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二皇子帶著出宮
宋子清搖了搖頭，不是很懂大哥到底看上了許長歡哪一點。
正在宋子清疑惑思量之際，在睡夢中的許長歡翻了個身，毫不自知地說了句夢話：“二皇子，不然你別當皇帝了，讓大皇子當吧……”
聽清楚許長歡在說些什麽後，宋子清哭笑不得，他此時心中的情緒十分複雜。
他本來就不想當皇帝，是許長歡突然自己蹦出來，說要輔佐他登基當皇帝！這還沒熱乎兩天呢，現在就夢裏吐真言，要去輔佐別人了。
宋子清莫名有一種，好像被人背叛了的感覺……
這太子之位八九不離十就是大哥的了，他也從未想過要去爭搶什麽，他才不想當皇帝呢！他想像皇叔那樣做一個逍遙閑散的王爺，每日自由自在幹自己喜歡幹的事情。
他現在在暗地裏的所有籌謀，都是為了以防將來有一天，皇後萬一想要將他們趕盡殺絕，他要麽提前從奪嫡之爭中脫身而出當個無權的閑散王爺，如果實在是逃不掉，那他就假死下江南，再也不回去。
至於許長歡所說的登基做皇帝，從頭到尾都不在他的計劃裏。
她想輔佐大哥就去吧，正好省得他日日費心……
宋子清吹熄了手中的蠟燭，月光皎潔明亮，從半開著的窗戶外透了進來，灑落在許長歡的臉上。
宋子清凝神定定看了許長歡一會兒，見她還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嚶嚀著，起身拂袖離去。
出門時，宋子清心中納悶，怎麽原本看著一般般的臉，越看越覺得好看呢？
“可惜如玉錯付了真心。”
許長歡打從心底心疼這名叫做如玉的小宮女，搖了搖頭，哀歎道。
今天早上她起了個大早，二皇子還沒從太傅那兒回來，她自己一個人待著無聊，就跑來禦花園找她的小姐妹們聊聊宮內最近的奇聞異事。
“唉，這也沒辦法，咱們當宮女的二十五歲才能出宮，同齡的女子早不知道都抱了幾個孩子了。在宮裏的時間長了，難免會對朝夕相處的人產生感情。”
“可偏偏誰能想到如玉居然喜歡上了這麽個負心漢，玩弄她的感情！”
圍著許長歡坐著的宮女們忿忿不平地說道，熱心腸的大家都在替如玉打抱不平。
“就是，虧那個臭男人長了一副好皮相，結果也是個風流成性的負心漢！”
許長歡點了點頭，總結道：“所以說，找男人不要隻顧著看臉，要考察過綜合實力以後才可以交付真心。”
“就比如說我們二皇子，你看二皇子長得算是這皇城內外數一數二的好看了吧，結果也是個一肚子花花腸子的人！”
“我們宮裏的宮女那往那兒一站，各個膚白貌美水靈靈的。我問二皇子為什麽專挑好看的宮女往天華宮調，二皇子跟我說了四個字，你們猜都猜不到！”
“哪四個字？許嬤嬤，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啊！”
“賞心悅目。”
宋子清剛走進禦花園就看到一群人圍著許長歡，許長歡眉飛色舞地說著什麽，表情靈動跟客棧裏的說書人一樣。
宋子清從她身後的方向繞了過去，悄悄朝著許長歡走去。
許長歡剛剛說到一半，麵對著她的宮女們就發現了二皇子的存在，宋子清想繼續聽許長歡怎麽說，抬手示意大家不要說話。
許長歡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嘴裏的人正朝自己走來，還在神采飛揚地說著，“最讓我不能理解的就是，二皇子這個人腦殼估計有點兒問題，居然給天華宮裏的花花草草都取了名字，每天還跟他們說話對著它們念詩，你說二皇子是不是有毛病？”
“還有上次……”
身旁的宮女忙拿手肘捅了捅她的手臂，朝她身後的方向指了指，怕她再說下去會闖出什麽大禍。
許長歡順著她指著的方向回頭望去，隻見二皇子本尊正站在自己身後，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嘴角還上揚著，淡淡的微笑之中透露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二皇子……”
許長歡喃喃喊道。
“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殿下……”
一眾人等跪在那裏，頭也不敢抬，靜靜等待二皇子發火。
許長歡看著陣勢，身邊的人都齊刷刷跪下了，她也隻好跟著跪下。
“都起來吧，這次就算了，下次如果再讓本殿下聽到你們在背後議論，一人賞一個豬嘴巴啃。”
