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別有洞天
小北看著齊玉嬌,他在一團光芒裏,這是天亮了嗎?
小北柔柔的問他:“你為何喚我醒來,他還在我的夢裏呢。”齊玉嬌也不去理她說什麽,握著她的手扶起她,一邊指著洞裏深處,有些駭人的說:“小北,你看那裏有光。”
小北徹底清醒,齊玉嬌身上的那團光芒不是天亮了,是洞裏深處發出來的。
李靖和黑羽正站在那處耀眼的地方,有些驚悚的相互望著。
小北不經意的從齊玉嬌手上把手拿回來,靜靜心走過去。
那束光芒很耀眼,眼睛不敢直看。她問一旁的李靖:“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李靖想想不確定的回她:“像是寅時剛過。”
這束光涼涼的耀眼,像是來至很遠的地方,隻是不從何處照來。幾個人有些好奇的相互看著,眼睛裏都跳出來了躍躍欲試的意思。
小北借著洞口的光茫仔細的看著周圍,這個洞是由幾個大石柱搭建的,但都是錯落有致的。
石壁上也刻了畫像,還有些像似文字的樣子,她站住仔細辨認。
齊玉嬌見小北恢複了常態,自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倆人一起看著壁畫。
小北漸漸的沉默,低著頭想。終有些明了的看著他們,她緩緩的笑著,然後說:“這裏是海市的一處入口,每次海水倒灌過來,就會帶來一些海裏奇特的東西,在海水退下時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會跟著遊回去,有些來不及回去的就寄養在這裏。就像奇峰山上的那些怪物,那些樹皮裏吸食海水的怪蟲,它們可能是學會了這種生存方式。還有樹木和植物為何那樣的高壯,都是為了能在這種環境裏生存。”
齊玉嬌也看著壁畫說:“怪不得樹上有那麽多的滑滑的東西,那是海水退下時留下海裏的藻液啊。所以樹林裏一直是潮濕的,真是奇怪的生存方式呀。”隨手又指指洞口外的那個呼哧呼哧睡覺的家夥,小聲的問道:“那它也是海裏的東西?”
小北點點頭說:“這個畫上說,這裏沒有淡水,每次有狂風的時候,這個畫畫人就會收集那些石窪裏的水積攢起來。”可是那些畫也實在是太高了,小北又沉思一下看著黑羽說:“你們練功的人怎樣的功夫能跳躍那麽高,在一氣刻完一幅畫?”
黑羽看看李靖,倆人搖搖頭。武功好的跳上幾米是可以的,若是借力也可以在高些的,躍那麽高在一口氣刻畫武功當是稀有。
小北看著還有一塊石碑上的模糊不清的壁畫說:“這個人像似踩著什麽東西在水裏刻畫,可這裏都是石頭,不會有東西浮起來的?”
齊玉嬌還在看洞口的那個家夥,發現它的尾巴有些奇怪,細看像似魚尾那樣折疊的。他說:“我好像知道了。”
大家隨他的手指去看那個酣睡的大家夥,猜想這個刻畫人和這個巨獸在這個石山林裏的故事。
海水漲起來的時候,那個人是巨獸托著的,所以才會那麽輕鬆的在那麽高的地方刻畫。
可是石畫上也沒有他們是怎樣認識的,是誰先來到石林的,也沒有說那個人現在去哪裏了,這些疑問隻有那個巨獸才能說得明白吧。
齊玉嬌說:“那個人可能已經死了,你們覺不覺得它昨天吸水的時候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小北細想,是啊,昨天這個巨獸的舌頭準確的點在水窪吸水,卻沒有碰觸那些石畫。它有時還會停下片刻看看石畫上的人,難到那些石畫上的人就是刻畫的人?那種靜下的片刻凝望像似對親人的思念。
大家有些傷感的看著這個孤獨的巨獸,想象著一人一獸在海水裏恣意的遊玩,是多麽的逍遙。
他們看著巨獸的現在感覺它是那麽的柔軟,就連它身上的味道也是好聞了。
黑羽看著一處刻畫有些激動的手舞足蹈,他本來就身高馬大,又是一頭的泥漿沒有去淨,這一舞動模樣十分怪誕。李靖點了他的胸處一下,疼的他一下清醒了。
黑羽指著一處畫得一團糟的地方說:“這是黑蛇的圖騰,他喜歡野狼。你們看,是不是一頭像狼的東西向一個光團跪拜,然後就消失了在一個麻團裏。”
四個人聽他說完有些狂亂的蹦跳,語無倫次的都在表達自己。小北心說,他活著,齊玉琛就活著!我們找到他了!
李靖止不住慌亂的去石柱的周圍尋找,他是想看看哪裏還有提示。可是除了那幾筆的亂糟糟的麻團,就什麽也沒有了。
為什麽那頭狼要消失在一團亂麻裏呢?幾人看著,不解的搖搖頭。
壁畫淺淺的模糊,是光線有些暗了,就剩洞口附近的石柱還有些。李靖走過去看著那光圈,晃的眼睛花花的亂糟糟。他閉上眼睛等了一會兒,在看那發光的洞口。
齊玉嬌正蹲在怪獸的旁邊聽他喊了一聲:“北爺你們過來看,看這洞口是不是有些蹊蹺?”
