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下班時間就到了,江樓樓剛想溜就被藍藍漫拉住了:“陪我去看辦公場所。”
江樓樓滿腦子問號:“看什麽場所?”
“接下來不是有新成立的部門?你得跟我一起去看場所,選辦公用地,繪製裝修圖。”
江樓樓掏掏耳朵:“我沒聽錯?”
藍藍漫點頭:“我沒說錯,你也沒聽錯,這些都是你的工作職責。如果你不利用下班時間去看,明天我擔心你更沒時間。”
江樓樓無奈:“好吧。”
藍藍漫一邊陪她去一邊說道:“今天我已經去看了幾個場地,覺得還不錯,就是比較偏遠。”
“有地鐵就還好。”
“其實新設立一個部門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比如地鐵站點要天劍,新增設地鐵站,修改地鐵報站提示音。還要選擇辦公場地,地府不像人間那樣都是寫字樓,隨便安排一個樓層就行了,這裏全是古樓,你隻能找一座空蕩的樓,進行規劃整改。相比之下,裝修就比較簡單了,因為這些木質古樓裏頭基本不需要裝修。當然了,員工宿舍還是需要費些心思的,根據地府員工宿舍的要求,每名員工至少要有四十平米至五十平米的居住空間,即一室一廳一衛。”
江樓樓微微驚愕:“這麽大的麵積?”她還以為員工宿舍都是那種雙人間或者四人間呢,像人間的學生宿舍那樣。
“地府的原則是尊重員工**,所以我們會給員工足夠的私人空間。”
“那萬一我們裝修的他們不喜歡怎麽辦?”江樓樓太了解自己的眼光了,她根本達不到為別人挑選裝修的風格的高度。
藍藍漫寬慰道:“別擔心,我先前說多費些心思是指在樓層格局挑選方麵,至於裝修的事情當然是由員工自己來,每位入職的新員工都會得到十萬冥幣的裝修資金。”
“為什麽我入職的時候什麽東西都沒有?”江樓樓頓時覺得虧了一個億,這些入職福利為什麽鏡辭從未跟她提起過?
藍藍漫解釋道:“這您得去問尊上,畢竟福利方麵都是由他授權,人事部審批,財務部放款的。”
“一定是他故意的!”他因為記仇,所以克扣了她的福利資金。
藍藍漫帶江樓樓到了第一處殿宇,這座宮殿在建築方麵沿用了漢朝風格,江樓樓駐足殿前仔細觀察了一番,說道:“這好像是漢朝建築啊。”
藍藍漫確認了她的看法:“根據資料介紹,這座宮殿的確建於漢朝,是公元180年建造的,當時的皇帝是漢文帝劉恒。”
難怪江樓樓覺得建築風格很眼熟,跟項王故裏的建築相差無幾。“這麽多年還能保存的如此完好?”看起來跟新建的一樣,根據想象不到這是兩千年前的工程。
“地府沒有風吹日曬,見不到陽光更不會存在氧化情況,所以形成了地府建築光鮮如新的特點。”藍藍漫又說道:“地府之所以殿宇多,是因為曆朝曆代都會添加新建築,比如說您現在居住的無名殿,它的建造年代在夏朝。還有你以前待的藥學部,建造年代是在秦朝。”
江樓樓雖然高興又了解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信知識,可也生氣鏡辭克扣了她的福利。是以江樓樓今天根本無心參觀辦公場所,隻想趕快回去找鏡辭算賬。
藍藍漫陪她走了好幾處,每到一處就會搬出資料介紹,江樓樓十分好奇,她的腦子裏怎麽能記住那麽多東西?
她忍不住問道:“你吃了記憶麵包嗎?”
藍藍漫不知道這個梗,更沒聽說過記憶麵包這個東西,使她忍不住反問道:“好吃嗎?”
江樓樓說道:“記憶麵包是個很神奇的東西,我沒資格吃。”
藍藍漫的好奇心不禁被她調動起來:“很高級麽?是不是隻有當官的才能吃?”