原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的眾人，聽到宋子清這麽說，都鬆了口氣，臉上的恐慌一掃而空。
宋子清朝著許長歡伸出手，許長歡也不避諱有這麽多人在場，下意識就抬手搭上宋子清的手，順勢被他拉了起來，嘴裏還在小聲地嘟囔著：“嚇我一跳。”
站在一旁的宮人們將兩人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心裏都在感歎傳聞果然不假，二皇子對待許嬤嬤的確同其他人不一樣，下次有空了一定逮著許嬤嬤給他們講一講。
“禦花園裏如此清閑？你們都不需要去做事嗎？”宋子清淡淡問道。
宮人們心裏都清楚二皇子這是在下逐客令，忙四散離開了。
許長歡彎下腰輕輕拍打著膝蓋上的土，宋子清瞧著她笨拙的模樣，不由得覺得好笑，“別拍了，回去換一身衣服。”
“換衣服？為什麽要換？這件衣裳我今天早上剛穿上，這還沒穿一會兒呢！”
宋子清懶得和她再廢話，“我讓孫公公給你準備一套男裝，你穿著男裝陪我出宮去。”
“出宮？”
許長歡楞了一下，意識到宋子清要帶他離開宮內去城裏後，高興地蹦了起來，“好啊！”
許長歡迫不及待地跟著宋子清回了天華宮，然後換了一身男裝，神采奕奕地再次出現在宋子清麵前。
宋子清看她精神百倍的模樣，壓低聲音湊到她耳旁，“我們今天要去逛青樓。”
“逛青樓？”許長歡機械地重複了一邊，緊接著一臉興奮地狂點頭，“好啊好啊！”
青樓她還隻在書上看過，從來沒見過呢！
宋子清瞧她激動得臉上的皺紋都樂平了，下意識在腦海裏將她這副老臉換成了夜晚年輕時的模樣。
宋子清自我催眠很成功，再定睛一看，許長歡的臉已經變成了她的真實容貌，看上去順眼多了。
“走吧，今天中午就不在宮裏吃了。”
“行行行！”許長歡興奮地跟在宋子清身後，臉上的歡喜藏都藏不住。
兩人出了宮，坐在馬車內緩緩行駛在長安城的大街上。
在宮內呆了這麽久，好不容易能出來，許長歡一路上頻頻拉開馬車車窗上的簾子探出頭朝外四處張望。
大街上的一切都令她感覺新鮮有趣，她這麽多年來一直在山上長著，頭一次下山還沒好好玩兒上一趟，就匆匆忙忙進了宮。
結果是進宮容易出宮難，宮內固然好，卻不如長安城裏有趣。
宋子清一路上閉目養神，想要好好休息一會兒，卻擋不住許長歡興奮十足，坐在自己旁邊就像是坐了一隻上躥下跳的猴子一樣。
宋子清想到她曾說過這是她第一次下山，也就理解了她現在如此激動的原因。
“你從小在山裏長大，山那麽的，難道山裏還沒有這兒好玩兒嗎？”看她難以自持的開心模樣，宋子清忍不住開口問道。
“山裏固然是好，但呆久了總是會膩的。”許長歡放下簾子，扭臉對著宋子清說。
兩人對視間，宋子清看到她臉上礙眼的皺紋，下意識又使出“腦補換臉大法”，將許長歡現在的臉換成她夜晚的模樣。
“你給我講講你這麽多年在山上都幹什麽，我很好奇。”
“我們西絕山可是當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一座奇山，長這麽大了，我很少見有人能上來到頂峰的。”
“我們的家也很大！”怕宋子清不相信，許長歡出手比劃著，“如果天華宮是這麽大的話，我們的家有這麽大！”
“我從小就跟著大師父二師父生活，二師父養了很多很多的貓，有貓陪著我睡覺，所以我從小就一個人睡覺也從來不覺得害怕。”
“每天早上要早早起來練輕功，練完功就去吃早飯，早飯一般都是二師父做，因為大師父要傳授我輕功。二師父長得很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吃完早飯我就可以去藏書閣呆上一早上看書，或者是坐在一旁看師兄弟們練功。午飯是大師父做的，很好吃。”
“吃完午飯，大家就都要午睡，我和二師弟會偷偷跑到山裏玩兒，玩兒到差不多師父要醒的時候才回去，因為師弟下午還要練功。我呢，就等著師弟練完功我們再去撈魚采蘑菇捉蜻蜓。我們兩個還在山頂一個小溪旁蓋了一座土房子，師兄弟們到現在都沒發現那個地方，我和二師弟可喜歡那兒了。晚飯也是大師父做的，也很好吃，大師父做的油潑白肉超香，想起來我就要流口水了。晚上入睡前還要打坐。”
“晚上入睡前，我還要先去數一數貓夠不夠數，然後再去打坐，打坐完畢就可以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