殿下並未囑咐他該如何去回答許嬤嬤的去處。
聽到逍遙王提起許嬤嬤,他愣了一愣,也沒有想太多,隻能說許嬤嬤一直陪伴在殿下身旁貼身伺候。逍遙王卻提出要見許嬤嬤一麵,他隻能硬著頭皮說許嬤嬤因為昨夜一直侍奉殿下,此時正在殿下殿中的軟榻上歇息,不便見人。
逍遙王聞言沉沉的目光盯了他半晌,最終仍舊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
那個少年俠士臨走前頻頻回首打量著孫公公,孫公公的一身冷汗都快落下來了!
第六日,逍遙王又帶著昨日的兩人來了,這次也不問殿下的情況了,直言要來見許嬤嬤,孫公公沒辦法隻能把殿下臨走時交代他第七日要放出去的消息,現在臨時應急說了出來,告訴他們殿下病情加重,今早一大早就帶著隨從前往江州尋找神醫治病了,許嬤嬤也跟著一同前往。
“哦?”逍遙王聞言沉默了片刻,他打量著孫公公的麵色,嘴角一笑,緩緩道:“那陛下可否知道你們殿下病重?”
“老奴這不正準備要去稟報陛下,王爺您就來了。”孫公公故意這麽說是為了讓逍遙王放自己離開。
可顯然逍遙王並沒有要離去的意思,他也不急,隻是徐徐地問道:“你們殿下前往江州連那進宮不久的許嬤嬤都一同帶往了,為何他沒有帶你前去?”
“回稟王爺,老奴畢竟是天華宮的主管,殿下走了宮中仍需要一個領事的人,殿下就吩咐老奴留下來了。”
“至於許嬤嬤……”孫公公頓了一下,幹脆直言接著道:“王爺你這次回來這麽久了,難道還沒聽說我們殿下和許嬤嬤的事兒麽,殿下身邊侍奉殿下最好也最得殿下歡心的人就是許嬤嬤了,殿下自然要帶著許嬤嬤一同前去求藥治病。”
沒想到,此話一出,逍遙王還未做反應,他身側的那個少年俠士卻橫眉冷對,指著孫公公怒道:“你!”
“安陽,莫要無禮。”
另一旁那仙風道骨的高大男人攔住了他,出聲斥責道。
“師父,他……”
那男人冷冷斜了他一眼,隻見原本怒氣衝天的小小俠士立馬噤了聲,有些不情願地瞪著麵前的孫公公。
孫公公後背起了一層的汗,他差點兒以為那個少年要與自己拔刀相向了!
逍遙王見狀微微一笑,“罷了,既然你們殿下和許嬤嬤都不在宮中,那我也就隻能打道回府了。”
說完,逍遙王就帶人轉身離去,孫公公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
逍遙王走到一半,突然扭頭對還站在那裏的孫公公道:“對了,若是你們殿下回宮了,記得派人來通知我。”
“是,王爺。”
孫公公點頭應道,待他們走遠了才拿出手帕來擦拭著額角的汗。
吩咐了宮裏的大小事後,他才悠悠朝著禦書房走去……
第七日,大皇子聽聞二皇子病重出宮尋找名醫,不知怎的心裏有種奇怪的預感,斷定二花肯定也跟著二弟出宮了!他想也不想就借著來詢問二弟病情的由頭來到了天華宮,在和孫公公說了半晌後,才意有所指地詢問起了許長歡的下落。
孫公公此前親眼目睹了大皇子看到許嬤嬤後怒極離場的模樣,自然也是明白大皇子此番前來是為了試探許嬤嬤,而並非是關心二皇子殿下的病情,他如實告訴大皇子他口中的二花也跟著二皇子殿下出宮了。
大皇子雖然預料到了,但是親耳聽孫公公這麽說,還是心中一震。
他又隨口問了孫公公幾句不鹹不淡的話,就心不在焉地離開了。
看著大皇子的背影,孫公公好一陣兒搖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