“那倒不是,當官的也沒吃過,我說它高級是因為它不是地球的產物。”
誰知藍藍漫反而變得平靜:“那我就不羨慕了。”
“為什麽?”
“難道那個記憶麵包能有八大菜係好吃麽?”作為一個吃過八大菜係的女人,出了華夏,沒有什麽美食可以吸引到她。
順著藍藍漫的話一想,好像確實如此,別說八大菜係了,隨便一個小菜係拉出來都能吊打一大幫外星食材。有的星球還沒有火呢,焉知他們是不是茹毛飲血?有的星球既沒火也沒水,吃的或許都是壓縮版營養代餐。
江樓樓忍不住想到以前為了減肥喝的代餐粉,一開始喝還覺得有新鮮感,口味可以接受,兩三天之後就陷入抓狂的境地了,某天早上直接把做活動時買的代餐粉一股腦兒全部塞進了垃圾桶,下定決心與它們死生不複相見,一係列動作處理得行雲流水,從吃肉包子的豪邁程度來看,根本不能把她跟減肥人士聯係到一起。
折騰了一大圈兒,藍藍漫總算有回去的意思了,江樓樓揉了揉幹癟的肚子,說道:“我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坐到魚七秒的位置,也沒想到魚七秒的位置居然這麽難坐。”
“你現在是責任重大。”
剛回到無名殿,還沒進辦公室,江樓樓和藍藍漫就聽見了鏡辭發怒的聲音。
“你這段時間怎麽回事?前天開會你在檔案部睡著了,今天做的日報一塌糊塗,昨天戶籍部係統出了問題也不及時上報,導致幾百名去世人員的戶籍信息沒有處理,魂魄無法正常進入地府。你是不是覺得在這個崗位呆膩了?想調崗就直說。”
江樓樓和藍藍漫麵麵相覷,她豎耳傾聽,裏頭好像是西柚汁的聲音:“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這兩天都別的事情要處理,一時間忙忘了。”
“忙?你在忙什麽?忙著調查別人的前世今生?”鏡辭實在想不到這件事令她忙碌的點在哪裏,他理解很多員工都有自己的心思,也給了他們足夠的自由,隻要把每天的工作內容處理好,不耽誤工作進度,其餘時間隨便他們做什麽,哪怕上班時間追劇打遊戲看小說等等都無所謂。但是為了一點點小事情,就把自己搞的無精打采,作息紊亂,蓬頭垢麵。
卻聽西柚汁說道:“尊上,那個人不是一般的人,他認識我。”
“然後呢?”
“我進入他夢境的時候,他居然知道我叫什麽,他還知道我來自地府,你說可怕不可怕。”
鏡辭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問道:“然後呢?”好像西柚汁的話對他並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然後我本想這兩天抽空去找他問個明白,結果一直有事拖著,就沒去。但是我把他聲音變成女的了,還沒來得及去解開。”
鏡辭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你給他施了靈術?”
西柚汁老老實實點頭,鏡辭正在氣頭上,她可不敢再隨意扯謊,萬一被他察覺到了,說不定火氣更大了。“是,我那天臨走時給他施了變聲術。”
鏡辭忍不住問道:“怎麽你們女人總喜歡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西柚汁趕忙反駁:“不是的尊上,我認為你們男人有時候做的事情更稀奇古怪。”
鏡辭反問:“這話怎麽說?難道地府有其他男性胡亂使用靈術給你變聲了?”
西柚汁倒也耿直,直言明了:“您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麽?您先是給江助理大張旗鼓的減肥,再是把她變成豬,在她住院期間把她變成蛇,還強迫她學習,這些還隻是一小部分,我這兩天查檔案恰好查到了您跟江助理的恩怨往事,您說您一個大男人,為了一點小事,就把人家留在地府瞎折騰。您明知道以江助理的能力,根本沒辦法走正常程序入職地府,結果你給她搞了個什麽人才擴招,發公告說她是通過人才特招的渠道進入來的,理由是她聽得懂青蛙語。您說您何必呢,誰不知道那是您變成的青蛙,說的是漢語。”
鏡辭挑眉:“難道除了你還有其他人知道麽?”