幾人過去,這個洞口的石壁像是一種乳液,柔和的晶白。所以剛才很是刺眼不敢直視,顯得狹小。光芒弱的時候能看清石壁的凹凸不平,像纏繞的麻線圖一圈一圈的繞到深處。
應該是有什麽發光的東西打在這個能發光的石壁上,所以光芒很亮卻沒有溫度。
小北覺心裏有點激動,那團亂麻應該是黑蛇急急忙忙刻上去的,他是想說的是這個洞口!
小北的抓緊身旁的人說:“我們從這下去。”齊玉嬌被她抓的有些疼,就答應聲:“好!”
一行四人把繩索係牢,閉著眼睛沿著乳色的石壁摸索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越來越冷。漸漸的感覺空氣裏有了不一樣的味道,呼吸暢通了許多,感覺洞裏越來越好走了。
幾人試著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了許多晶晶淩淩的東西,這裏應該是劍鋒的肚腹裏。
幾人正在看著那些晶瑩的石頭,身後有一個銀白色的東西一晃不見了。
他們看到洞頂高處的晶瑩上有一個斜斜的光亮,那束光亮折射在洞裏的玉石碧上,使整個洞裏晶瑩光亮。這些光又折射進這個洞腹裏幾處的洞口。
這洞裏有好多的洞口,大大小小的十幾個,能走人的三個,能爬的兩個,其他的都是小獸那樣的大小,他們已經走了一個洞口。
齊玉嬌看著這些洞口一屁股坐下,有些頹廢的看著小北。
小北一心想著齊玉琛還活著的問題,她在一個洞口一個洞口的仔細的看著聞著,懷裏的小猴也貼近石壁和她一樣嗅嗅。
齊玉嬌很是奇怪她和小猴的樣子,想要問她。小北把大大小小的洞口看完,看著他們指著一個洞口說:“我們走這裏吧。”
黑羽和李靖已經把小北當做神一樣的供奉,拉起坐在地上的齊玉嬌就走。
齊玉嬌忍不住的問:“北爺,你剛才為什麽要那樣聞聞?”
小北溫靜的說:“你們沒有問我為什麽要上壽山,萬一我離開鳶都城,那裏若是有了危險怎麽辦?”
他們搖搖頭,李靖急著問:“難道你不是為了尋找王爺?”
小北點點頭,在看著前麵的深洞,說道:“也不是,武皇的勢力越來越強盛,難免不會有一天生出統一天下的念頭,你們說她會讓一塊兒這樣的地方,名不正言不順的晃在眼前嗎?”
這個道理是齊玉琛教她的,度人之腹,勝券在握!
小北把一封信拿出來,這是宮皖留給她的。
年夜的那樹梅花引起了已經清醒的宮皖注意,這荒郊的客棧周圍,隻有一處有幾棵梅樹。
賀蘭兒的墳塋,有幾棵傲立的梅樹。花開時白得似雪,搖曳在寒風裏。
宮皖清醒時就會自己上山看賀蘭兒,她會坐在那裏很久。
她身邊隻剩下一個暗衛,這個人是皇上還活著的時候留給她的。
暗衛和她講了皇上為什麽不和她相認,是怕多疑的皇後也把宮皖滅了口。
武後是一個善變的人,隻要想去做的事都會不折手斷的完成。可是她又很在意別人怎麽看她的,所以武後有時也會做些讓人看得見的事。
她把宮皖養在身邊,教她如何去看問題,教她看自己如何成功的,也是要讓皇上看到她手裏有一個卒子。
皇上到死也沒有認宮皖,但是他把自己身邊最可靠的暗衛給了宮皖。
宮皖聽他說完,一直坐在賀蘭兒的墳塋邊,認風把眼淚吹幹。到了深夜她看見有一個白毛的猴子在山裏跳躍,很是熟悉的鑽進一個石窩。
宮皖趴在那裏瞧了半天,看那那白毛猴子出來左右看看,向竹林方向跳躍過去。
她等在那裏,吹了一聲竹哨,這是那個暗衛給她的。暗衛飛奔過來,倆個人悄悄也摸過去。
石窩有股冷風撲麵,這山上本就風大,若是不進這裏是感覺不到這裏有風吹出來。摸進幾米處是一塊兒巨石封著,倆人有些納悶,那白猴就在這裏?這麽小的地方能幹什麽?
