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屬老虎的千金小姐
聽到丞相家的千金說要和宋子清去騎馬，陷入美妙幻想中的許長歡這才清醒過來，瞧著這位二小姐拉著宋子清，作勢就要走，許長歡一個箭步衝到兩人麵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搞什麽？宋子清還要練紮馬步呢！
“二哥哥，她是誰啊？”
黃淑娉看著麵前的嬤嬤納悶，剛才就是這個老嬤嬤抓住了她的手，沒讓她摔倒。
她仔細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嬤嬤，疑惑二哥哥宋子清宮中皆是貌美的宮女，怎麽會多出來一個年紀這麽老的嬤嬤？
黃淑娉在許長歡進宮前就隨著母親去了母親娘家呆了好一陣子，最近才回到長安城來，今日是第一次進宮，自然不知道她的二哥哥和麵前的這位老嬤嬤已經鬧得整個皇宮上下流言蜚語滿天飛了。
黃淑娉不提起來，宋子清還真就忘了許長歡還站在此處，他瞧著許長歡攔著兩人有些著急的模樣，故意對著黃淑娉說道：“哦，我宮內新收的宮女。怎麽樣，是不是夠老夠醜。”
此話一出，惹得黃淑娉嬌笑連連，宋子清嘴角帶著惡劣的壞笑，許長歡也不惱他，聽到宋子清故意如此說自己，她心裏也不氣，隻是無奈地殺了一記眼刀過去，警告宋子清不要得意忘形。
她當然知道，這是宋子清還在為早上她誇宋承好看一事，在故意報複自己呢……
這個小肚雞腸、瑕疵必報的二皇子！
許長歡小步挪到宋子清的身旁，踮起腳尖湊到他耳旁悄聲說道：“不能去騎馬，你不還得練紮馬步嗎？！”
宋子清深邃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他朝著許長歡的方向側過頭，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求我。”
許長歡惡向膽邊生，下意識想去踩宋子清的腳，卻被他眼疾手快給躲過了。
看著站在那裏好整以暇望著自己笑得誌在必得的二皇子殿下，許長歡這才懂得什麽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什麽叫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求你……”
許長歡的聲音小的就像蚊子在嗡嗡飛一樣。
宋子清頭一昂，一臉傲嬌的神態，欠扁道：“聽不到。”
黃淑娉見兩人當著她的麵咬耳朵，仿佛她是空氣一般，心下疑惑二哥哥怎麽和和這個老嬤嬤看起來有些奇怪？
“……”許長歡沉默。
“求你。”這次她提高了一點點音量，但是他們兩個站的這麽近，宋子清要是再聽不到，就該宣太醫來治療一下耳朵了！
“你說什麽？我怎麽什麽都聽不到？”
宋子清一如既往還是那麽的欠揍、欠扁、欠打、欠！調！教！
“滾！”士可殺不可辱，許長歡氣壯山河地吼完“滾”這個字，隨即扭臉，大步朝著房內走去，不再理宋子清。
宋子清閃身上去攔住了她，忍著笑忙說：“聽到了聽到了。”
許長歡這個人好哄的很，宋子清一給她台階下，她就立馬跳了下來，毫不猶豫。
宋子清本來就不想和黃淑娉去馬場騎什麽馬，隻不過剛才是逗逗許長歡而已。
“我還有事要辦。”宋子清扭頭拒絕了黃淑娉的提議，不去看她失落的神情，宋子清對孫公公吩咐道：“孫公公，派人送二小姐回皇後娘娘宮中。”
“是。”
盡管宋子清已經如此明確的下了逐客令，黃淑娉卻仍舊不依不饒地拉起了宋子清的衣袖，“二哥哥，你有事情辦，我就在你宮裏等你，等你辦完了，我們一起用晚膳好不好？”
“不好，若是讓丞相夫人和皇後娘娘知道二小姐在我天華宮待到晚上，定會受到責備。不過，隻怕丞相夫人還沒說什麽，皇後娘娘就先要責罰本殿下了。”
“所以二小姐還是盡快速速離開為好。”
宋子清這話說的不冷不熱的，尋常人聽到都知曉這是在拒絕黃淑娉的話，可聽在黃淑娉的耳裏，她是既歡喜又難受。
歡喜是歡喜於宋子清擔心她被母親和姨母責備，難過的是母親和姨母不喜歡也不允許自己與她的二哥哥多來往……
“二哥哥……”
黃淑娉的這聲“二哥哥”帶著些委屈與不舍之情，聽在許長歡的心裏都快酥了。
就算是傻子，現在也能看出來這位丞相家的千金小姐對宋子清有意思了。
許長歡在心中哀歎，不過可惜是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啊！
她悄悄抬眸瞥向宋子清，宋子清絲毫沒有因為黃淑娉的柔聲細語而動搖，冷漠的神色裏此時還摻雜了一絲不耐煩。