西柚汁聳肩攤手:“您應該慶幸,這件事兒除了我以外還沒第三人知道。”
在辦公室外頭和江樓樓一起偷聽的藍藍漫笑道:“看來我成了第三個知道的人。”
江樓樓說道:“是第四個。”
藍藍漫恍然道:“我把你忘了,你跟我一起知道的,咱倆排名不分先後。”
“不不不,咱倆還是有先後之分的,我是第二個知道的,西柚汁是第三個知道的,你是第四個知道的。”
藍藍漫仿佛嗅到了什麽八卦的氣息:“難道你一開始就知道尊上跟你有仇?”
“當然了,平白無故受他這麽多磋磨,再笨的人也該想到他跟我有仇了。”
聞聽此言,藍藍漫燃起了她好奇的小宇宙,笑盈盈地問道:“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跟尊上是怎麽認識的?”
江樓樓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聲音極低地說道:“等會兒我再跟你細說,現在我隻想聽西主管是怎麽懟鏡辭的。”
不大會兒,裏頭果然又傳來了西柚汁的聲音:“您看,您做的事兒好像也比我正常不到哪兒去。不過嘛,您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孤單了這麽多年,能遇到個怦然心動的人不容易,作為下屬我也理解。”
鏡辭提醒道:“注意你的措辭。”
西柚汁理直氣壯地辯道:“我的措辭很嚴謹,沒有什麽問題。”
藍藍漫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我也覺得西柚汁的言辭沒什麽問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江樓樓,說道:“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生米煮成熟飯。”按照尊上這種磋磨追人法,恐怕還得孤獨個兩千年。
江樓樓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別瞎說。”
藍藍漫道:“這還用瞎說,沒吃過豬肉我還沒見過豬跑麽,原本我覺得你和尊上之間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現在聽西柚汁這麽一說,再結合一幕幕畫麵輪回閃現,就覺得這些情節跟言情小說沒什麽差別。”
江樓樓道:“你快歇了吧。”
藍藍漫比西柚汁更加會擺事實講道理:“我們入職都是經過千挑萬選,做了無數道題,考了無數次試才留下來。別人我不知道,光我自己,當初為了留下來任職,整整考了二十一次試。就這還隻是被安排到後勤部做個小助理,一做就是大幾百年。再聯想一下你的經曆,英語六級沒過,數學一竅不通,在藥學部曬了兩個月藥草就升職取代魚七秒了,你一來連魚七秒都給你讓位置,你自己說,尊上不是喜歡你是什麽?”
江樓樓撓撓頭:“或許他隻是想鍛煉鍛煉我,然後再把我分配到別的部門。”之前鏡辭不是答應過她,讓她當代購部主管麽,或許他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培養她成為一名優秀的主管。
“你當你是豬啊,鍛煉鍛煉能出欄?”
這話江樓樓沒法接,裏頭響起了鏡辭的聲音:“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想多了。”
西柚汁才不信呢,她可是一個看過江樓樓生前檔案的女人:“作為下屬,我很想知道您為什麽違規把江樓樓留下來,要知道我們違規可是會受到重罰的。”這話聽起來好像刻意跟鏡辭過不去似的,但西柚汁發誓她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她心裏絕對不是這麽想的,隻是話一出口就變得不受控製,聽起來跟遍地找揍一樣。
鏡辭解釋道:“難道你不覺得江樓樓給你們的生活帶來不少樂趣麽?”
西柚汁一臉實誠的搖頭:“沒發現,或許您應改換個說法,是她給您的生活帶來了許多樂趣,對我們這些打工人而言,沒有任何改變。”
這麽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江樓樓在無名殿幹過的蠢事兒隻有鏡辭和她自己知道,外人肯定是無從得知的。鏡辭道:“以後你就會知道了,我把她留下來自然是用用處的,但絕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還是說說你的事兒吧,你自己說,這些錯誤要怎麽承擔?”