宮皖細聞這風裏有股花香,似有似無的。也沒瞧出更多的蹊蹺,就回了聖一堂。
宮皖和暗衛說,讓他去竹林裏看那白毛猴子還做了什麽,暗衛幾天後回來講了更是奇怪的事。
那白毛猴子和竹林裏的猴子打成一片,它會帶著那些猴子與伐竹子的李靖他們爭搶地盤,似乎不讓李靖他們向竹林深處走近。也會偶爾下山去鳶都營口搗亂,尋些花草塞進山上的洞裏。
所以那天晚上他們在石縫那裏會聞到花草香味,應該是白毛猴經常在那塞來塞去留下的。
這猴子與竹林裏的野猴親熱的像是一家人,久了野猴們就聽它的指揮。隻是不讓李靖他們進竹林深處有些奇怪,那竹林深處黝黑,白天也不見陽光進去。有時刮起大風還有腥臭的味道,熏得人嘔吐眩暈,人們都說那裏有惡獸,也就沒有人願意進去。
暗衛有一次回來說了一個笑話,那白猴搶了覃辛城的香袋,一股腦的都塞進巨石的後麵去了,還摸了覃辛城的屁股。說完也禁不住笑了,掏出來一個小繡袋,說是在那石窩撿到的。
宮皖後來聞了年夜那束梅花,很熟悉的味道,想起暗衛撿的繡袋裏的味道,是一樣的味道。
她看著小北的憂傷,看著小北為了這些不認識的人做的事情,放棄了喜歡的人,很是心疼這個妹妹。
小北有時會和她說齊玉琛喜歡自己做的香草包,不管繡的好不好,都會拿在手裏帶在身上的。有時也會抱著她哭泣,說想齊玉琛了。
宮皖知道小北是喜歡齊玉琛的,隻是倆個人都知道自己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誰也不去說清楚自己的心裏想的,都學會了為對方放棄自己的命。
宮皖想起自己的一生,就像一棵青藤無目的盤在地上生長。然後腐爛,混在土裏無色無味。
小北不一樣,那麽多人喜歡她,為了保護她去觸碰武帝的麟角。她看過其他的信件,暗衛隨手在齊玉嬌房裏的暗格就找到了。
齊玉嬌的那封最是直接,直接寫了鳶都城外的地址,挑釁的說是要突厥滅絕還是鳶都城。這孩子誤打誤撞在武帝的高傲的麟角上,這樣的直接人家沒看上。
齊玉琛的小北讀過,沒有一句是愛意,但都是為了小北做的事。
齊玉鉞的更是簡單,我要小北的安全!
宮皖漸漸的喜歡了這個妹妹,她把事情前前後後的連在一起。
小北給覃辛城的香草袋被那白毛猴子塞進石縫裏,那白毛猴子或許認得小北。那樹梅花是年根送來的,本無味道的梅花上沾染了香味,卻和搶了香包的時間有了一段時差的。
就是說那石縫裏有人,還是認得小北的人,還是喜歡小北香草的人,還是一個一直留著那些味道的人。
可是為什麽不出來呢?宮皖想不透。
宮皖趁小北病了時候又去瞧那山上石窩,石窩裏的巨石上有些白色毛發。像是有東西使勁蹭上的,有幾個褐色斑點。宮皖試著聞聞,像是幹了的血跡。
難道是齊玉琛,他還活著?
宮皖想到自己這些年活在一個自己都說不明白的陰影裏,沒有人說過喜歡她,要保護她。小北的那聲妹妹總是濕了她的心,她要這個妹妹不在傷心。
她告訴小北,不要輕易相信一個心裏有**的人,要想活著就去尋找一個人,這個人有可能在壽山某處。
這些宮皖都寫在信裏告訴小北,齊玉琛應該還活著,進了山一定要記住那些香草味。
大家看完信,再想想宮皖串聯起來的疑點,不約而同的看著小北。小北說:“我把味道也給了小猴聞聞,它好像更興奮。”
黑羽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問李靖:“記得咱們上山尋那些搗亂的猴子,在竹林深處一個懸崖峭壁的地方,那些猴子還把我扔進崖壁一個不知名的洞裏,那洞裏黑黝黝的腥臭。你們把我拉上來,那個白毛猴子還使勁的咬我,難道它認識我?”
齊玉嬌急問道:“可有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黑羽搖搖頭說:“我都一臉的黑泥,就會吐了。哎,李靖沒有說嗎?”
李靖有些後悔的說:“年前我回去取補給就想說這個事的,結果岔開了。”
小北笑笑說:“我們已經來了,就說明是對的。”
說著就到了一個更大的洞府,這裏能住下幾百個人的樣子,隻是到處都是白色石頭,沒有樹木,看來也是不能住人的。
他們吃了點東西,小猴也出來逛了逛,看著洞中央一個石柱發呆。
小北過去伸手摸摸那通體晶白的石柱,又彈了一下,嗡的震手。
這聲音傳了很久,看來他們在這山洞隻走了一小段。小猴還是看著,伸手點點那石柱上一個小小的水珠放進了嘴裏。
幾人也沒有去看得仔細,繼續沿著洞走。
小猴在小北的肩膀回頭看了那石柱,有一個白毛怪物等著那石柱跟前。它狠狠的瞪了小猴一眼,小猴嚇得鑽進小北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