“二哥哥，娉兒好不容易回長安了，一進宮給姨母請完安就立馬跑來你這兒了，娉兒實在是太過於思念你了，你就讓娉兒多陪陪你吧……”黃淑娉一臉我見猶憐的委屈表情，她雙手都抓住了宋子清的衣袖，撒嬌似的搖來搖去，乞求著宋子清改變主意。
宋子清實在是不耐煩了，他深邃的雙眸微眯，眸光冰冷沒有絲毫溫度，一眼掃過去，黃淑娉原本緊抓著宋子清衣袖的雙手，之間都開始微微發顫了。
“二小姐，你身為大家閨秀，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委實不妥。”孫公公在一旁勸道，他看到宋子清的臉上已經連一絲暖意都沒有了，趁著主子還沒發怒前，得勸勸這個纏人的二小姐！
“我想做什麽，還需要你一個奴才來指手畫腳？！”
誰知聽了孫公公的話，黃淑娉立馬變了臉色，扭臉就對著孫公公嗬斥道。看起來動氣不小，神色都跟著凶狠了起來，不知道是把在宋子清這兒受得氣全發泄到孫公公身上了，還是平日裏就是這樣蠻橫任性的做派！
黃淑娉的話音剛落地，許長歡就愣住了，此刻麵前這個凶神惡煞的二小姐，還是剛才那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嗎？
在許長歡的認知裏，這天華宮裏除了宋子清和許長歡外，最大的就是孫公公了，雖然身為奴才身份低微，但明明是好言相勸卻遭受到這樣無禮的對待。
自封為天華宮二把手的許長歡可不願意了，她上前一把拽開這位丞相家千金小姐緊抓著宋子清的手，語氣十分不悅地說道：“打狗還要看主人，二皇子殿下就站在你麵前，你居然敢吼他如此重視的孫公公，當真是不把二皇子殿下放眼裏了。”
“二皇子殿下若是真的娶了你進門，還不是迎了一隻母老虎入宮？”
許長歡可不像這些千金小姐似的，整日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學習女紅刺繡女則女訓，她自小在山野裏長大，識字讀書都是師父興起了才教她的，自然不似這些千金小姐們一樣說話帶著含蓄的轉彎。
宋子清聽到許長歡如此大膽的話，唇角輕輕勾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原本被黃淑娉指責的孫公公本來臉色微僵，現在看到許長歡為自己出頭，心裏感動之際，下意識就上前拉住了她，防止她再脫口而出什麽話導致事情變得更糟。
黃淑娉被她這麽一說，臉上登時就有些掛不住了，她氣結地指著許長歡，氣急敗壞地喊道：“你這老奴才說本小姐什麽？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二小姐耳朵又不聾，聽得一清二楚，何苦要我再說一遍，自取其辱呢？”孫公公在一旁拉著她，不讓她再多言，她也就得饒人處且饒人。
“來人，來人啊！把這個沒有規矩的老奴才給我綁起來！”
黃淑娉氣不過，大聲嚷嚷著喊人，要人把許長歡綁起來。
這天華宮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現在許嬤嬤可是二皇子殿下心尖兒上的紅人，而這位二小姐雖然出身尊貴，但她則是回回來天華宮都要碰上一鼻子灰的人。他們心中十分清楚這兩人在二皇子殿下心中的分量，自然不會聽從二小姐的話去綁了許嬤嬤。
而黃淑娉一人悄悄從皇後娘娘宮中偷跑出來，身邊一個隨從都沒帶，更加沒人應和她了，如此一來顯得十分勢單力薄。
“來人啊！你們都是聾子嗎？都聽不到本小姐說話嗎？！”
見沒人響應她，黃淑娉怒火中燒，站在南苑的院子裏毫無形象地大吼大叫。
宋子清怎麽會能容許她在天華宮撒野，他墨色的眼瞳失去了平日的笑意，陰冷無比，語氣也冷厲的嗬斥。
“怎麽？罵了我宮裏的人，現在還要綁我宮裏的人？”
見宋子清絲毫沒有要為她出頭的樣子，黃淑娉驟然一楞，“二哥哥！你沒看她說娉兒是什麽……什麽母老虎！”
“開始我看著倒不像，不過你此時這番撒潑胡鬧的行為倒是真的有些像母老虎。”宋子清冷然地將對於黃淑娉來說是那麽殘忍的話輕易就說出了口。
宋子清根本就不給黃淑娉說話的時間，緊接著說道：“二小姐出來這麽久，想必丞相夫人也該急了，請二小姐速速回去吧。”
遭到如此冷遇的黃淑娉眼瞧著宋子清下了一次又一次的逐客令，從小被人寵著長大的她斷然是受不住這樣的對待的，看到宋子清如此冷漠，她悲從心中來，雙眸裏盛滿了晶瑩的淚水，哀怨地瞪了宋子清一眼，轉身憤然離去。
許長歡看著黃淑娉哀怨離去，突然感覺自己剛剛說的話是不是有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